第6章 白衣染霜華(1)
夜晚,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帶著笑意入夢;偶有趕路人經過,偶有打更人穿巷,卻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屋檐之上獨自賞月。
今日的妝容格外顯眼,褪去日常出現在人們面前的素雅白衣,換上從未有過的風塵髮髻,宛若哪家官家花魁偷跑出來吸收日月精華。
她知道他今日會路過這裡,戴著一副化成灰她都不會認錯的鐵面具——為了抓她。而她,特意換上了這身紅綢緞,還換了一個跟他配對的白玉面具,守在只有他會經過的地方
等他來了、、、、、、
今夜風聲略噪,明月卻是給面子,不光出來做伴,還不吝嗇地將光芒灑在屋頂上這猶如火蓮一般的女子身上。月光不知是對她拎著玉面具的右手情有獨鍾,還是好奇她右手腕處的圖騰,這部分的光總是格外的多,讓普通的白玉面具都變得仙氣騰騰。
腳步聲逐漸清晰,女子懶散的眼眸微動,無心塵世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右手拎著的吸收月光的玉面具已經等不及要上臉了,左手纖細的手臂帶起搭在身上的紅色布料漫不經意觸碰片片瓦。
男子尋遍了大街小巷也沒有看見她的身影,警覺已從原來的十二分到現在只有五分,搜查至此時,漫不經心落下的瓦片正從他眼前落下,砸在他下一步的地方。
男子走到路中間抬頭看向屋頂,這女子於他而言算不得熟悉,他向來是以她標誌性的花邊立領白衣加那副鬼面具來認她的,如今她這副模樣著實讓人不敢認。
只是他們交手也這麼多年了,就算從未見過真容,看身形姿態也是可以認出一二的。
「都說你是大俠,不會見死不救吧?」
男子還沒明白她的意思,就見她似是有些失心一般半刻意半無心地從屋頂上滾了下來。男子出於本能跳起身接住了她,女子知道一定會是這個結果,所以很自然將手挽住他的脖子,剛落地,就戲弄了他。
男子驚愕,立刻鬆手,也不管她會不會摔在地上。
女子早有準備,翻身輕輕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輕笑道:「那是謝你救命之恩的,至於你今夜的任務、、、、、、恐怕又要等下一次了。」女子說完,緩緩朝他眨眼一笑,轉身飛上屋頂消失在月色之中。
數月後,皇宮殿內。
昏暗的房間靠一盞微弱的燭火點亮,男子換上一襲松煙色衣衫矗立在屋內,摸著嘴唇一副深沉的模樣。
侍衛閃進屋內,一臉嚴謹的模樣道:「王爺。」
「她又出現了?「
「是。」
「在哪?」
「城南王府。」
城西樹林中,一白衣女子正在漫步,因為快到家了,所以放鬆了警惕,理論上沒有人會跟到這來。
但是、、、、、
「你要跟到何時?」她突然停住腳步,面具下的臉旁沒有一絲疑惑,除了他,還有誰?
「荼莆。」她轉身看向他。
「雖然我們相識了十年,但還不至於讓你直呼本王名諱。」
「我們都相識這麼久了?」女子暫時將視線移向地面,隨後變得有些風月,「那,」她的目光修鍊從他的腳下向上移,「你喜歡我嗎?」她以風的速度走到他面前。
一厘米的距離,兩人相互注視著,她帶著白色的玉面具,他帶著黑色的鐵面具。就在他們捕捉到對方眼裡的笑意時,他突然反扣住她的手腕豎在他們之間,隔開了兩人的距離。二人同時斜眼看向他身旁兩米之外的粗樹,樹榦上多了三根銀針,轉眼,那個大樹便化作一灘屍水。
「你就不能不插手嗎?」關於暗器投擲失敗這件事,她已經習慣了,什麼從不失手的無論是刀槍劍戟還是飛鏢毒針,遇見他通通是樹遭殃。
「你不殺人,我便不插手。」
「那就等下輩子吧!」她在翻身向後跳的同時向他飛了五根銀針。
他從身後拔出一把長鐧,眨眼的功夫便把銀針全部打掉,周圍瞬間少了五棵樹。她又飛出一把銀針,他依舊全部擋開,當他再看向前方時,她卻早已不見。
「司徒銀月,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上。」
一月後,無人深巷,一個身著淡粉色上衣,淡紫色蘿裙的女子急促地向林內跑去。樹上不斷有沙沙的響聲,女子一個不留神踩到樹枝跌落在地,正上方,一黑衣人執著劍直擊她心臟,一陣劇痛從心口湧上,她來不及反擊,更來不及看清他長什麼樣,只覺胸口被掏空,便再無知覺。
兩年後,集市內。
因為是鬼節,又是晚上,路上沒有什麼人走動。一個身著淡粉色衣裙的少婦正匆忙趕回家,不料卻被三個登徒浪子截住。
「姑娘,大晚上的一個人走啊?你家相公呢?是不是逛花樓去了?」
「又是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少婦平淡的聲音中略帶了些憤怒。
「你家相公不要你,我們要你啊,跟爺走吧。「說著,便要強拉她走。
她已然滑到手中的銀針還沒來得及出場就見他們突然全部倒底,下一秒她便聽見身後有人道:「姑娘晚上還是不要一個人的好,快回去吧。」
她回頭,只見一身著松煙色衣衫男子站在她面前,帶著面具,她無法看見他的模樣。
「王爺?「她不確定道。
「快回去吧。」他沒有回答她的話,飛身離開了。
城西竹林中,白衣女子停住了腳步,勾起嘴角輕笑道:「王爺老是半夜跟著我,不怕讓人笑話嗎?」話音未落,只見她身後三米的樹後走出來了一穿著松煙色衣衫的男子。
「這次是三個,下次呢?」
司徒銀月笑了笑,飛一般到了他面前,說:「王爺總是幫那些無賴,真不明白為什麼會還有那麼好的名聲。」
「他們犯事自有朝廷管,用不著你插手。」
她大笑了幾聲,離開他,譏笑道:「朝廷?那你捨得把我交給朝廷嗎?」
「你由我、、、、、、」
荼莆還沒說完就見她有飛了三根銀針過來,他避開銀針再次看向她時,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殿內
「王爺,這銀針無毒。」
「去探查一下司徒家。」
「哪個司徒家?」
「十五年前的司徒碸。」
「是。」
侍衛走後,他捏著那根銀針,若有所思的樣子。
每次與她交手,她飛出來的針都沒有真的要傷他,如今向來他倒像個被人揉捏的小丑了。
難道,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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