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午夜城祟出沒

月明星稀，萬籟俱靜。

旗城郊外有片荒廢的玉米地里集聚著一群衣著怪異的人。

他們全都穿著玄色長袍，戴著各種各樣的面具。

午夜時分，這群人都拿出自己認為最值錢的東西進行交易。

這裡的人交易時有個規矩，買家不能講價，賣家想要什麼買家就得給什麼。

像這種只能在黑暗中進行、見不得光的交易場所，人們給它取名叫午夜城。

午夜城每年形成一次，時間和地點都不固定。

城裡的商品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裡弄不來的。

景榮街西頭賣豆腐的小販為給自己老娘治病才來此地鋌而走險。

「小兄弟，午夜城內沒有用錢做交易的。」

一位帶著純黑面具的白髮老翁，邊說邊將自己拿出來的藥瓶收回藥箱。

「主人我把所有的積蓄都帶來了，騙您天打五雷轟。我真不能失去這隻手，我還得靠這隻手給我娘賺錢治病呢。」

小販情真意切不像是裝的，老翁看著他無奈地搖搖頭。

「求求主人，」小販說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我懂這裡的規矩，來到這就沒有全著回去的。

要不這樣，我出血，您割哪都行。」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老翁又拿出藥瓶舉到小販面前說道，「兩根手指，行就行不行這生意我不做了。」

小販看著老翁手裡的藥瓶心一橫咬牙說道：「行，兩根就兩根。」

儘管閉上雙眼，心中恐懼還是止不住從顫抖的手上顯露出來。

「啊！」

斷指如剜心，這種痛恐怕只有經歷的人才懂。

小販慘叫聲穿過層層牆壁傳到慕曦耳朵中，慕曦被它驚醒后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日不除掉慕曦，牧明璋一日輾轉難眠。

他起身坐到窗邊遙望千里之外的夜空。

也許是他太過專註，都沒察覺到坐在窗口的如煙。

「國師是在看嫦娥~」

「你什麼時候來的？」

「小女剛來不久，見國師如此專註便沒敢打擾國師~」

牧明璋背起手轉身走向桌邊，「你深夜來找我所為何事？」

如煙輕輕從窗沿跳進牧明璋房間內。

「小女聽說今年的午夜城就設在旗城郊外，國師不是一心想除掉那個慕法師，何不去那碰碰運氣。」

牧明璋看向如煙陰笑著說道：「去那的人非死即殘，你看我委命誰去合適？」

「呵呵，小女本願替國師分憂，可奈何午夜城不入女眷，小女也沒辦法~」

「這種任務我要是派你去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幸虧你給我提這個醒，這麼好的機會哪能錯過。」

牧明璋命如煙去打探好午夜城的時間和地點，他親自挑選出個男子去裡面進行交易。

男子用自己雙眼在午夜城中換出一種無名藥水。

這種藥水少量食用會讓人形成依賴，大量食用會讓人失去味覺，嚴重的會讓人性情大變甚至做出極端的事。

牧明璋目的很簡單，他想利用此藥水給赫連贇製造點麻煩。

藥水到手后他立即命人將其參雜在食鹽中進行販賣。

「廚房調料賤賣啦~」

牧明璋手下喬裝成賣調料的小販在景榮街擺起地攤。

混有藥水的食鹽被他們精心包裝，並鼓吹這種鹽食用后能讓人增長力氣。

開始百姓還很排斥，後來有人嘗試后都紛紛誇此種食鹽味道好。

「老闆，你這的鹽怎麼賣？」

賣鹽小販認出牧明璋后立即恭敬地回應道：「不好意思今天的鹽都賣完了。」

「這麼快，人們吃得了那麼多鹽嗎？」

「您有所不知，小人的鹽都是分包裝好的，每包二錢不多不少。人們每天吃一包剛剛好。」

「人們吃了你的鹽都怎麼說？」

「都誇好。」

「那你還不多進點貨，肯定還有人像我一樣想買買不到呢。」

「好嘞~」

牧明璋放下手中的調料臨走時還敲了地面三下。

小販明白他的意思后立馬收攤走人。

半夜三更，景榮街的百姓進入夢鄉時忽然聽到窗外傳來陣陣詭異的聲音。

「什麼聲音？」

住在街面賣肉的屠夫聽到聲音后立馬從床上爬起來。

「孩兒他爹你去看看。」

「啊~啊~」

聽到怪聲的不止他一家，很快整個景榮街都亮起燭火。

被驚動醒的嬰兒止不住的啼哭。

幾個壯漢光著膀子跑出來，迷迷糊糊看到街上冒出一團白霧。

白霧中有幾個穿著黑袍帶著鬼臉面具的人連蹦帶跳地朝城外走去。

人們都以為街里出現妖祟嚇得趕忙跑回自己家裡。

同日夜裡赫連贇也像夢遊一樣在自己寢殿大鬧。侍寢的僕人們見到此景都嚇得不知所措。

「國主，您這是怎麼了？」

「走開，別碰我。」

赫連贇一把將虞靈瑤推到地上，並瞪著眼指著她說道：「你這個邪祟，我打死你。」

「國主~」

牧明璋等人聽聞此事都慌忙穿好衣服向紫鸞殿趕來。

「愛卿，」赫連贇驚恐地拉住牧明璋的胳膊，小聲對他問道，「你看到那隻邪祟了嗎？它要它要吃朕。」

「國主，您累了，哪有什麼妖祟？」

「你不相信我？」赫連贇推開牧明璋躲到床榻邊看著他說道，「你是假國師。」

「父王。」

赫然赫野不約而同地走近赫連贇。

「走開。」

別人越是安撫他，他越是感到不安。

朱冰焦急地看向慕曦小聲問道：「國主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真撞邪了吧？」

「世上哪有邪祟。」

「那國主這……」

「可能是受了驚嚇。」

「啊？」

赫然跑到朱冰身邊著急地說道：「朱藥師，你不是有催眠的丹藥，快給我父王服下。」

「國主根本不讓人靠近，在下也不敢冒然喂葯呀~」

「葯呢？給我。」

朱冰慌忙拿出藥丸放到慕曦手中，慕曦接過葯立即向赫連贇走來。

「都讓開。」

慕曦注視著赫連贇雙眼用意念操控他的神經。

赫連贇忽然安靜下來並乖乖吞下慕曦手中的藥丸。

「朱藥師。」

「誒。」

待赫連贇入睡后朱冰立馬上前給他把脈。

赫連贇脈象並無異樣，他這番舉動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傳說中的中邪。

慕曦根本不信邪，他總覺得是有人故意搗鬼。

牧明璋本來只想嚇唬嚇唬景榮街百姓，沒想到赫連贇也會跟著中招。

看到赫連贇忽然發瘋他手心捏出一把冷汗。

慕曦看透牧明璋心思立馬找到赫連贇發瘋的原因。

「朱藥師？」

朱冰把完脈對著慕曦搖搖頭。

「讓我來試試。」

慕曦裝模作樣地又為赫連贇把了次脈。

「國主不是中邪而是中毒。」

「中毒！」

虞靈瑤驚訝地問道：「誰會這麼大膽？」

「給國主下毒的人未必知道那是毒藥。」

牧明璋看著慕曦故作鎮定地問道：「慕法師此言何意？」

慕曦看向虞靈瑤恭敬地問道：「國主最近都吃了什麼，臣只有驗過那些食物才能知道國主中的什麼毒。」

「快來人，把國主最近吃過的東西給慕法師呈上來。」

慕曦檢驗完食物發現裡面摻有過量那種無名藥水。

做飯的廚子被侍衛押到大殿，嚇得哆嗦著說道：「國主最近食慾不佳，小人便想盡辦法為國主研製新的美食。

最近這種食鹽在景榮街賣的很好，小人便也想拿來試試。

沒想到……

國母明察，小人真無心加害國主……」

「混賬！

什麼東西都敢隨便拿來給國主吃，我看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

來人，把他拉下去斬首示眾。」

「且慢。」

慕曦起身看向虞靈瑤恭敬地說道：「此物本不是毒，只因食用過量才造成些副作用。

現在城中百姓人人都在食用此物，若大家都發生國主這樣的狀況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臣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販賣此物的人抓起來。」

「那他的腦袋也不能留。」

「殺此人事小，若消息傳出去，恐會引起販賣者的恐慌。

到時候我們想抓到源頭就更難了。」

慕曦一番話讓虞靈瑤漸漸息下怒火。

次日赫連贇醒來，知道昨夜事件來龍去脈后立馬宣大臣們進殿議事。

「此事非同小可，眾愛卿認為派誰去調查合適？」

見無人吭聲，牧明璋立即起身恭敬地回應道：「國主，臣以為此事應派大王子前去調查。」

赫野看著牧明璋心想：這種事你也能想起我，你到底是哪頭的。

「販賣此物的人不知是否有幕後指使，若派些沒有威信的人恐震赫不住他。」

「嗯，那就派赫野去吧。」

赫野極不情願地起身回道：「兒臣領命。」

來到景榮街赫野便聽說這裡夜間會有邪祟出沒。

雖然慕曦說那些邪祟都是幻象，但他還是感到有點害怕。

赫野穿著便裝與晁武坐在街邊喝茶。

他無意間聽到坐在他身邊那兩個人的對話。

「聽說沒有，午夜城搬到旗城郊外了。」

「真的？

那可是好地方，想要什麼都有就是代價有點高。」

「那是有點高嗎？

那是相當高。

去年我二表哥託人找到那地方說是要給自己續命，你猜怎麼著……」

「嗯。」

「命是續上了，兩條腿沒了。後半輩子都得靠人背著~」

「哎……」

赫野感到十分好奇就和他們打聽起關於午夜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