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王子鴻門宴

金風送爽，秋意深濃。

赫野側卧在屋脊遙望碧空，感覺那銀白色的殘月離他更遠了些。

他透過玉簫的洞口將視線鎖定在僅有彈丸大小的白月上。

呼~

一陣清風拂過他耳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帶著香味的白煙。

「大王子在看什麼？」

赫野舉著玉簫對如煙回應道：「在看嫦娥跳舞。」

如煙好奇地望向夜空，「月宮中真有嫦娥嗎？」

「怎麼？你也想學嫦娥奔月？」

「我更想做嫦娥懷裡的兔子~」

赫野放下玉簫微微笑了笑。

「黑鷹呢？」

「大王子，屬下在此。」

赫野話音未落，黑鷹便出現在他面前。

他隱匿在黑夜中，只露出一雙如火如炬的眼眸。

「最近我身上忽然長出一根刺，這根刺尤為扎眼，你們誰想辦法幫我拔掉？」

「大王子是指那個慕法師~」

「除了他還能有誰。」

如煙看向赫野說道：「要我說大王子根本不必把他放在心上。等您完成宏圖大業，任憑他是誰還不都要對您馬首是瞻~」

聽完如煙的話，赫野立即坐直身體。

「有他在你覺得我還會成功嗎。

聽說近日他常與二弟來往，父王又對他信任有加。

再不除掉他，恐怕我這大王子的地位都難保。」

黑鷹低著頭恭敬地說道：「既如此，大王子何不從他的軟肋下手。」

「他的軟肋……」

經黑鷹提醒，赫野才想起慕曦的師妹賈雨欣。

子時慕曦準點打坐養神。

如煙透過窗縫悄悄溜進他房間里。

「正門沒鎖，何苦受累爬窗戶。」

如煙從白霧中走出來，看著正在閉目養神的慕曦說道：「公子好耳力。」

「你又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公子。」

慕曦緩緩睜開眼平靜地看著如煙。

「公子聰慧過人應該懂得月盈則虧的道理。」

「你主人終於忍不住，要借你的手除掉我這根眼中刺。」

如煙坐到慕曦身邊，翹起二郎腿看著他說道：「這麼俊俏的人兒，我怎麼忍心動手。

我來只是想提醒公子，萬事小心。」

慕曦看著如煙輕聲說道：「敵人的手下反來關心我，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警惕。」

如煙用手指輕挑起慕曦下巴說道：「是敵是友還不一定呢~」

說完這句話她又伴著銀鈴般的笑聲，化作一縷白煙離去。

次日清晨，赫野早早派人去藏雪樓請雨欣。

「大王子要請我吃飯？！」

雨欣梳妝打扮完，驚訝地看著來送信的侍女。

「是。」

「為什麼？」

「大王子沒說，奴婢只管傳信其餘不敢多問。」

雨欣輕皺起眉頭心想：我素日從未與他有過來往，他突然想請我吃飯會不會是腦子瓦特掉了。

「姑娘，這是通入宇軒殿的腰牌您收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送信的侍女走後雨欣拿著腰牌在寢殿來回走動，她猶豫著要不要將此事告訴慕曦。

「姑娘，您再找什麼？」

雨欣隨手從桌子上撿起一塊布放到水盆中。等布浸濕后她忙拎起來擰乾水平鋪到自己額頭上。

侍女看著她這一波迷惑操作感到十分好奇。

「你去跟大王子說我忽然病了，下不了床。沒辦法去赴約。」

侍女噗嗤一笑，看著雨欣說道：「姑娘，您病得這麼突然誰會相信。況且被大王子邀請是無比榮耀的事，您怎麼還不願意去呢。

如果大王子誠心邀請您，您逃得過這次還能逃得了下次嗎。」

「啊？還會有下次！」

「要我說，姑娘您就安心去，沒什麼可緊張的。

大王子雖然平時看起來凶一點，但是他那張冷峻的臉真的好帥啊~」

雨欣看著侍女那滿臉花痴的樣子忍不住起出一身雞皮疙瘩。

赫野早就命人準備好滿桌美味佳肴，見雨欣前來他十分紳士地請她入座。

雨欣拘謹地看著赫野說道：「見過大王子。」

「不必拘禮。

我也不知道姑娘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吩咐后廚做了點。

若這些不合你胃口我再命人換掉。」

「不，不用不用。」雨欣悄悄用餘光環顧四周，又小心地看向赫野問道，「大王妃不在嗎？」

「哦，王妃今早陪國母去廟裡上香了。」

「哦~」

「別光看著，隨便吃。」

雨欣掃了眼桌上的菜慢慢吞了下口水。

赫野見狀主動拿起筷子夾起菜放到自己嘴裡。

雨欣隨後也緊忙拿起筷子夾起赫野吃過的那道菜。

赫野看著她微微揚起嘴角說道：「姑娘一定會好奇我為何要請你前來。

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

我只是想藉此機會詢問姑娘幾個問題。」

雨欣心想：又來又來。千萬別問我多大了，家住哪裡，家裡有幾口人，有沒有婚約……

「不知姑娘……」

「沒有！」雨欣沒等赫野把話說完立即抬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嗯…我老家在裕旺村，家裡就還剩我一個人，至今沒有婚約。

不過……我已心有所屬。

所以大王子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聽完雨欣這些話，赫野與候在桌邊伺候他們吃飯的僕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赫野淺笑道：「沒想到姑娘不僅長得美，還這麼幽默。

怪不得你師兄視你如命。」

「我和大師兄沒少經歷風雨，不過我們之間只有兄妹情誼絕無其他。」

「這樣啊~我還以為……」

「大王子是不是以為我們兩個是情侶。嘿嘿，雖然我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確實是郎才女貌，不過我們絲毫沒有兒女之情。

我一直將他視為自己兄長，從未逾矩。」

赫野飲下半杯酒，頓了頓說道：「如此看來，姑娘應該很了解慕法師。

不知姑娘可知道慕法師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

「？？」

「是這樣，慕法師曾幫過我，我總想找個機會感謝他。

本來我是想直接問慕法師的，但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才請姑娘前來。」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我還當你找我有什麼事呢，嚇死我了~」

「……」

「呵呵，這事吧我恐怕也幫不了你。我只知道我師哥不喜歡什麼，還真沒聽說他喜歡什麼。」

「那慕法師不喜歡什麼？」

「他不喜歡別人討好他。」

「！！！」

赫野準備的菜雨欣沒吃幾口，兩人把天聊死後她就找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自從自己計劃泡湯后，牧明璋也開始費勁心思想除掉慕曦。

他獨自來到皇宮的沐冰泉欲邂逅赫野。

沐冰泉位於皇宮最北端，池中全是天然泉水。只因這泉水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零度低溫，所以赫連贇為其取名為沐冰泉。

一般來說這種溫度下水會結成冰，而沐冰泉卻總是液態。

赫野自幼患有罕見的寒虛病，所以經常來此泉中泡澡。

說來也奇怪明明他怕冷，但從此泉中待上半個時辰后反而病情明顯減輕。

此泉水神奇的地方不單單如此，凡是練武所受的傷，在此泉水中泡上一段時間也能緩解傷痛。

赫然得閑也來此泉中療傷。

踏入仙霧繚繞的泉水，剛好能掩蓋他如瓷般的肌膚。

見池中有人，牧明璋忙停住腳步。

「大王子果然在此。」

赫然聽出牧明璋的聲音故意沉默不語。

「近日老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早點除掉那個道士為妙。

有他在，你我的日子恐會越來越不好過。

如今他已明目張胆坐到我們對立面，來日他再順理成章地與二王子聯盟。

那你所期許的宏圖大業不僅會成為黃粱一夢，說不準還會背上私心謀反的千古罪名。」

赫然一直默不作聲。

牧明璋好奇地看著他背影發覺有些不對勁。

潺潺的水聲仿若美妙的音樂。

赫然緩緩起身，旁若無人地穿好衣服。

「國師？你什麼時候來的？」

牧明璋看著赫然愣在原地。

「這沐冰泉的水果然妙不可言，若非有急事，我定會在這泡上一天。」

「二王子……」

赫然看著牧明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怎麼了，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剛剛在下說的話……」

「你剛剛說話了？我怎麼一句都沒聽到。」

牧明璋俯身恭敬地說道：「也沒什麼要緊事，老臣只是希望二王子能保重身體。」

赫然微微笑道：「有勞國師挂念。」

赫然前腳離開霜雲殿，赫盈後腳便來找他。

孫嵐見到她后緊忙上前行禮。

得知自己二哥不在赫盈直接轉身離開。

她這個轉身，乾脆、冷漠、不帶絲毫留戀。孫嵐看著她的背影莫名感到心痛。

赫然回來后四處尋找孫嵐，沒想到他一人躲在屋頂喝悶酒。

「酒是這麼喝的嗎？」

赫然說著便瞄準孫嵐手中的酒壺彈出一塊小石子。

瓶身被小石子撞碎，孫嵐嚇了一跳。

「誰啊？

二，二王子。」

「你若覺得心中煩悶就和我打一架，別用這種方式虐待自己身體。」

「屬下不敢。」

「慫了？

就這點本事還想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真是不自量力。」

赫然失望地轉過身，孫嵐見狀立即拔出劍朝他襲來。

劍影、月影、婆娑樹影……紛紛變成兩人比武的裁判。混亂的身影，矯健的步伐，令裁判們看得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