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九個女人相聚歡
進萬羅山之前,幾個女人果然到九華府城裡大買特買,大吃特吃,都還覺得不盡興,說有的沒買到。
薛寶琴和邢岫煙,在碼頭『江南如夢』的牌坊下,帶領一班丫鬟翹首以待。
一行人抵達碼頭棄船登岸,薛寶琴和邢岫煙歡喜得不只該拉住誰的手,激動得淚水如瀑。
薛寶琴見沒有薛寶釵等人,景澤秋只好簡短解釋。知其都毫髮無傷的救下來,薛寶琴才又高興起來。
邢岫煙在寨子里調養幾個月,更見姿容如仙。
萬羅山上的寨子里,早已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山中風光旖旎,雖是寒冬,到處依然可見茵茵翠翠,梅紅蘭妖,古松雲天,桂樹蔥蘢,香樟縈霧……
進了寨子,幾個女人淚粘淚,話淹話,景澤秋、虎力、雲含章、五兒、瘦猴子等男人那還插得進話,只好另在廳堂里圍爐猜拳喝酒。
因林黛玉交代景澤秋,說朱允炆是她師傅的重要託付,少不得單獨安排房間住下,再遣兩個僕人好生伺候著。
往日姐妹間的歡樂歷歷在目,知心話怎麼也說不完,幾個女人恨不得不睡覺,好好聊上幾天幾夜。
妙玉還在玄墓蟠香寺修行時,邢岫煙和她做了十年的鄰居,又有師徒之誼。妙玉也歷磨難,邢岫煙更是地獄里走一遭,如今在異地相聚,那還不好好敘舊。
林黛玉雖心中對妙玉有些別人不知的心結,但從前是姐妹,如今都是零落天涯的人,自然是一時好得不得了。
林黛玉還念及妙玉出家修行十年的玄墓蟠香寺,就在自己的故鄉姑蘇,妙玉也是姑蘇人,同在異鄉,又是年關佳節,自然鄉音親切,兩人又用姑蘇話聊個沒完。
史湘雲本就沒有心機,為人豪爽,從前與紫娟、雪雁都是做姐妹稱呼,事隔幾年又相聚,自然是互訴在賈府離別後的光陰。
還有更讓史湘雲覺得高興的是,她比妙玉、林黛玉、紫娟、雪雁等都小,一路上只叫她們姐姐,沒人叫自己姐姐。今遇到薛寶琴和邢岫煙都比她小,她又拿出姐姐的『威風』來,嬉鬧得了不得。
薛寶琴素日和史湘雲就很要好,她自己是被朝廷發配過的人,只能躲在山上,史湘雲的性格最合她,薛寶琴歡喜得巴不得永遠把史湘雲留在山上。
加上薛寶琴的貼身丫鬟如霧,在山寨中也算半個女主子,還有虎妞,九個女人滿滿一屋子,再有旁邊伺候的丫頭,每天睡醒便在聚一處,熱鬧得跟堂會似的。
夜裡妙玉和邢岫煙住一屋,兩人又把心裡話翻出來說。
在邢岫煙心中,今生已經別無所求,只願能與馮紫英做白頭到老的夫妻。
妙玉只好安慰她,說人海茫茫,漂泊不定的人更難尋,以後和史湘雲遊走四方時,一定幫忙打聽。
又嘆馮紫英已被家族除名,眼下又得罪朝廷被通緝,要找到他很難。就算是找到了,男兒志在四方,他也不一定願意屈身於萬羅山。
幾個女人從年前鬧到年後,等苦了朱允炆。
他從前是天子,三宮六院,卻也沒見到如這幾個女人這樣美的,更不見女人這樣任性、這樣鬧的。
朱允炆從前身邊都是黃子澄、方孝孺這樣的大儒,自然是博古通今。
如今已經是被自己叔叔第一要緝拿的人,加上跟著冷敬謙修習一段時間,知道自己再與富貴無緣,心態也早平淡如水了,只願早日抵達烏思藏,安安心心修行,了此殘生。
轉眼已經是正月初五,還不見林黛玉有要出發的跡象,算算日子,已經到萬羅山二十多天,朱允炆實在急了,告知伺候自己的僕人,要單獨面見林黛玉。
這日下午,眾人剛午睡起來,林黛玉正和姐妹們高興著,朱允炆點名要見,受師傅託付,覺得不見又不好。
「黛玉姐,你是不是借師傅托送之名,弄了個男人帶著外面到處逍遙。」
林黛玉剛要去見朱允炆,史湘雲馬上笑她。
薛寶琴馬上附和道:「湘雲姐算是點破了,我看也是,這男人細皮嫩肉如此,世間少見。樣貌更是威嚴俊朗,自帶說不出的高貴氣息。這樣的男人,黛玉姐當然要死守著,只可惜早嫁了個窮書生,不然那用這樣。」
史湘雲馬上問薛寶琴:「這樣是哪樣?」
「苦命鴛鴦走浮萍唄。」薛寶琴說完,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其他人也笑得前仰後合。
雪雁、紫娟知道內情,但不能說破,也只好跟著笑。
雪雁又笑說道:「縱然如此,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允男人三妻四妾的沒個夠,我們女人就都要一遭色衰被空棄?他們男人幹得的,憑什麼我們女人就干不得?」
紫娟附和雪雁道:「就是,我們女人也該趁著自己年正春華時,多樂一樂,遇著自己心中喜歡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弄了來才好。」
史湘雲大聲笑道:「說我野,我看紫娟和雪雁才野得沒邊兒了,紫娟,有本事你把這話去對雲含章說了,我才真的佩服你。」
薛寶琴作出要站起來的樣子:「我去把雲含章叫進來,看你當面對他說了,我們才能信你不是信口雌黃。」
紫娟偏倔強道:「他在我也如此說,這有什麼好怕的,他以後要敢想著娶小的,我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怪。」
這邊女人笑,外邊聽到的人早已把話傳到喝酒的男人那裡。
雲含章頭伸出窗外,高聲說道:「我聽紫娟的,她覺得怎麼好就是好。」
景澤秋更大聲喊道:「我家聽寶琴的,寶琴覺得怎麼好就是好。」
幾個女人聽了,又哈哈大笑。
屋裡屋外伺候的人聽了,也是狂笑不止,不知道這幾個女人是從那層天下來的,說的話、講的理,竟是聞所未聞、曠古未有的言論。
紫娟更是得了威風:「怎麼樣?要娶我,也不用三媒六聘,也不用八抬大轎,就要平等相待,不然門兒都沒有。」
林黛玉還沒法解釋,要說出『朱允炆』三個字來,恐怕這一山的人從此都睡不著覺。
一聽雪雁和麝月的話,本是要替自己伸張,卻是越抹越黑,可又不能斥責她們。
妙玉觀其朱允炆麵相,再用先天神數推算,早已知其真實身份,但事情太嚴重,不敢說出來而已,也少不得暗暗為林黛玉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