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接到聖旨
「是皇子。」小太監戰戰兢兢。
他是得罪誰了,他只不過是催促了下,皇子就生了這麼大的氣,連飯都不給自己吃了。
今天,可是皇子大婚,怎麼會滿臉不高興,難道是……不喜歡未來的王妃。
「不是吧!」小太監被自己這個設想驚嚇了一跳,王妃可是皇上賜婚的,皇子也敢不滿意。
也是,什麼時候皇子怕過皇上。
七皇子出府邸的時候,花轎已經落到了府邸門口。
在轎子後面,是浩浩蕩蕩陪送的嫁妝,足足有幾公里,連綿不絕,想來張家是出了血本嫁女兒。
這風光不亞於公主出嫁,可知張家對這門婚事十分的滿意。
兩個喜婆攙扶這新王妃從轎子上下來,邁過火盆和馬鞍,一路進了府邸。
王府的正廳布置的花圖案錦繡,七皇子和新王妃站在案前,有執事的禮儀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四入洞房。」
夫妻對拜的時候,七皇子手中的紅絹花落到了地上,執事宮女趕緊撿起來,遞給七皇子。
七皇子始終冷著臉,未見笑容。
蓋著蓋頭的張盈啠無數次想過未來夫君的樣子,可她只能在蓋頭下面看到一雙穿著赤色龍靴的腳。
這個人以後就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她的地。
她聽過無數次外人描述七皇子,傾城的容貌,備受皇上疼愛,就連太皇太后也喜愛的緊。
她不由的心生驕傲,又帶著幾分得意。
她又想到那個側妃安流煙,她就算是太皇太后家的人,又能怎麼樣,連和七皇子拜堂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她又隱約的感覺到王爺的冷淡,那是一種無法近身的冷漠,讓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但祖父說得對,皇子貴不可言,不會是她一個女人的,她要想得開,要大度。
王妃被兩個俏麗的宮女攙扶入洞房,七皇子連賓客都懶得招呼,直接又進入了書房,連喜袍都脫了,把管家和貼身小太監急的夠嗆。
等皇帝派的小太監宣讀聖旨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陰沉的七皇子,穿這白色的蟒袍,一臉的不耐煩。
「七皇子接旨。」小太監把自己的好奇心收了起來,展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七王妃,毓秀鍾靈,德儀備至,篤生勛閥,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賦姿淑慧……」
七皇子始終面無表情,等小太監宣讀完了,才站起身接過聖旨。
小太監壓低了聲音和七皇子說了幾句話,七皇子一愣,皺起眉頭。
小太監沖他拱拱手,「奴才就不耽擱皇子了,還要回宮復命。」
「賞。」七皇子沖一旁站著的管家遞給眼色。
管家從自己袖子里掏出兩錠金子塞給了小太監,喜的小太監見牙不見眼,「謝王爺賞賜。」
等小太監走了,七皇子又轉身進了書房,吩咐守門的兵士,「本皇子今日誰都不想見。」
張盈啠蓋著蓋頭,從滿懷喜悅的等待,到疑惑,到忐忑,到心涼,她沒有想到她的新婚之夜竟然是……獨守空房。
她自己拉下蓋頭的時候,立即派了從娘家帶來的小丫鬟去打聽,皇子去了哪裡。
小丫鬟先去了安流煙的院子,就在正妃宮殿的南側。
院子不大,但景緻還不錯,並不比主院子差,樹木假山,就連亭子都有兩座,到比正院子還多了一座。
她有心進去打探,但守門的兩個小廝一直呆在院子門口,她也不好進去,只能在牆根底下側耳聽裡面的動靜。
可是裡面冷冷靜靜,連個人聲都沒有,也沒有看到伺候皇子的貼身太監。
她納悶,看樣子皇子也不在側妃這裡,她正想挪蹭這探頭探腦看看,就被看院子的小廝發現了,直接喊道:「你是哪個房的丫鬟,在這裡幹嘛?」
「我……我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去廚房迷了路。」小丫鬟撤了謊,怕被人瞧穿,一溜煙的走了。
小廝覺得奇怪,剛想回去繼續守著門口,就看到側妃身邊的丫鬟翠娥走了過來,眼睛看著遠去的小丫鬟,問小廝,「她是誰,來幹嘛?」
「她說自己是王妃身邊的陪嫁丫頭,去廚房走錯了路,我一問,她就走了。」小廝如實回報。
翠娥冷笑一聲,「去廚房,能走到這裡來,騙鬼,一定是有問題。」她說這話打發了眼前的小廝去打聽,看看那丫頭還去了哪裡。
安流煙到是比張盈啠沉得住氣,她奢侈過七皇子會在新婚之夜去看她,但她又不敢奢侈。
她靜靜地做在榻上,頭上連蓋紅蓋頭的資格都沒有,但她還是挑選了紅色的釵環,細細的流蘇遮蓋住她的面頰,就像鮮紅的蓋頭。
她不急不躁的做在哪裡,面目也很平靜。
她的貼身宮女翠娥端著一碗湯羹急急匆匆走了進來,先把湯羹放到桌子上,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小姐,小姐,大好的事情。」
「什麼事情?」安流煙抬起頭看著翠娥,唇角邊有淺淺的笑。
這個宮女是太皇太后的人,或者說是南王的人,安排在她的身邊,她知道,卻不會說,更不會得罪她。
翠娥喜笑顏開道:「小姐你猜,我剛才碰到了誰?」還未等安流煙說話,她就接著道:「是正妃身邊的小丫鬟。」
安流煙沒有接著問,而是道:「你怎麼知道是她身邊的丫鬟?」
「小姐忘記了,剛才我去看正妃入府,親眼看到這個小丫鬟跟在王妃身後,我就覺得奇怪大晚上的她跑到咱們院子門口乾嘛,還鬼鬼祟祟的,我就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小姐你猜怎麼著?」翠娥賣個關子。
安流煙到有了興趣,有這樣的丫鬟也不錯,至少用的得當,比平常的丫鬟要聰明些,通透些,知道什麼事情該關注。
「哦!發生了什麼事情?」
翠娥也不繼續賣關子,很痛快道:「今夜……皇子也沒有去王妃的洞房,而是一直在書房看書。小姐,你說痛快不痛快。」
自己痛苦,要是有人陪著,自然那痛苦也就輕了許多。
「是真的嗎?」安流煙眼神一亮,人也從榻上站了起來,眼睛盯著翠娥。
翠娥見小姐感興趣,感激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欺騙小姐。」
「哈哈哈……果然是一件好事。」安流煙心裡突然就暢快了很多,她來回的在內室走動了幾步,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來一個玉鐲,放到了翠娥的手裡,讚賞道:「這是小姐我賞賜給你的,以後有這樣的消息要細細的給我打聽了,別讓人發現。」
翠娥看著手裡那玉鐲,這可是太皇太后賞賜給小姐的,價值千金,這東西要是拿到外面去,能換一個院子,「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只要他沒有去王妃的院子,那就代表七皇子並不喜歡王妃,她就會有機會。
張盈啠的小丫鬟打聽完了事情,知道七皇子也沒有來側妃的院子,心裡納悶,又出去打聽,正好碰到管家,她就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七皇子還在書房看書,還不許人打攪。
小丫鬟打聽完了消息,一溜煙的回去報告,張盈啠聽了,沉默少許,「也好,本妃也從來沒有想過會順順利利,你明日早點去廚房熬粥,我要給七皇子送過去。」
「是,王妃。」小丫鬟也不敢多話。
張盈啠連衣衫都沒換,就做在榻邊,頭枕著窗欞。
「小姐,你要不要上榻休息?」貼身的執事宮女想伺候她梳洗,被她拒絕。
宮女在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七皇子也太薄情了。
那面,安流煙反倒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反正,就算七皇子不去王妃那面,也不會來她這裡。
第二日,張盈啠早早的讓人準備了蓮子羹和點心,親自端著去給七皇子,等到了書房門口的時候被兩個守門的軍士給攔住了。
跟在張盈啠身後的丫鬟惱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沒有看到是王妃嗎?」
「不好意思王妃,七皇子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去。」兵士簡單的見禮,依舊不肯放人過去。
小丫鬟轉頭去看張盈啠,張盈啠唇角含笑上前一步,「煩請兩位進去通報,就說本妃做了一些點心和粥給七皇子。」
那軍士有些為難,正在沉思的時候,管家過來了,看到張盈啠趕緊過來見禮,「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張盈啠笑容溫和,繼續道:「你就是咱們府邸的管家嗎?」
張盈啠見他年紀頗大,衣衫又和一般的家丁不同,猜想應該是管事之類。
「回王妃,小的正是王府的管家,以後王妃有什麼吩咐,儘管派人去找。」張管家恭恭敬敬道。
張盈啠含笑點頭,「以後少不得麻煩管家。」
「王妃這是?」張管家見王妃身旁的小丫鬟端著點心和粥,心裡猜測到了幾分,只是自家七皇子的脾氣他最了解,不喜歡的人和事都不肯待見。
張盈啠淺淺道:「本妃做了一些點心和粥給皇子,還請管家幫忙通報。」
「王妃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張管家不敢怠慢,趕緊入書房通報。
他進去的時候,七皇子正在更衣,身邊的小廝伺候這。
「皇子,王妃求見。」管家也上前幫忙整理衣襟。
七皇子皺眉,不耐煩道:「不見,讓她回去,以後沒有事情不要來這裡。」
「皇子。」管家一想到王妃那樣漂亮溫柔,七皇子怎麼就不喜歡。
七皇子眸子斜了管家一眼,冷冷道:「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是,皇子。」管家覺得難為情,但沒有辦法,只好出門回稟張盈啠。
張盈啠正等的著急,就看到管家出來了,臉色很是尷尬,心裡突然咯噔了一聲,難道自己來了,皇子都不肯見嗎?
「王妃,皇子有要事,恐怕不能見王妃,還請王妃……以後不要私自來這個院子。」管家說完這句話都不敢看王妃的臉色。
張盈啠心裡猜測過,七皇子不喜歡自己,否則不會新婚之夜不來新房,可等聽到管家的回復,她還是忍不住的倒退了兩步,手指扶住丫鬟的胳膊才站得住。
「我知道了,但……」她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對管家道:「麻煩你把這些吃食給皇子送進去。」
管家本想不答應,但看王妃臉色煞白的樣子,十分的可憐,咬著牙點點頭,大不了被王爺訓斥一頓,「王妃給小人,小人一定給王爺送進去。」
張盈啠獃獃地看著管家入了書房,半天沒有出來,才攙扶住丫鬟的手出了書房的院落,剛剛要拐外,卻看到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過來。
身上披著大紅色的梅花披風,裡面是小段子洛花粉的小襖和落櫻的石榴裙,裙擺如花,隱約還有暗香襲來。
女子生的十分的標緻,是京都大家閨秀才有的氣度。
安流煙也在打量這個新王妃,自己夫君的正房。
她和張盈啠是第一次見,張盈啠一直長在鄉下,過了歲數才入得京都,入了京都后又落入了後母手裡,從來沒有參加過貴族小姐們的聚會。
模樣生的也不錯,杏臉桃腮,身段窈窕婀娜,身上攏了一件紫色的緞子上裳,下面是十六篇幅的裙裾。
可是……終歸是鄉下長大的,身上少了大家閨秀的雍容華貴,反倒多了楚楚可憐的味道。
楚楚可憐?
一個落入後母手裡的嫡女,也就只能楚楚可憐博取同情了。
「給姐姐請安。」安流煙盈盈下擺。
張盈啠看著安流煙,明白了眼前的女子是誰,是太皇太后的親侄女,安流煙。
縱然,她只是側妃,可是她身後有太皇太后,她得罪不起,「妹妹快點起來吧!」
張盈啠唇角含了笑,剛才受冷落有些蒼白的面容都水潤了很多。
安流煙起身,眸子先掃了一眼七皇子書房的院落,轉過頭,沖著張盈啠笑道:「姐姐是去看皇子了嗎?」
「妹妹,這是要去哪裡?」張盈啠沒有回答安流煙的話,反倒岔開了話問她。
安流煙嬌滴滴的笑了一聲,微微嘆口氣,道:「妹妹,也是想去看皇子,可是……妹妹不敢進去。」說這話,她朝旁邊的臘梅樹下,伸手摘了一支臘梅,又道:「姐姐可能剛來京都不知道,從前,妹妹和七皇子……只是七皇子有心心念念的人,妹妹也不敢妄想。」
「七皇子有心心念念的人?她是誰?」張盈啠明明知道安流煙這話里沒有安好心,可她還是忍不住的要出口問。
安流煙摘了一枝臘梅抱在懷裡,美人如畫。
她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看著張盈啠,道:「姐姐,聽說昨日皇子也沒有去你的房,我就知道了,皇子的心始終還沒有放下,也怪不得會冷落了我們姐妹。」
「妹妹,你還沒有說,皇子心心念念的人是誰?」張盈啠伸手攏攏身上的披風,眸子挑了一些笑意,不濃,卻抹著一絲凌厲。
安流煙走過來親熱地挽了張盈啠的手臂,盈盈笑道:「她再是誰,也比不過姐姐,姐姐永遠都是正妃,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張盈啠已經知道了,這安流煙今日就是來挑撥事情的。
但是,她心裡真的很想知道皇子心心念念的人是誰。
她嫁給了七皇子,卻連七皇子的面都沒有見過,更不知道自己的夫婿張什麼樣子。
拜天地的時候,她也只看到了一雙腳,張盈啠的手指不由的彎曲,但臉上的笑意不減,「妹妹,我屋子裡新泡了茶,不如妹妹和我一起去品品。」
「妹妹,求之不得。」安流煙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烈。
七皇子成婚的第二日,皇后在宮中病逝的消息傳了出來。
皇上親自下令,已緬懷皇後為名,把皇后的棺槨停到了皇家的寺廟裡面,享受香火的供奉。
雲家知道的時候,如同天塌下來。
太子妃和太子,驚慌失措,給雲家送了信。
皇后死的蹊蹺,太子又不得皇上喜歡。
雲家和皇后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皇上派了小太監傳旨雲家。
好歹雲家也算是親家。
雲將軍和雲老夫人都私下問過那小太監,小太監一問三不知。
二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兒,哭的死去活來,被雲將軍責罵。
老夫人帶著二夫人和雲洛月入宮,馬車從雲家出發,二夫人的哭喊聲就沒有停頓住。
「好了,不要再哭了。」做在馬車裡面的雲老夫人怒道,「就知道哭哭,進了宮,可不許如此。」
「一定是那個賤婢,一定是那個賤婢,害了皇后,間接的想害死我的女兒。」二夫人用手帕擦著眼淚,恨得咬牙切齒。
老夫人看二夫人那副樣子,嘆口氣,「我們雲家是做了什麼孽,進去三個女兒,兩個女兒都……哎。」
「皇后死的也太慘了一些,怎麼就會病故,以前也沒有消息傳出來。」雲洛月心裡到很開心皇后死。
她死了,四皇子就有可能繼承皇位,她就有可能坐上貴妃,或者皇后。
雲老夫人閉目養神,也懶得理睬這對母女。
車子從西門進入皇宮,皇后的棺槨皇上已經派人送入了皇家寺廟,宮中雖然是素色,但宮女和太監們卻沒有什麼悲傷。
母儀天下的皇后,病逝后,皇上好像有些輕描淡寫。
有朝臣們不滿,上書,卻沒有得到皇上的隻字片語。
雲家又是知道一些內幕的,哪裡還敢多話,此時也就這樣過了。
皇后病逝,皇德妃又被打入冷宮,後宮一切事宜有賢妃代替掌管。
雲老夫人帶著二夫人和雲洛月入宮,賢妃推脫身子不適,連見都未見就打發了。
「哎!」雲老夫人唉聲嘆氣,臨出宮的時候,見到了陶綺羅。
雲寰碧入冷宮,她沒有跟去,還是留在了原來的宮殿。
皇上和賢妃既沒有遣散原來宮中的宮女,由著她們。
陶綺羅經過了連番的宮中變故,到也是收斂了很多性子。
她如今才知道宮中的富貴哪裡是那麼容易得的,說不得隨時有喪命的危險,更別提往上爬了,她連見皇上的影子都見不到,自從皇德妃入了冷宮,皇上就再未來過,聽說還病的很厲害,連嬪妃都不再召見。
「姑母。」她見到雲老夫人,眼含熱淚,恨不得讓老夫人把她弄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