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獅子大開口
管家買來醋,又順便帶回來兩顆檸檬。
陸白白知道有好吃的后,也沒心情在外面玩了,瞪著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廚房的方向。
薄雲西看到她這副饞嘴的小模樣,在她光潔額頭上彈了一下,道:「等會全都給你吃,去拿張紙把口水擦擦。」
「哪有口水……」陸白白下意識反駁,卻伸手摸到了濕漉漉的嘴角,大眼睛頓時心虛的眯了起來。
就在陸白白離開拿紙巾的時候,薄雲西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
周嚴聲音急促:「薄總,公司賬目出現問題,有幾位董事打算提前今年的審計工作,董事長已經同意了。」
薄雲西依舊是慵懶地坐在輪椅上,把手機從左耳換到了右耳,淡淡道:「你盡量配合他們。」
「什麼?」行政秘書周嚴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問道:「薄總,提前進行審計,他們就有機可趁——」
「你忘了我和你說的了么,董事長雖然有意培養薄凌志,但是她還沒老糊塗,心裡清明的很,之前我讓你時刻注意他們的變化,不是為了讓你阻攔他們,我們要做的是順水推舟。」
薄雲西不容質疑地說完,看到陸白白往這邊走,對周嚴囑咐道:「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不變,有其他事再給我打電話。」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那邊周嚴看著自己手裡安靜的手機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焦急的目光緩緩變得鎮靜堅定起來。
也許是因為薄雲西昏迷太久,讓他有了莫名的緊張感,但是今天薄雲西又給了他以前的感覺,讓他覺得一切都是可以戰勝的。
陸白白突然小跑到薄雲西面前蹲下,白皙如玉的指尖輕觸他的額頭,嘴巴里輕輕說著:「老公不生氣,老公不皺眉。」
語氣天真,卻深深扯動了薄雲西的心臟,他目光深了許多,一把把陸白白扯入懷中。
兩人雙手交叉,四目相對。
陸白白緊張無措地看著突然靠近的薄雲西,只覺得他身上一股清幽古龍的香味,像林間清晨的草木,又像沐浴后的皂氣,氤氳著水霧,迷人而又充滿誘惑。
她乾咽下口水,大眼睛里不知何時被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殊不知她此時的模樣,像是將一捆乾柴推入火爐,烈火猛地噴涌而出。
薄雲西沉下眼眸,猛地用力咬住她的唇,一直到口中傳來腥甜的滋味,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嘴巴。
陸白白驚呆了,忘記了嘴巴上的疼痛,突然揚手給了薄雲西一巴掌,轉身往樓上跑去。
拖鞋被帥落,她光潔的小腳一下一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下一下踩在薄雲西的心上。
他指尖輕掃唇角,掠下點點嫣紅,深沉的眸子緊緊盯著指尖的那抹被口水沖淡成粉紅色的血跡,忽而笑了。
又覺得自責,白白肯定被他嚇壞了。
於是讓傭人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碗做好的飯菜,他親自送到樓上給白白。
修長的手指輕扣房門,道:「白白,開門。」
陸白白此時正趴在床上,小手盯著指尖自己的血出神,聽到薄雲西的聲音后,難得的惱怒了一回。
「不要,你咬我!」
軟糯的聲音委屈極了,又帶著一點嬌氣,酥酥媚媚的。
薄雲西嘴角一抹幅度無意識的擴大,他這下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挑了一塊排骨放在嘴中,一邊吃一邊發出品嘗美味的聲音。
「阿姨做的排骨真不錯,白白,你確定不吃嗎?」
「我……我,你等等!」陸白白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糾結縮在一起,而後肚子突然發出一陣叫聲。
她自言自語道:「算了,他對我這麼好,咬我一下就咬一下吧,大不了,我晚上咬回來~」
說服自己之後,陸白白光腳下床打開房門,板著臉本來還想繼續生氣,但是開門的一瞬間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她軟萌的小臉頓時笑開了花。
「真香!」
吃了兩三塊,她跟著薄雲西下樓,排骨在她手裡端著,又被她送回了廚房。
雖然饞的厲害,但是她想等薄夫人一起吃。
殊不知看到他們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薄夫人早就尋好了借口,出去約好友做美容去了。
吃完飯後,公司有一場會議很重要,薄雲西必須到場,他看著陸白白糾結的小臉,忍不住嘆了口氣。
「好吧,你乖乖在休息室休息,不許亂跑。」
陸白白連忙點頭答應,她不喜歡一個人待著,很不舒服很無聊。
總算是坐在了薄雲西旁邊,陸白白緊緊抓住薄雲西昨天坐車時伸出來遞給她的那根手指,記性還挺好。
薄雲西低頭看著昏昏欲睡的小妮子,輕聲示意司機柏叔開慢些。
到了公司樓下,陸白白已經睡熟,她嬌小的身體半卧在薄雲西懷中,當真是看瞎了一眾眼睛。
司機柏叔看著他說:「少爺,我來吧?」
薄雲西搖頭,「不用,我帶白白上去,你在樓下等一會,我開完會就帶她回家。」
柏叔只要點頭目送薄雲西離開自己的視線。
薄雲西在一眾保鏢的保護下,來到公司,最先看到他們的是前台迎賓,忙站起來恭敬道:「薄總好。」
「薄總好!」
「薄總好!」
「……」
無論是誰看到薄雲西無不恭敬問候,只是他們眼中都有一樣的疑惑,那個被薄總抱在懷裡,長發遮住臉的女人是誰?
順利來到總裁專屬電梯,周圍空曠了許多,但是他離開后,公司員工也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我沒看錯吧,剛剛薄總抱了一個女人?」
「那該不會是傳說中嫁給薄總沖喜的薄太太吧?聽說薄總一怒為紅顏,就是因為她被綁架了才醒來的!」
「我去這麼大新聞,你怎麼現在才說?」
「現在先別管我,薄總對他夫人真的好好啊,直接抱腿上,你們說這算是他們秀恩愛撒狗糧嗎?」
這些議論,薄雲西和陸白白自然是聽不見的,因為陸白白一上樓,就被薄雲西送進了總裁辦公室帶的休息間,正躺在床上睡大覺。
薄雲西檢查好門窗后,趕去開會。
但是薄太太來公司的消息不脛而走,所有人都想藉機一睹芳容,可惜沒有薄雲西的點頭,他們連頂樓的總裁辦公室都進不去。
不知道是誰得到了消息,薄雲西在開會。
有兩個膽大的立刻約在一起,「我們去給總裁秘書彙報公司,順便看看總裁太太。」
說辭,他們都想好了,但是上來后,總裁辦公室空無一人,他們又不能真的進去推開休息室的門。
秘書小張拿到他們送來的資料,好奇問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他們相視一眼正準備遺憾離開的時候,透過透明玻璃牆,他們看到休息室的門竟然打開了。
小張想到薄雲西開會前的吩咐,也顧不得去管這兩人,走到休息室門口,看到一張軟萌漂亮的小臉,帶著剛睡醒時的意猶未盡。夢想中文
她忙進門把門關上,陸白白突然看到一個陌生人把她堵到房間里,立刻警惕地後退,瞌睡徹底消失。
小張見狀連忙解釋:「太太,我是薄總的秘書,薄總他讓我暫時照顧你,他一會就回來。」
陸白白看到她胸前的胸牌,這才放鬆警惕,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姐姐,你這麼漂亮,肯定不是壞人。」
小張眉頭輕蹙,但是現在看來,此刻站在她面前看起來機敏可愛的小姑娘,可能是個傻子?
小張的心態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陸白白說:「太太,您現在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或者渴了么,您有什麼需求儘管告訴我,我都會滿足你的。」
陸白白低頭認真想了想,忽然開心道:「我想要老公陪我玩,可是他在忙,那姐姐能陪我玩嗎?」
聽聞此言,小張的心態有一瞬間的崩塌,更加確認了這個女孩的心智不全。
她深吸一口氣,用哄小孩的口吻對陸白白說:「好啊,太太您想玩什麼?」
陸白白歪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好無聊。」
薄雲西不在身邊,她都不知道幹什麼了,好在小張姐姐說要帶她出去玩。
「太太您穿好鞋子,我陪您去樓下的公園玩一會兒。」
小張也沒帶過孩子,但是有時候要迎合客戶需求,倒是陪過客戶的小孩,他們都挺喜歡公司樓下前面的小公園。
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把陸白白當成了一個小孩子。
上來想一睹陸白白真容的二人,並沒有離開,他們躲在角落裡,看張秘書帶著一個身材完美長相精緻如洋娃娃的女孩子,進了電梯。
「我去,我們薄總不會有戀童癖吧?這,成年了?」反正他是不信的。
旁邊那人也已石化,喃喃道:「絕對未成年,不過太好看了,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未成年。」
陸白白開心地跟著小張下了電梯,但是周圍員工好奇的目光,看的她渾身上下不自在,甚至覺得有些討厭。
她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衣擺,走在小張身邊,精緻的眉微蹙,看到外面的陽光后,又開心的忘了一切,腳步輕快起來,完全忘記了薄雲西來時的囑咐。
小公園裡人流稀少,三三兩兩帶著孩子的還都是母親。
正好前面的鞦韆沒有人用,小張把陸白白帶到鞦韆前面,但是陸白白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媽媽,媽媽。」
她的腦海中出現大片的記憶,小時候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負,媽媽就在院子里親自為她搭了一個鞦韆,她媽媽不是在天上,媽媽一直在她的記憶里。
小張見陸白白看著鞦韆突然落淚,頓時手足無措,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陸白白。
「太太,您沒事吧?」
陸白白直接用手背拭去落下的兩滴眼淚,搖搖頭,滿滿走向鞦韆,坐了上去。
她沉浸在大腦的回憶中,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像是一個憂鬱少女,美麗而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小張啞了啞,沒有再說話,太太的表現明明是個稚童,可是此時看來卻又覺得不像,她突然想到上周末正在開會的薄總接到一個電話后,直接拋下客戶離開公司,之後就一直沒有在家裡辦公。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太太出事了,所以才變成現在的這副樣子,薄總不得不留在家裡照顧她?
小張越想越覺得可能,於是湊上前,小心翼翼問道:「太太,您還記得上周末,發生了什麼嗎?」
陸白白的回憶被打斷,有些不開心的抬頭,對小張說道:「我不記得,可能在睡覺吧!」
小張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看著陸白白對所有事全然不知的臉,心裡忽然活絡起來。
就在這時,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母女,直奔這邊,那女孩看到鞦韆上有人後,興奮的表情一秒破碎,哇哇大哭:「壞人,搶我鞦韆的壞人!嗚嗚~」
小女孩大約五六歲,她的母親卻四十左右,身體健碩,長得還有些凶,看到女兒哭后,連忙心肝似的抱在懷裡。
對陸白白怒吼道:「你怎麼回事,這麼大一個人了,也好意思和一個小孩子搶東西?!」
陸白白本來看到小女孩在她面前哭,就有些懵,被中年婦女這麼一吼,立馬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
可是小張的手,卻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
中年婦女低頭哄孩子,沒有看到小張的動作,抬眼見陸白白還在鞦韆上坐著,頓時怒道:「你這人還有沒有點自覺,懂不懂什麼是尊老愛幼,我帶女兒跑了這麼遠就是為了坐鞦韆,你個小賤人還敢和我女兒搶?!」
小張擋在陸白白前面,對憤怒的中年婦女說道:「是我們先來的,大姐,你講點道理。」
「阿,阿姨,我先來的。」此刻的場景忽然和十年前重合,陸白白不自覺說出了同樣的話。
但是她忘記了自己現在不是七八歲,而是十七八歲,那中年婦女聽到她喊自己大姐,立刻氣得腦殼冒煙。
她指著陸白白的鼻子罵道:「臭婊子說誰阿姨呢,這小公園就是給孩子玩的,鞦韆是給孩子坐的,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人了,還舔著臉死乞白賴霸著坐,要點臉嗎你?」
中年婦女的罵聲和小時候鄰居阿姨的聲音重合,陸白白雙眼無神,茫然無措地坐在鞦韆上,分不清現實,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小張不動聲色地把陸白白的反應收入眼底,她抿了抿唇,反駁道:「大姐,這上面沒有標註兒童專用,您看清楚再說。」
中年婦女一把抱起女兒,氣勢洶洶地走向陸白白,邊走邊說:「老娘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不懂事的人,那蹦蹦床還沒寫兒童專用呢,你咋不上去蹦兩下?」
說著,騰出一隻手一把扯住陸白白的頭髮。
頭皮的痛感直接刺激陸白白的大腦,她忽然起身,反手扣住中年婦女的手臂,一個連招,中年婦女半跪在地上,小女孩也跌坐著,驚恐地看著陸白白,忘記了哭泣。
中年婦女見到陸白白眼中一閃而過的凶光,但是又瞧見她價值不菲的衣服,突然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大吼道:「來人啊救命啊,青天白日當街打人啦,哎喲!打死人啦……」
把中年婦女放倒之後,陸白白自己也懵了,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原來她這麼厲害嗎?
小張嚇得花容失色,卻不敢真讓陸白白出事,她連忙上下檢查陸白白的身體,問道:「太太,您沒事吧?」
「太太,」中年婦女敏銳地捕捉到了小張的聲音,頓時哭喊的更凶。
陸白白被她公鴨一般的破鑼嗓子吼的頭疼,就要離開,卻不想自己的腳被中年婦女死死抱在懷裡。
她威脅道:「今天你不賠錢,休想離開,我要報警!」
她見過的那些有錢人,一般都不喜歡麻煩,想著這樣看起來半點都不機靈的女生,到警官那裡也有理說不清,還不得任她開口。
這樣想著,她抱的更緊了。
這那兒是腳,是錢罐子!
但是她如意算盤打錯了,陸白白一直秉承的宗旨之一就是,有困難找警官叔叔。
她當即點頭,軟萌的聲音說道:「好啊。」
「嘎?」
中年婦女不可思議地抬頭,但是旁邊還有小張,小張不能真的把事情鬧到警官那裡,只得打圓場:「大姐,我可沒見你身上哪裡受傷了,現在鞦韆讓給你了,你要是再不鬆手,我可打電話叫保安來了。」
可這話到了中年婦女耳中就變了味道,她一聽是叫保安不是叫警官,就說明有戲。
半點不撒手,道:「想私了也可以,給我兩萬塊錢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就放你們離開。」
「兩萬?您別開玩笑了!」
她一個月的工資還沒有兩萬,也不能替陸白白做這個主。
中年婦女本來也沒想要這麼多,她眼珠子轉了轉,正打算重新報價,眼前突然被一片陰影籠罩。
此刻,她面前圍了一群西裝革履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