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避重就輕
高素伏低了身子，緊緊地貼在馬背上，率領著數百人「落荒而逃」。
高素手下的這些兵馬，都是劉牢之從豫州軍中挑選出來的。他們雖然經過了大半年的新式訓練，從陳縣來的這一路上，也都騎著馬，來到關中之後，也不斷地訓練馬上的擊刺，但他們卻真心算不上合格的騎兵。這段時間陳爽部和強端領的民壯們一起搬遷百姓，與秦國的豪族私人武裝一起作起戰來。
北方的羌族、氐族民風彪悍，很多人都是自幼騎馬的，這些豫州兵列陣而戰自然是不弱的，但是騎戰終究還是要吃虧的。好在陳爽熟知他們的情況，從來都是集中兵力作戰，並不會把他們放得遠了。這日高素出去作戰，為得是這附近有一支千餘人的騎兵隊伍，為首一人叫做杜豪，戰力很強，甚至把一軍的民壯打得大敗。陳爽和高素等人商議，決定採取誘敵之計，把杜豪的這支隊伍吃掉。
遠遠地，陳爽用望遠鏡看著高素等人把杜豪的千餘騎兵引了過來，不禁笑道：「才卿好本事，竟然真的就把杜豪引來了！」
何靖在一旁急道：「將軍，既然敵人已經入圍，我們怎麼還不殺上去？」
王荃聽了，連忙伸手拉了何靖一把。自從劉牢之訓斥他們越級彙報的行為之後，王荃等人已經規矩了不少。何況這位陳軍主雖然年紀不大，調度起來卻很有條理。眾人跟隨著他雖然沒有立過大功，卻絕少吃虧，大家對他的觀感也慢慢地變了。
陳爽搖了搖頭，對何靖道：「現在我們衝殺上去，這杜豪就領著人跑了。何況他們後面還有步卒，總要等他們到了我們設機關的地方，才好下手！」
何靖無奈，只好先退下去準備。
高素不時地回頭看一眼追來的杜豪等人，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獰笑。他手下的這些人，都是陳爽從全軍中挑選出來的騎術好的人，說實在的便算是和杜豪硬拼高素都覺得有勝算。現在他們來追擊老子，算是跳進火坑了！
後面的杜豪一路追來，卻是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前面的騎兵雖然是在逃跑，卻怎麼隊伍卻始終聚而不散，沒有人落隊，莫非是有詐？
「停，停下——」杜豪喊了一嗓子。
已經追紅了眼的騎兵，哪裡是那麼容易停下來的！他們又往前跑了二三百步，這才停了下來，杜豪的兄弟杜帥不解地問道：「大哥，怎麼突然不追了？」
杜豪皺眉道：「感覺有些不對勁！咱們是要保護鄉親們的，跟著他們兜兜轉轉的幹什麼！別我們跑了出來，這幫子晉人卻另外派人去偷襲我們的寨子！」
杜帥聽了大吃一驚，嚷道：「這些人竟然會如此狡猾嗎，那咱們該怎麼辦？」
「……」杜豪還未說話，就聽到前面喊殺聲響起，原來是高素髮現這些敵人停了下來，率人殺了回來。杜豪不及細說，只好帶著人沖了上去。
這邊正殺得難分難解，從兩側來路上，突然衝出來兩支人馬，大聲喊叫著沖了過來。杜豪不明虛實，只道遇到了司州大軍的埋伏，心裡慌亂，連忙帶頭撤退。只是他們已經身在陣中，又哪裡是能輕易退出來的！杜家的兵馬有不少被高素趁亂殺落馬下。
「殺——」陳爽帶著何靖、王荃、胡璉等人殺了過來。這些人初上戰場，立功心切，此時作戰尤為積極。只見何靖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威，接連砍倒了幾個秦卒。何靖手下的士卒見了，齊齊大喝助威，聲勢頓壯。如此一來，杜豪等人更是心寒，他們不敢戀戰，連忙往回跑去。
「追啊——」剛才被追得心驚膽顫的高素這時候來了勁頭，領著士卒們衝殺了起來。
陳爽心無旁騖，並沒有喝令全軍追擊，而是耐下性子，帶著何靖等人把陷入苦戰的敵軍士卒一一絞殺。眼看著頭領已經逃跑，剩下的秦軍再也沒有了戰心，跑不出這亂陣的秦卒便索性下馬投降了。直到絞殺了最後一名陣中的秦卒，陳爽這才命胡璉收攏俘虜，帶著何靖、王荃向前去接應高素。
且說杜豪等人向來路跑去，一路上不敢稍歇，任由高素在後面狂追不舍。此時雙方易勢，杜豪的隊伍確實亂糟糟的不斷有人落隊。杜豪心裡像是在滴血，自己一時大意，把這千餘人的隊伍葬送了。若是司州軍趁勢攻擊自己的寨子，怕是只靠剩下的步卒難以抵擋。這本是提高自己家族聲望的好機會，誰知道就這麼葬送在自己手裡了。
「嗖——」的一聲響，杜豪本能地伏下了身子，卻聽到一旁的杜帥悶哼一聲。一隻閃著黑光的箭矢，深深地插入到了杜帥的右邊肩膀上。「咣當」一聲杜帥手裡的大刀落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戰鬥了。
眼看著高素又舉起了手裡的鋼臂弩，杜豪本能的就想回頭邀戰，卻被身邊的幾個小頭目拉住了。杜豪是這支隊伍的頭領，沒有了杜豪，剩下的人根本不敢和司州軍作戰。後面的追兵手裡，也就只有一把弩而已。
「啪」的一聲，杜豪揮刀砍掉了高素射過來的第二箭，巨大的力量，讓杜豪的肩膀微微有些發麻。眼看著高素又追近了，杜豪不敢逗留。他喝令眾人摘下背後的大弓，一面逃跑，一面向後面射箭。如此一來，高素反而不敢追得太近了。
常言道：一步錯，步步錯。杜豪損失了手裡的大部分騎兵，等他們趕回自己寨子的時候，卻發現杜家的寨子已經被司州軍攻破了。晉軍正把寨子裡面的百姓綁了，扔到了馬車上作為俘虜送回華陰。而寨子下面，強端也領著數百豪族子弟，策馬沖了過來。
眼見得大勢已去，杜豪不敢戀戰，連忙驅馬向北逃去。杜豪雖然戰敗了，卻不想向劉義之投降，他要向北投奔秦國的其他家族，伺機奪回屬於自己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