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鄂州對壘，長江殺賊

因為錢師國的存在，歷史已經改變了不少。

一是屠龍刀，不用再流落元朝，還得張三丰去弄回來放在江湖裡讓人搶，少了一門江湖傳說的同時，也讓傳承變得更加穩定。

二是耶律齊，沒了耶律齊，丐幫這個天下第一大派完全有潛力做成明教做出來的事情——高手眾多、組織嚴密、悍不畏死、具有感染力，丐幫都不缺。

三，就是呂文煥了，這個人的死，恐怕是錢師國做出來的，影響最大的事情了。

且不提後來史書上的評價，沒了呂文煥，南宋的人物、駐軍、政策、財務等等情報，就不會被元朝掌握；沒了呂文煥，一路上呂家派系的官員守將就不會望風而降。

沒了這個帶路黨，元朝雖然還是三路伐宋，但最關鍵的伯顏從漢水下江南一路，就得換一個帶路黨了。

比如劉整。

在原本的軌跡里，忽必烈親信博羅歡都淮東軍隊，牽制李庭芝主力；曾對陣過條頓騎士團的老將合丹都淮西軍隊，牽制夏貴主力。

而丞相伯顏、平章阿術則帶著南宋百曉生呂文煥從襄陽順流而下，先破鄂州、黃州，再直奔江寧，長江天險一但盡失，臨安，一個富庶點兒的城市罷了。

劉整的人緣兒太差了，伯顏為首的蒙古高層看不上他，色目人在中央的高層廉希憲看不起他，新降權貴呂文煥跟他有仇。

呂氏家族跟劉整的仇恨，跟常凱申、汪兆銘之間的仇恨差不多，劉整被呂文德排擠，才投了元朝。等呂文煥也投降，劉整就被排擠到沒邊兒了，派到老將合丹手下，打贏了夏貴之後，還不讓他和主力匯合。

伯顏的意思很明顯，有了呂文煥，你就自己找個地方爛著吧，於是劉整就被氣死了。

這一回，託了錢師國的福，劉整還是蒙元的頭號走狗，榮幸的被伯顏帶上，參與鄂州之戰。

而他的對手，是張世傑。

劉整帶的，只是他的本部五千人，相對後邊的十五萬大軍來說，算個零頭，但巧了，鎮守鄂州的張世傑，也只有五千人。

張世傑有城池之險，攻城，劉整是不用想的，但他一心要叫伯顏高看自己一眼，能在將來弄個更好的職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上將之才被當做嚮導使喚。

他要邀戰鬥戰，而且不愁張世傑不來戰。

一來，他身上帶著刀、槍兩處傷，耳朵還聾了一隻，打起來不太靈便；二來，守城最忌諱悶守，張世傑為了提振士氣，也會跟他打。

三來，就是二者的武學跟腳，也能激發張世傑的鬥志。

劉整的槍法，最初是跟趙方學的禁軍手段，後來在孟珙手下，這一位的爺爺、太爺爺都是岳飛的部將，劉整也學到了正宗的岳家槍，武功大成。

岳武穆的槍法，傳自鐵臂膀周侗，跟腳在西北，據說源頭在馬超馬孟起身上。

而張世傑的武功是家傳，他是涿州范陽人，張飛的老鄉，糅合了涿州各家技巧，可以說得了張飛真傳。

所以，這一場比試，不僅是劉整和張世傑的比試，還是馬超和張飛的比試。

更是元朝和南宋巔峰武人的比試。

岳家槍糅合了佛、道、禁軍各路武藝，其實是要強過涿州槍的，只是劉整身體帶傷，聾了一隻耳朵更讓他平衡性不佳，所以難以陣斬張世傑。

但張世傑也苦不堪言，明明那麼大的弱點就在劉整身上擺著，但賽存孝的力氣、內力都高過他一籌，每一次都能讓他以力破巧，化險為夷。

更關鍵的是，頭一天剛打完，劉整第二天又生龍活虎的來邀戰，而張世傑卻渾身疲憊，無他，國力問題。

元朝富有四海，回氣的丸藥自然不缺，劉整好歹也是個將軍，這種資源還是配給充足；鄂州、黃州雖然也富饒，但資源都支援到襄樊去了，哪裡還有丸藥供給張世傑。

頭一天打，張世傑是抱著殺劉整的心態去的。

第二天打，張世傑還是這個心態，想著自己新練了九陰真經，內力充沛，不怕。

第三天打，張世傑就只有平手，打完收工的心態了。

這一夜，張世傑苦苦回氣，想著城中士氣不能有失，明天哪怕拼了命，也得跟劉整打下去，要是明天自己不上，等伯顏、阿術來了，這仗也不用打了。

忽然，四更梆子響，院外傳來人落地的聲音，張世傑提起大槍，出門看時，只見來人丰姿魁偉，大耳圓目，須髯如戟，邋裡邋遢，身上一蓑一笠，背後一把大刀，張世傑認得，正是錢師國用四本書從自己這裡要走的寶刀。

張世傑閱歷非常，一眼看出這人還挺年輕，只是不修邊幅，看著老成。

「張將軍，我叫張君寶，道號三豐，在均州武當山隱修，這一次是受人之託，特來助你殺劉整。」張三丰做了個不倫不類的行禮手勢，他又沒有道教師父，哪裡會什麼道教禮儀，就連這個道號，也是見張世傑之前臨時想出來的。

「你且把這一罐湯喝了，回復體力內力，明日也多幾分把握。」

張世傑卻沒動，手中槍也沒放下，「你可知，錢兄弟用什麼換了你背上那把刀？」

張三丰咧嘴一笑，「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武穆遺書，屠龍術，他也給我了。」

張世傑默然無語，喝湯的時候，忽然有些心疼自己。

這一日，劉整依然邀戰，地點還是鄂州城外，在八牛弩的射程範圍外，張世傑出城而戰。

二人鬥了二三十合，張世傑內力充沛，愈戰愈勇，劉整心裡納悶，斗到間深里，劉整買個破綻，輕輕把張世傑白蠟桿放過，就從肋下過去，另一隻手單手使大鐵槍，以槍做棍，便往張世傑頭上擊去。

張世傑運起內力，一抖大杆子，熟料被劉整以更加深厚的內力夾住，動彈不得，眼見得鐵棍擊來，無奈之下，直得棄槍。

好個張世傑，雙手前截，稱鐵槍沒落之前一把握住，兩膀一叫力，只聽咯噔一聲，劉整鐵槍應聲而斷。

二人都沒了兵器，使拳來打，拆了兩招，劉整便笑了，岳家拳嗎，自己在孟珙帳下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可打不倒我。

在招式無法取勝的情況下，內力的重要就體現出來了，劉整內力壓過張世傑一截，將其打的節節敗退，一路退到江邊，眼看就要成擒，劉整多年的搏殺經驗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劉整隻聽得背後風聲襲來，忙要躲閃，可惜他聾了一隻耳朵，判斷錯了距離，被一刀斬在肩膀上，張三丰本事少年高手，屠龍刀又是絕世寶刀，一刀不僅劈開了肩甲，鎖骨連帶大筋都被一刀兩段。

劉整不愧被叫做賽存孝，面對必死之局，也能找出生路，運起內力，連奔百步，他的部下早來接應，弓矢齊發，逼退了張世傑、張三丰。

劉整終於回到了船上，只是奸賊末路，氣運將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真的一波又起。

巨大的浪潮整個兒掀翻了劉整的坐舟，水中竄出一員小將，虎背蜂腰運全身力氣，仁者寶劍放三寸劍氣，桃花眼裡滿是煞氣！

劉整手無寸鐵，身受重傷，又在半空中無借力處，被湛盧寶劍一劍貫胸，拋屍江底。

錢師國手持岳武穆的湛盧劍，割了劉整首級，借水波丟給了岸上的張世傑。

這一刻，他才明白，什麼叫做江湖豪氣，也終於舒展了胸中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