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預見未來的危機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預設好的軌道快速前進。

文化領域興起的一番革命，不僅僅只是引進了一批優秀的文化作品而已。新式的創作形式也順著宏世界的通道，一點點地滲透進了這個沉寂已久的失落世界。

「就像是墳場裡頭突然炸出一團烈火！」

後世有人就如此形容在214年春天發生的這一切。

這個文化死亡了兩百年的巨人終於也有了涅槃的跡象。一些作家開始效仿著引進作品，創作類似的作品，一些作家則也重出江湖，開始如兩百年前一般繼續自己曾經未完成的創作，民眾的空餘時間多了，自然地也有閑心加入到精神生活的建設之中了。

曾經的他們很少有空閑時間，睡覺都趕時間，更別提有時間參與到文學藝術之中了，但最近隨著工作制度改革，這一切都變成了可能。

大批的人被從繁瑣的而且沒什麼意義的社會機器之中解放出來。他們之中有的人曾經是某些垃圾學術研究的參與者，某些則是一天要上班十二個小時，就為了保證周圍人資源配給完全均衡的「監察者」，還有些人則是整個避難所互聯網的冗餘計算單元——

沒錯，冗餘計算單元。

自從開發了人腦編程技術，又研究出了類似希靈使徒的精神連接技術，他們就成功地把自己通過生物神經元網路連接併網了，依靠生物網路連接協議共享大腦的運算能力和存儲空間以及運行內存。

整個避難所有三分之一的人實際上都是這種虛擬超算的組成單元，他們平時僅有零星的、輕微的工作。因為避難所已經沒有能力建設大型超級計算機，他們只能通過利用這些工作並不怎麼緊要的人的腦容量，勉強湊出幾台科研超算。

人腦的架構其實並不十分適合作為一台常規架構的超級計算機，但是在處理某些複雜問題時，經過一定編程以至於可以整合計算力的人腦，就能夠突破計算機運算能力的「邊際遞減」效應，進行超大規模的計算力整合，以至於可以無限擴充運算力。在經過了多年的對人腦的優化設計之後，這種并行人腦計算陣列就能夠滿足某些高難度邏輯運算的需求，其本身也可以作為一個容量十分龐大的RAID磁碟陣列。

以往，這些人腦陣列都在處理一些極其超前，而難度超高的演算，每次演算都要持續上百甚至是上萬個工作日。

計算結果被用於社會生活到宏觀調控的各個方面。

而因為人腦百分之90%的運算力都被佔用，這些人在進行運算的過程之中是無法處理其他任何事情的——這一點比希靈使徒要原始落後很多。

解放了這部分冗餘計算力的是來自宏世界的科研協議和租借超算陣列。

當這部分人被解放出來之後，整個社會憑空之間就像是突然增加了數以百億計的勞動力。他們得以投入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之中，包括且不限於新開設的工業、服務業行業。

這就滿足了先前文化事業運行的最低要求——充足的、閑暇的勞動力。到214年年中的時候，這個擁有500億人口的避難所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新文化現象，而且一切都完美地處於可控制的範疇之內。

最先復甦的是簡單的文學創作，然後是繪畫，再之後，經過宏世界藝術團體們的幫助和教學，一部分人開始嘗試製作虛擬動畫，一部分人則在稍晚些時候開始創作電影和電視劇。更多更複雜的娛樂項目也在後來逐漸開始出現——比如遊戲。

在215年年初推出的《絕境》系列作品就是代表之一。

後來的事情其實也不用多說了。

一切在引導之中走向了避難所的領導者們所期望的方向。民眾的思想開始從麻木不仁之中解放，人文主義開始取代原本的冰冷規律。這一過程緩慢，但是也迅速，一切都將在214年的沉默之後，在3年之內完成。

這場變革，就像是沙漠之中的暴風雨，哪怕沉寂了再怎麼漫長的歲月，它開始之後，都註定不會平凡而渺小。

……

南風自從工程開始之後，就有了一個搬家的計劃。

在和艾琳等人協商過後，他成功地將自己位於避難所主星上的辦事處，搬到了臨近的猶格斯黑暗之門上。

身處於一個無人的世界之中，抬頭，就能看到無盡的黑暗蒼穹，隱約藏匿在光學扭曲之中的「尖嘯女妖」，正在進行戰備巡航的戰艦流星，以及黑暗之中最明亮的避難所主星，腳下是無線遼闊的荒蕪大地，身後是一間樸實平凡的小屋——一切的一切，給人的感覺都是寧靜的。

在這裡欣賞避難所的變化，就像是在看一個世界的快照一樣。

就像是一個俯視一切的監控衛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看著那個世界的變幻風雲……

昨天這個世界迎來了一批剛剛返修好的戰艦，今天看著這批戰艦開始戰備巡航；昨天看著這個世界開始了一場文學革命，今天看這個世界發生了一場社會變革……

快進如潮水一般進行著。

他身處於一個影子城和這個世界的夾縫之中，似乎什麼也不用做。

平時偶爾去逛逛那塵封的地下奇觀王國，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地混過來了。在那一個個地下世界之中遊盪，每天似乎都能不重樣。

214年春，214年夏，214年秋——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直到214年的最後兩個月。

猶格斯81號格納庫，存放的是大量來自200年前的動植物樣本，呈圓形，內表面積14000平方公里，運用了一定的空間扭曲裝置。其內部完全是一片微縮的天地。沒有儲物箱，沒有滯納架，沒有冷凍罐，有的，僅僅只是厚厚的土層，以及一片森林，一片沼澤，一片沙漠，一片苔原，一片草原。

14000平方千米的世界，以幾道無形的牆劃分成了幾個天然的生態區，無數動植物，棲息其中，就像曾經一般自然演化著。

這裡沒人干擾，僅有一座人造光源爐，提供著日常演化所需的一切能量。

如果沒人摻和，這個微小的世界，保守估計能持續演化幾千上萬年。

這裡似乎什麼都有，但就是沒有人。避難所主星上很少有人會造訪猶格斯倉庫，就更別提去它裡面最不起眼的幾個格納庫看看了。

在這片天地之中旅行了將近半個月，南風的感覺就如之前遊覽戰艦的墓地一般——完全是在一個失落的神秘王國之中，尋找那些鮮為人知的新奇。

這種冒險，他從小就很期待，但這還是頭一次得到滿足。

「最近避難所主星上面有什麼新的項目嗎？」

他正身處於這個世界的最高峰——一座海拔2公里的山上。

石中劍號作為他和外界的眼睛，一直在與避難所方面保持聯繫。

「最近的一切情況，大抵都處於可控制狀態。」

艦載主機老老實實地彙報著情況，就像是之前的無數天一樣——但是南風記得已經給這玩意更新過人格插件了。

理論上來說她應該顯得更人性化一點。

「不過，確實有例外情況發生。」

「什麼情況？」

「最近，避難所正在開展一場對星球能源體系的大維護。」心靈鏈接那邊，艦載主機頓了頓，才回答道。

南風看了看時間，覺得這時候也是時候結束探險了。便準備收拾一下行李，回到地表辦事處去處理這幾天沒來得及處理的事情——但這應該也不多。

一邊收拾著東西，他一邊繼續詢問艦載主機之前的事情：

「整修能源網路——他們確實之前就有這個打算。但這都在常理之內吧。不過，你既然注意到了這件事情，想必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

「確實。」

「影子城那邊，最近傳來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跟這件事有關？」

「並不，」艦載主機頓了頓，才繼續用平和的、無情感的聲音繼續說道，「課題組那邊最近再次申請到了一次模糊預言資格，簡單預言了一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預言結果就是避難所原先制定的『三年計劃』必須提前完成。」

「還有更詳細的情況嗎？」南風問道。

艦載主機在查閱了一下影子城課題組發來的信息之後，回答道：「他們推測，計劃接下來會遇到一些不可抗力的干擾。這些不可抗力應該來自避難所內部。聯想到最近他們正在進行的所有工程之中，只有這個能源檢修工作屬於『高危』項目，因此，影子城方面建議我們密切關注這項工程的進展。」

「我晚點去通知一下艾琳看看。」南風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不必了，」艦載主機平緩地打斷了他的行動，「暫時並不清楚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影子城課題組建議您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影響到未來的走向。」

南風聞言嘆了口氣。

又是這種情況，明明已經知道了未來的走向，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也算是窺探天機之人的一大悲哀。

但這又有什麼值得悲哀的呢？註定的死亡面前，無知的人看似只能無知的死，但明白的人也只能明白地死罷了。

註定的未來之中，人要做的，僅僅只是照著一個已知的劇本走下去而已。

設定的凌晨四點發布，居然沒有發布出來，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唉……服了。最近倒霉事挺多的，這件事好像也算不上什麼了，凌晨一點的時候還發現自己有個同學在自殘自殺，鬧心得我凌晨2點多才睡。本來睡覺就算了，還他娘有蚊子蟄我。我起來打開手機閃光燈一看，卧艹，光能看見的就有三隻。一個晚上打死了七隻，居然還是有蚊子在我耳邊嗡嗡嗡地叫，一直整到凌晨三點半才睡覺。娘的，蚊兄啊，我真的一滴都不剩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