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青雲悟道地

吃完烤肉，取出身份玉牌，放進青雲台中，台上迸發出柔和熒光將豬笑天籠罩住，斗轉星移之間，再次出現時，場景已經變換。

一望無垠的虛空，黯淡的天際，前方有座浮島，島上有巨峰，峰壁上鏤刻「青雲悟道地」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豬笑天腳踏虛空，臨空而立，面色有些古怪，畢竟這裡與他的須彌山太像了，他可以確定，這裡就是一處精神構築的意識世界。

朝前遁去，輕易地落在了浮島上，一望無際的碑林映入眼帘，每塊石碑前擺放著一個蒲團，偶爾能看到一些弟子正盤腿而坐，正靜靜地參悟著什麼。

來到一塊石碑前，見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是主人的生平事迹，粗略的看了一眼后，豬笑天微微搖頭，此人生平很是普通，即便是留下傳承，也不見得有多厲害，他有點看不上眼。

越過那塊石碑，往裡面走去，後面的石碑越來越高，記錄的文字也越來越多，一臉看了好幾塊石碑，豬笑天皆是不滿意，再次往裡面走去。

沒走出幾步，卻忽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威壓，這裡似乎設有限制，越往裡面走，受到的壓力會越大，想來是為了限制門下弟子獲得傳承的門檻。

「既然如此，那便試試我的極限。」

別人越限制，豬笑天便越好奇，朝著碑林深處進發，走了約莫百丈過後，他滿頭大汗停下腳步，這裡便是他的極限。

與外圍密密麻麻的矮小石碑不同，這裡的碑林略顯稀疏，但石碑卻高大了不少，其上刻錄的碑文也越來越豐富，除了文字之外，甚至還有不少粗糙的圖畫。

豬笑天尋了塊石碑，了解上面的文字，石碑主人身前酷愛習武，是個主修鍊體之道的修士，酷愛淬鍊肉身，精通各種拳法。

拳法，豬笑天並不排斥。

但他大敵當前，需要的是速成的本事，拳法對肉身要求很高，需要長時間練習才能精通，只能移步另一塊石碑。

浮島是圓形的，由內至外設置了很多環狀的壓力區域，壓力區域內並非只有一塊石碑，而是很多塊。

一連看了很多石碑，豬笑天都不太滿意，石碑上記錄的內容要麼需要極高的修鍊條件，要麼需要常年累月的練習，皆不符合豬笑天的需求。

快要將區域逛完時，豬笑天忽然駐足，停在了一片石碑前，這石碑上並無文字，也無插畫，只有一道斜卧的石痕，迸發出凌厲的氣勢。

「是...劍意？」豬笑天有些不太確定，這裡只是悟道地的外圍，埋葬的大多是一些修為不高的弟子，居然有人能在石碑上留下劍意，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道劍痕之上，留下了劍主人的劍道意境，不知過了多少歲月，但依舊並未消退，據說只有意志強大，一心遁入劍道之人，意志強大之人，才能留下如此凌厲的劍意。

豬笑天看了眼那蒲團，見上面堆積了厚厚的泥灰，暗道：「蒲團似乎很久沒人光顧了，其中莫非有什麼貓膩不成？」

「少年，你最好離那塊石碑遠點，不然你會後悔的。」此時，身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豬笑天回過頭，見來人身材挺拔，背負著劍匣，長相英俊，劍目星眸，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氣勢，乍一看去，總感覺此人就是一把劍，一把待鞘未出的寶劍，雖鋒芒不顯，但勢以外露。

「不知前輩是？」豬笑天作了個揖，恭敬的問道。

「咦！小傢伙倒是有禮，竟然對著一個死人拱手作揖，不錯！」那人有些答非所問，不過對豬笑天很滿意，很快又道：「你不必問我是誰，只需知道那塊石碑很危險，你速速離開，青雲劍法不是你能染指的。」

「敢問前輩，怎麼個危險法？」豬笑天看了眼那劍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趣。

「此乃劍道意境，蘊含了劍主人的此生所悟劍道意境，即便是主人已經隕落萬年，他的意志依舊未散去，你若是敢貿然參悟，定會遭到劍意攻擊，輕則神魂重創，重則當場死亡。」

「前輩莫不是說笑，這裡乃是精神世界，我不過是藉助青雲台神遊至此，你說我會神魂重創我信，但若說當場死亡，未免也太危言聳聽了吧？」豬笑天明顯不信。

「咦！你居然知道自己是神遊至此，有點意思！」那人顯得很是吃驚，不過仍告誡道：「你莫要小看劍意，區區陣法而已，豈能阻攔劍意絞殺，一旦遭到激怒，哪怕是隔著陣法，也要令你神魂俱滅。」

豬笑天打了哆嗦，後退了兩步，嘀咕道：「這麼厲害的玩意，就此埋沒未免太可惜了，我若是能搞到手，嘿嘿...」

「小子，你真是賊心不死，將本劍的話當耳邊風了不成？」

「不敢！不敢！」豬笑天見那人生氣，連忙作揖，餘光卻不停的瞟向那石碑。

那人指著附近的所有石碑道：「看到了么？這些石碑的主人原來也和你一樣，不聽本劍規勸，最後被斬斷神魂，長隕與此！」

「真的假的？」豬笑天看了那些石碑一眼，不由得懷疑道。

「小子，你敢一再懷疑本劍？」那人震怒，腳下綻放無數的劍氣，像絢麗的花朵，一股狂暴的氣勢洶湧而出，逼得豬笑天連連後退。

豬笑天以胳膊抵擋住面門，呼吸急促，疾聲道：「前輩息怒，非是晚輩不信您的話，而是晚輩已經是窮途末路，晚輩需要這道劍意，即便是不去碰這劍意，晚輩也是必死之局。」

「原來是這樣啊！」那人腳下劍花停止旋轉，氣勢蕩然無存，道：「既然你執迷不悟，不劍也不好阻攔，這是你的選擇。」

「多謝前輩體諒！」

豬笑天再次作揖后，深吸一口氣，在蒲團上盤腿坐下。

忽然，四周空間陷入無邊黑暗，唯有頭頂有圓光射下，照亮一片有形的區域。

身下的蒲團消失，豬笑天站了起來，耳邊傳來飛劍低吟的聲音，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有模糊的黑色光影在舞劍，若隱若現。

豬笑天往前挪了半步，頭頂的圓光也隨著他移動，照亮了前方黑暗中的一道光影，那是一個徒有人形輪廓的青色光人，甚至連面容都沒有，手中握著一把三尺青鋒劍，不知疲倦的舞著飛劍。

見豬笑天出現，光人停止舞劍，左手反握飛劍收於胳膊上，微微躬身抱拳，緊接著一道青光掠下，落在豬笑天身前，光人直起身子，右手作了個請的姿勢。

「你是要與我比劍？」豬笑天問道。

光人點頭，再次作了個請的姿勢。

「我不會啊！」豬笑天撓頭道。

光人緩緩的收回了右手。

雖然沒有面容，但不知怎麼的，豬笑天感覺到他生氣了，或者說是憤怒，嚇得豬連忙後退半步，那光人也隨即消失。

但是，地上的青光劍卻並未消失，豬笑天皺了皺眉頭，抬頭看向前方，只見那光人持劍而來，平舉起劍鋒朝著他挑了挑，一言不合就有要動手的架勢。

「大哥，我真的不會劍法！」豬笑天再次解釋。

那光人卻是不管不顧，疾步上前，挑飛地上的飛劍，朝著豬笑天落去。

豬笑天嚇了一跳，連連後退，那光人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不過，他右邊不遠處，出現了另一個光人，正站著另外一個光人，抱著雙臂，身前插著一把飛劍，渾身爆發出無比的自信。

此人絕對比先前那個難纏，豬笑天在他尚未動彈之前，連忙跑回了先前所在的位置，那個光人正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似乎很是沮喪。

但見豬笑天出現，他快速爬了起來，這次他並未扔來飛劍，而是自顧自的舞了起來，他的招式很慢，慢的恐怖，招式之間皆有停頓，慢到都被豬笑天看光了。

一招九式后，光人收劍，再次扔來飛劍，被正琢磨劍法的豬笑天下意識的接住，隨後又緩緩的舞了起來，舞了兩式后，見豬笑天獃獃的站在原地，他特意跑了過去，在豬笑天身前練了起來。

「嗯？他在教我劍法？為什麼？」豬笑天滿頭霧水。

不過不學白不學，他並未多想，開始跟著光人練了起來。

這個光人很奇怪，他似乎只會這麼一招，翻來覆去的就只施展九式，豬笑天跟著他耍了兩次后，已經可以大致的施展這一招了。

過了一會兒，光人不再舞劍，而是負劍而立，看著豬笑天略顯生疏的舞劍，時不時地糾正一下動作。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想來練劍亦是如此，練了七八遍后，忽然有所感悟，發現這招劍招很奇怪，一招九式中，每一式都不可避免一個動作，那便是「刺」，待到練了二十遍后，他將九式連貫在一起快速的使出，一招之間，竟能迅速連刺了九劍，招式之間的變化，實外變化無窮。

待他再次舞完一次劍后，光人跳了進來，朝著豬笑天抱了個拳，做了請的姿勢，他要與豬笑天比劍。

豬笑天恍然，腹誹道：「這傢伙教我舞劍，居然是為了與我比劍，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好劍如命？」

此時，四周黑暗中的劍吟戛然而止，對面的光人負劍而立，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意，他舉劍平舉，怒指豬笑天，與先前耐心教劍一時大相徑庭，似乎換了個人。

忽然，光人體內傳出冷漠聲音：「青雲劍下，有死無生！」

「他要殺我！」豬笑天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劍，若是真的打起來，唯一的勝算似乎只有剛學會的叫法。

「只是，真的有勝算么？」他忍住這樣想，學別人的劍，然後去打敗別人，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不太靠譜。

那人未動，只是舉劍看著豬笑天，豬笑天緊張的看著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對峙良久，光人不帶一絲感情道：「本劍乃是高貴的劍修，不屑於搶先出手，你若再不出手，本劍一旦先出手，你即便是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原本以為對方是為了等他出手然後尋找破綻才沒有出手，沒想到人家只是不屑搶先出手，豬笑天嘴角微抽，被人鄙視的感覺，真的難受。

豬笑天有些生氣，抬手刺出一劍，光人似乎早知道豬笑天的出劍套路，猛的抬了一劍，速度居然快了不少，搶先刺向了豬笑天。

豬笑天大驚，連忙收劍，下意識的提劍格擋，光人卻劍鋒急轉，變換了劍式，刺向了另一邊，速度極快，不過須臾之間，只聽「哧」的一聲，豬笑天心臟被刺破，劍鋒從後背遁出。

下一刻，飛劍被攔腰熔斷，豬笑天的捂著胸口，全身氣血激蕩，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光人失去了劍，正欲後退，豬笑天的劍也不是吃素的，一劍刺破了他的喉嚨。

「有趣的小子，本劍敗了！」光人昂著頭，喉嚨中迸發出青光，整個人化作一道青色煙霞沒入了豬笑天的體內。

吸收了那道煙霞，豬笑天似乎對劍有了更深的理解，喃喃道：「原來這一招化作蘭陵九式，講究以攻作守，向死而生！」

他一屁股坐在底下，后怕道：「剛才若是被他刺中，我即便是不死，神魂也必然重創，能勝過他的確是僥倖，我得趕緊離開這裡，可千萬別招惹其他光人，要是在這裡傷及神魂，即便是學會了劍法，到時候也必敗在嚴應龍手下。」

不過下一刻，豬笑天犯難了，「該如何離開呢？」

他並不知道隨即離開。

黑暗中卻是再次走出一個光人，用木訥的聲音道：「能從這裡離開的人，要麼是活人，要麼是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