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得有失

「是離遇嗎？進來吧……！」齊長老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我隨口應了一聲，同倩文繞到屏風之後，齊長老站在劍架前，手中握持著一柄寶劍，手指輕撫劍身，瞧模樣甚是愛惜。見我來到，放下手中愛劍，說道：「古劍寒黯黯，鑄來幾千秋。劍的由來，十分古老，直到後世才漸漸被行走天下的俠客隨身佩戴，作為防身、攻敵的利器。離遇，流雲劍法你可練的熟絡起來了？」

我回道：「弟子愚鈍，雖有些領悟，但要說起來，與眾師姐仍相差甚遠。」

齊長老疑道：「怎會如此，是教而不明其法，還是學而不得其道啊？」

一直以來，依涵早起晚歸兢兢業業，且對我管教更是格外嚴厲，指點的經驗竅門，我均十分受用，劍法練的不好，也與管教者無關。

略一思量，回道：「弟子覺得……流雲劍法太過精秒，腳步輕盈，招式柔韌，劍走詭道，卻少了些大開大合，至剛至猛的招法。無論弟子怎樣練習，均覺得劍勢不夠舒暢，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倩文再旁掩口而笑，我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卻聽齊長老說道：「你能道出此言，說明你有用心去感悟這套劍法。說來也是難為你了，流雲劍法本就適合女子修鍊，這些日子我都在想，該傳你怎樣一套劍法才算合適。那……今日叫你前來正是為了此事。經我深思熟慮，覺得這本劍法應當適合你！」

說罷，齊長老將一本古籍遞交給我。接過一看，黑封皮上寫到「離魂劍法」四字。

齊長老接著說道：「這本離魂劍法並非寒月宮先祖所創，你手中這冊只是殘本，可惜無法在湊齊整套劍法。但如果你能悟得這僅剩的精髓，也足可獨步天下，威震一方了！」齊長老來回踱步，繼續說道：「劍法不過分為兩種，其一是以靈力馭劍，雙方互搏，比的是修為孰強孰弱！其二則是相反，更偏向於招式，以步法精妙，招式靈活，以技取勝！兩者各有千秋，不可一概而論。這離魂劍法，就屬內家劍道，要有足夠深厚的功力做基礎，才能真正發揮出劍法的威力。」

聞言，我自當欣喜若狂，說道：「弟子懂了，還望長老能夠指點一二……」

齊長老很有耐心，細細講道：「劍，為兵器之王，修鍊劍法，需先知劍的奧義。點、刺、撩、斬，崩、劈、截、插，削、掃、抹、掛，要領會其劍招變化，使其融匯於自身，才能運用得心應手，做到揮劍自如！」

說到此，齊長老略微停頓，容我自行領會一番后，接著說道：「手持劍，氣運自身，神合於劍，其身不滅，靈化劍傀，可誅仙佛，可化萬物，瞬行百里，不覓其形。若有神兵相佑，如虎添翼，更勝百倍。離魂劍法奧妙皆在這口訣當中，你務必要反覆練習多加領悟。倩文，為他取柄劍來。」

倩文動身取劍，交給我后齊長老吩咐她先行離開，隨後對我說道：「你用手中寶劍，喚一道『劍傀』出來給我看！」

劍傀……我怎知這是何物！

齊長老見出我一臉茫然，詳解道：「所謂劍傀，就是劍氣幻象！你按照口訣去調動靈力，試試看。」

我點頭，長出口氣，收斂心神，試著按照口訣調動體內靈力，右手持劍，同時左腳向前一個弓步，舉劍直刺。就在我發招同時，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模糊的黑影，呈人形且與我做出相同的動作，同樣挺劍向前疾刺！我心中一驚，不由走神，那黑影便瞬間消失不見了。

齊長老哈哈大笑，口中贊道：「好好好……，孺子可教也！方才那影子便是劍傀，倘若你修為足夠精深，劍傀可以持續存在，不但模仿動作，還可代替真身，發揮出同等或是強過真身的劍法威力。我曾見人用過此套劍法，他至多可以喚出十餘道劍傀為自己助戰，那威力當真勢不可擋，可誅仙佛了。」

我激動到手抖，當即施禮向齊長老道謝。

齊長老甚是高興，將我扶起，語氣暢快道：「幾十年了，終於有人能夠繼承這套劍法。離遇你要記得，功法分高下，但卻無善惡之分！我希望你能參透這劍法奧妙，用它拯救置身水火中的人們，切莫誤入歧途啊。」我連聲答應，再三謝過齊長老，方才出了神劍閣。

心中激動萬分，手捧離魂劍法不住翻看，當真愛不釋手。只是書中文字越發模糊，瞧不真切。抬頭，原來天色已晚，四下里一片烏黑。打量四周，環境甚是陌生。我入寒月宮雖以有些時日，但常出入的地方也就是千修寶塔與雲潭峰頂之間，其於區域概不熟悉，眼下天色盡黑，更是難以分辨自己身在何處。想到此，不禁自責，都怪自己與齊長老聊的投機，方才遺忘了約法三章上的規定。眼下若是被人發現我仍在宮中，可就有口難辯了。

寒月宮規模宏大，高牆衚衕多的又多，我定是不能留在原地，只得四下摸索，大概向雲潭峰頂的方向走去。穿過幾段高牆，輾轉幾個衚衕，巧的是竟未遇到一名弟子。在向前走，一個很大的院落，房間內亮著燭光，我止步院外再三思慮，若是任憑這麼誤打誤撞走下去，恐怕在這宮中繞上一夜也都出不得去，不如我進到院中敲門，說明來由，請人幫忙引路，帶我回雲潭峰頂，豈不事半功倍。

我打定主意，便邁步院落，直奔正對院門口的那間屋子走去。上前輕輕叩門，等了一下沒有回應。細聽過去，房間內不止一人，且聲音嘈雜，似有嬉戲打鬧之音。我再叩門，許久仍是沒有回應。聽這房間內的嬉笑聲，我猜測眾人定是還未入睡，想著破門而入，但百般思索，實在太過冒失，不符禮數。我正準備舉手再次叩門時，且聽身後一聲呵斥道：「你是何人！」

天黑仍未離宮，我本就心虛，在加上心中思索正專註之際，這女子突然叫喊直把我嚇得一個哆嗦，手臂一抖，徑直打在房門上！「吱呀……」一聲，身前房門順勢打開，一陣熱氣伴著花香撲面而來。蒸騰的水氣間，我大概看到十幾名女弟子正在沐浴梳洗，見房門突然被打開，嚇得眾女各自縮回木桶中，房間內驚叫聲登時亂成一片，所有人皆慌了神！

此情此景我萬萬料想不到，見眾女子衣不遮體，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猛地咽了口口水，瞬間只覺臉上發燒，心臟狂跳，一時懵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有幾名身手較好的女弟子，已然披上了衣物，並運力將房門閉緊，同時聽人大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寒月宮來！」

這聲音頓時把我震得清醒過來，而且聽話中之意，好似並未看清我是誰。心下合計，三十六計走為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說時遲，那時快，我半遮著腦袋轉身飛快逃去，與院中女子擦肩而過。前腳剛邁出院子，只聽身後房門被大力推開，聽人喊道：「姐妹們速隨我去追那淫賊，萬不能叫他溜掉！」

聞聲，我更加焦急，也不知逃向何處，只顧得向前疾馳有路便走，七拐八拐了許久。奔逃中忽然發現身旁廊道上，所繪仙女飛天圖甚是熟悉，心下大喜，便直奔雲潭峰頂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