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進入冷宮
「是,是。」那小太監敢落井下石皇德妃,但還是不敢得罪雪凜,她好歹是皇上身邊的人,就算和皇德妃入了冷宮,也是能自由行動的。
這冷宮雖然有正殿和兩個側殿,但是髒的沒發住人。
紫梨收拾的時候,竟然在側殿的一角發現了一個死人骨頭,驚嚇的哇哇亂叫,雪凜聽到聲音趕忙跑了過去,用棍子撥開,摟住紫梨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就是一個死人。」
「嗚嗚嗚,這樣的房子怎麼住人?」紫梨想到小姐,不由的抓緊雪凜的手,急切的問道:「要不……我們救小姐出去?」
雪凜無奈地拍拍紫梨的手指,用手指指外面,道:「你看小姐多鎮定,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雲寰碧披著白色的披風,站在院子的中央,眯起眼看西邊漸漸西沉的夕陽。
大團似火一般燃燒天際,紅的美奐絕倫,把冷宮都籠罩在霞絲中。
她唇角有了笑意,對紫梨和雪凜道:「你們兩個把不要的桌子和椅子劈了,咱們生火,我看旁邊還有一口井,咱們可以打水把屋子擦擦。」
「好的,小姐。」雪凜痛快的答應一聲。
紫梨剛想說話,就被雪凜給拖走了。
雪凜和紫梨拿了一個缺口的盆,又打開包袱拿了一件舊衣服,撕破了做抹布,去井裡打水。
可是井桶剛下去,水沒有上來,又打上來了一角碎衣服片。
紫梨渾身一哆嗦,驚恐道:「是……不是有人……」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冷宮這地方,歷經了幾代的君主,不知道多少後宮的女人在這裡了卻殘生,活不下去的自然是紛紛尋了短見。
在這樣的地方,能死成就不錯了,哪裡會挑選地方。
雪凜也覺得晦氣,去包袱找了劍,硬生生的砍了木頭和一些石塊,把井給堵住了,也算是積德,讓下面那位能早日安歇。
水是沒有了,雪凜只好向外面的小太監要了水,還捨去了一兩銀子,才如願又要了一些吃的。
三個人也不分主僕,去了正殿,好不容易找到一點乾淨的地方打掃了。
雲寰碧只簡單的吃了一點,就上床休息。
好歹走的時候,雪凜的面子大,帶出來不少的衣服和幾床被褥,勉強能睡。
「小姐,要不我和雪凜睡在地上就行了。」紫梨見床榻不大,三個人擠在上面也沒有辦法睡。
雲寰碧搖頭,「擠擠暖和,都進了冷宮,就不要有那麼多的規矩。」
她這輩子也慘,還相信男人的話。
哼!帝王就是帝王,心腸就是狠。
連她都能這麼算計,還真是小看他。
「是啊!紫梨,小姐都發話了。」雪凜把兩個人的被褥鋪好,又下了床把爐火弄旺盛。
這是冬天,冷宮的窗戶門都不嚴實,冷的讓人渾身都凍僵了。
紫梨也覺得睡地上,一晚上估計就要成冰棍了,只好答應。
三個人上床睡覺,一晚上都凍得難受。
在冷宮城牆的外面,一頂轎子靜靜地停頓在哪裡,很快被兩個小太監抬走。
晨曦的光照進殘破的冷宮,紫梨覺得自己手腳都要凍麻了。
幸虧到了後半夜,三個人的被窩交錯這互相蓋在一起,才不至於被凍僵。
就這樣她都和雪凜縮成了一團,中間把火加了好幾次,才暖和了些。
看來今日,是要找些布把窗戶和門都要糊上。
還有柴火,她們把正殿的椅子和桌子都快拆沒了,怎麼也要再去尋找一些。
她坐起身子,看著窗戶外的雪花越來越大了,再回頭看雪凜和小姐睡的正香,有了太陽就暖和一點了。
紫梨也不忍心把她們叫醒,就自各下了地,準備找點吃的,燒點水暖和暖和。
可她剛下了地,就聽到外面傳來鐘聲,那鐘聲清脆響亮,帶著歡悅。
這個時候雲寰碧和雪凜也醒了,爬起身,仔細的聽外面的鐘聲,等聽到最後的時候雪凜顧不得其他光著腳就跳下床,趴在窗戶跟上聽,「這鐘聲……鐘聲……」
她驚愕地回頭去看雲寰碧,見雲寰碧目光有幾分晦澀,「是喜樂,今日宮中有人大婚。」
雲寰碧想過這一天會來,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
「是七皇子?」雪凜明白過來。
七皇子被皇上指婚,頭前不是說還有半個月嗎?
紫梨暗暗地看了小姐一眼,見小姐面無表情,心裡哀嘆,「多好的一對人,就這樣散了。小姐入了宮,得到皇上寵愛也就罷了,可是沒有想到……入了冷宮,七皇子也納了別人為妃。」
安流煙是從宮中嫁出的。
她本來以為還要等兩日,卻沒有想到皇上身體惡化,宮中又出了那樣的事情,皇后暴斃,七皇子的大婚也就變得潦草。
皇上雖然封了皇后暴斃的消息,但畢竟不能拖太久。
說是大婚,不過是一頂轎子抬了出去。
她是側妃,穿不得大紅色的嫁服,但還是挑選了粉色的裙裾和披風,帶了一圈紅色的狐狸毛。
這狐狸毛是火狐狸的毛,天生的在尾巴上有一圈艷紅色。
火狐狸難尋,極少數也只是供著宮裡的貴人們用,太皇太后見她披風單薄,就賞賜給了她。
安流煙由著兩個老嬤嬤梳頭,越玲瓏蹲在一旁看著。
今日,她到是安靜,不說話,也不嗆人。
「你終於得償所願了,嫁給了我的七哥哥。」安流煙收拾妥當要出宮門的時候,越玲瓏冷冷地來了一句話。
安流煙不搭理她,自管跟了一個執事的宮女去拜別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精神不濟,和平日一樣躺在榻上,看到安流煙和藹地點點頭,從自己手上褪下了一個瑩綠色的鐲子給她,「七兒雖然性子不定,但本性不錯,你嫁給七兒,哀家也就放心了。」
「多謝太皇太后。」安流煙雙膝跪地,手指觸地,行了一個大禮,才緩緩起身,跟著執事宮女去宮門口上轎。
另外的張家卻是另外一番光景,熱鬧非凡。
雖然,皇上的決定匪夷所思。突然就在夜晚下了聖旨,準備大婚,讓人措手不及,好在張家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要嫁給七皇子,嫁妝也開始準備,等接到聖旨,有些忙亂,到也不會太過慌亂。
皇后暴斃的事情,被皇上壓了下去。
太醫們也被封了嘴,皇上的意思是先把七皇子的大婚給辦了,再通告天下皇后已經暴斃。
原因,自然不能是中毒,只能是突發急症。
想來,雲家失去了一個宮中的支持,會捨命的保住第二個,萬不會鬧騰。
張盈啠被兩個宮中的老嬤嬤攙扶這,從梨花銅鏡前站了起來。
一襲大紅色的鳳裙,上面用金色的絲線密密麻麻綉制這兩條五彩的鳳凰,口中銜這寶珠和吉祥的圖案。
下裙是百子裙,寓意多子多孫。
大紅色的鳳服,是出自宮中,皇上御賜,耗時良久製作而成,不亞於皇后的鳳服,可見皇上對七皇子的寵愛。
頭上簪這偌大的鳳簪,細細的流蘇都是用的拇指大小的東海珍珠,珍珠下垂,遮蓋住了她的臉頰,也遮蓋住了她唇角含蓄的笑意。
能擺脫這個家,擺脫後母,是她這輩子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更讓她開心的是,婚事逃脫了後母的掌控,她應該很傷心生氣吧!
「姐姐,你今日可真漂亮啊!恭喜姐姐了。」有尖酸刻薄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是她同父異母的嫡妹張紫瀠。
以前,這個嫡妹張紫瀠沒少給她使絆子,就算她被賜婚後,後母和這個嫡妹也沒有消停過。
下毒,坑害,一招接一招,要不是她防備的好,又有爺爺撐腰,說不得她早就遭了暗算,哪裡等到富貴的一天。
張盈啠路過張紫瀠的時候,壓低了聲音道:「羨慕嗎?我的好妹妹,可惜……不是你。」
「你……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張紫瀠怒不可支。
她沒有想到一個下賤胚子,竟然可以嫁給七皇子為正妃。
一想到名滿天下的七皇子,她心裡的火氣就上來了,為什麼不是她,她也是一府的嫡女。
張盈啠聲音冷淡,「這樣和你說話是看得起你,要是外面的狗啊貓的,本皇妃都懶得看一眼。」
「你……」張紫瀠昂起手,卻被人抓住了,是張盈啠的貼身婢女雪兒。
雪兒是跟著張盈啠從鄉下來到張府,早就看不慣張紫瀠處處針對自家的小姐。
她的母親只不過是繼任的主母,真正的嫡女是自己家的小姐張盈啠,她有什麼資格打小姐。
「請小姐自重一點,現在我家小姐可是皇妃,你打小姐就是打了皇上和七皇子的臉面,小心老爺饒不了你。」雪兒恨恨地把她的手甩開。
也就是剛剛甩開,張汶海從外面進來了,大冷天,卻跑的滿頭的汗,「女兒好了沒有,花轎要來了。」
繼母跟在後面,皮笑肉不笑道:「就是,就是,誤了時辰可不吉利。」
張盈啠看著繼母那妖嬈的樣子,只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母親……」張紫瀠見自己母親來了,剛想像從前一樣告狀,被張夫人給伸出捂住了嘴。
她沖自己女兒搖搖頭,這個死丫頭今非昔比,不是再隨意能拿捏的了。
從宮裡來的兩個老嬤嬤什麼沒有見過,府邸哪裡有乾淨的,剛才的鬧劇也就是小菜一碟,只做沒看到的。
「父親,女兒好了。」張盈啠撫了撫身子,身後的兩個老嬤嬤看到了剛想阻止,她現在可是皇妃,怎麼能給臣子見禮,還未等兩個老嬤嬤上前,張盈啠就被父親給攔住了。
張汶海雙手攙扶住女兒,眼圈微紅,一疊聲道:「女兒,你以後就是皇妃了,萬不可再給為父行禮,知道嗎?」
「女兒知道了。」張盈啠眼圈也紅了。
父親不管如何,還是疼愛她的。
張紫瀠和張夫人看的牙疼,卻也只能忍住氣。
只希望,自己的女兒有一天也能嫁給皇族,出了這口惡氣。
兩個老嬤嬤見張汶海如此的做法,才退了回去。
「皇妃,時辰到了,延誤了可不好。」其中一個老嬤嬤提醒道。
張汶海也趕緊道:「對,對,可不能延誤。」又對張盈啠道:「皇妃,你祖父已經在外面等著,你還要去拜別他老人家。」
張紫瀠點點頭,道:「女兒自然應該拜別祖父。」
要不是這個祖父,她怎麼會有今天。
邁出門檻的那一刻,張紫瀠輕視地看了一旁的嫡妹和後母,她們永遠不會想象得到,她得到的是什麼。
張夫人氣的身上的肉都在哆嗦,她在張盈啠眸子里看到了輕視和嘲弄。
她怎麼敢?別以為掙脫了自己的手掌心,就能無法無天。
等張盈啠到了前廳,張老太爺已經等在哪裡,看到她過來,剛想跪拜行禮,張盈啠緊走幾步把他攙扶起來,「祖父,不可。」
「規矩不能廢,我的孫女以後會貴不可言。」張老太爺說這話,自己趴到地上結結實實的行了大禮。
張盈啠等他行禮完畢,趕緊攙扶起來,爺孫女兩個又暗暗的說了幾句話。
「切記,切記。一定要忍,忍,忍不能忍的事情,忍不能忍的人,一定要把這個忍字學會,放到腦子裡。」張老太爺鄭重其事的叮囑道。
張盈啠使勁的點點頭,道:「孫女記住了。」
張老太爺又叮囑道:「三從四德,善妒忌是大忌諱,七皇子……貴不可言,不是皇妃你一個人能拴住的,一定要大度。」
「爺爺放心,孫女明白。」張盈啠雙手拉住張老太爺的手指握了握。
張老太爺滿意的點點頭,他這個孫女是個聰明的。
「只是……太過匆促,委屈了我的孫女。」張老太爺嘆口氣,「但也無可奈何,終歸是你的福氣。」
張盈啠點點頭。
執事宮女和太監魚貫進入,兩個老嬤嬤被替換成兩個年輕的宮女,伸出手攙扶住張盈啠。
一頂小轎子停在前廳,從前廳上了小轎子,小轎子穿過角門到正門,從正門出了府邸,到達門口的街道上,新娘的馬車停頓在哪裡。
府邸門口的街道上已經用擠滿了人,你擠我,我擠你,都想佔一個有利的位置。
富貴人家結婚,都會做善事,撒放錢糧。
張家太爺心裡高興,吩咐了管家多準備一些,無論如何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孫女。
幾個小廝手裡捧著銅錢盒子,見人就撒,弄的街道越發的擁擠,最後御林軍清了場子,人群才站的稍遠。
張盈啠上了轎子,被十六個小太監抬著,由張家府邸南面寬闊的馬路沿著正路進入七皇子新冊封的府邸。
張老太爺看著轎子漸漸遠去,不住的撫摸自己的鬍子。
張家就要位極人臣了,這是多少代人期盼的事情。
不過,富貴險中求,是福是禍還很難預料。
張夫人和張紫瀠卻是恨得牙根疼,可那個任憑她們欺負的人,已經一去不復返,下次再見,也就只有宮中設宴她們才能碰到一塊。
依照張盈啠的性子,怎麼可能讓她們去王府,她們也未必肯去。
張盈啠的心裡也不平穩,夫君不是她一個人的,還有一個女人要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未來夫君。
想到這裡,她的手指不由的收攏。
從前,她還不能體會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夫君的感受,但現在她已經感覺到一股怒火從肺腑上升,讓她的嘴唇咬得緊緊的。
但很快她想到了爺爺說的話,七皇子有可能……他永遠不可能成為她一個人的,但好歹她是正妃,這是別人逾越不過去的。
想到這裡,她心裡舒服了很多。
七王府。
一個清秀的小太監站在書房門口,搓著手來回的亂走,一邊走一邊探頭朝書房裡面看,見七皇子還穿著家常的衣服在看書,眼看著新皇妃就要入府邸了,皇子還怎麼還得進去書。
王府的管家也是急的額頭冒汗,外面來了不少的大臣和貴人,七皇子好歹是新郎官,怎麼也應該出去應酬,可七皇子就好像大婚的不是他。
臉拉的老長,一句話也不說。
「你趕緊進去再勸說一下皇子,王妃就要入府邸了。」管家對小太監道。
小太監別看平日跟在七皇子身邊,可是他知道七皇子的性子陰暗不定,一點都不好伺候,皇子不急,他急有什麼用處。
「皇子,皇子。」管家弓著身進了書房,小聲的叫了兩聲,見皇子連頭都不抬一下,用袖子擦擦額頭的冷汗,又壓低了聲音道:「皇子,時辰到了,皇子還是趕緊更換衣服吧!」
七皇子這次沒有推脫,把手裡的書扔到桌子上。
外面的小太監見皇子有了鬆動,哪裡還管皇子臉色好看不好看,趕緊哪裡喜袍給七皇子換上。
人靠衣服馬靠鞍,七皇子本來就長得俊俏,穿上這件喜袍,整個人越發的如玉如畫,把小太監都要看傻了。
「皇子,你穿這件喜袍可真好看。」小太監情不自禁的讚譽道。
他的話剛說完,七皇子的臉色更黑了,怒道:「混蛋,難道本皇子穿別的衣服就不好看了嗎?」
還從來沒有看過七皇子發這樣大的火,驚得小太監趕緊雙膝跪地,「求皇子饒命,奴才知道錯了。」
「去,去,就知道惹皇子生氣。」管家在旁邊打馬虎眼,湊上來笑道:「皇子,外面幾位老王爺和大臣們都來了,還請皇子移步。」
七皇子黑著臉沒說話,跟著管家朝外面走,等走到門口,轉過頭對那個說錯話的小太監道:「罰你今天不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