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麼樣的師傅收什麼樣的徒弟
鳳鳴山，無名的山谷中，桃樹成片，如同文章中所記美好的桃花源一般。
此情此景之下，有綠裙仙子翩然行於其間，桃花如落英繽紛般落下，然而她總是能在蓮步輕移間避開，片葉不沾身。
緊接著，便是大開大合之間的出拳，拳勁看似輕柔緩慢，動作穩健。緊接著，她的拳速便越來越快起來，如同疾風驟雨敲打竹林，偏偏又看不出兇猛之勢。
那些落下的桃花挨上了綠裙仙子的拳頭后，竟然輕飄飄的橫移了一小段距離，然後便又自然地落地歸根。
方墨情長出一口氣，負手怡然而立，她周圍落了一圈桃花，竟是組成了一副陰陽雙魚太極圖的畫面，而她就站在這幅桃花組成的圖畫中間，如眾星捧月。
任語仔仔細細的看完，暗自感嘆師傅確實不是花架子，且這三境武夫的境界便能做到最力道的控制如此細緻么？
「感想如何？」
「可快可慢，力量大小完全掌握在您的手中，收發自如。」任語回答道。
「對了大半。」方墨情微笑道：「力量不是武夫的第一目標。」
「武道之意，出拳之勢，心中之氣，這才是武夫的根本。」她微微抬手，繼續說道：「為師的拳法乃是宗門所傳，名為太上兩儀拳，同樣與太上之道有關，故講究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以柔克剛，等到再強一點便能做到剛柔並濟乃至於掌中天地。」
「聽起來不猛。」任語吐槽道。
「.......為師要用誡尺了。」某位仙女壓制住了怒意，嘴角微翹用威脅般的語氣說道。
「練！」任語也不走程序了，直接裝慫。
「這才叫聽話。」方墨情點了點頭：「剛好這鳳鳴山便有大好的磨礪之地。」
「怎麼磨礪？」任語道：「不會又是什麼老套的站在瀑布之下又或者是用拳頭砍樹吧？那樣顯得很土，我感覺也沒用.......」
「咦，徒兒你什麼時候變聰明了？」方墨情自動忽視了他的前半句，驚喜的說道：「為師很欣慰。」
啥？
任語黑著臉：「別吧師傅，根據物理學，用拳頭打樹只能磨出來老繭，在瀑布下面久了會對內臟有傷害的。」
「物理學是什麼道法？」方墨情有些不悅，揚氣了下巴：「我是你師傅！師傅說怎麼練就怎麼練！」
然後她掐出手決，那把如碧波長天的飛劍便爭鳴著出鞘，載著主人御空而行，然後方墨情就又很自然的拎氣了任語的后衣領。
「下次能不能換個姿勢？」
「你沒有靈氣，無法御劍，會掉下去的。」方墨情說：「要不為師鬆手，用笨鳥先飛的方法鍛煉你一下？」
「.......我覺得我是百年不遇的天才，那種方法就免了吧。」
然後某個美女師傅就御劍飛到了池塘的上空，一把將任語扔進了池塘里。
任語一頭栽進水裡，很快便游泳浮出水面。
他忽然看到了方墨情單手持劍，面色悠然的揮劍。
剎那間，天地像是失了顏色，一道難以形容的綠白色劍氣從那柄長劍中迸發，轉眼間便像是遮天蔽日的高山一樣，比值的撞上的瀑布之旁的山石！
砰！！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山谷里，久久回蕩，那大片黝黑的山石此刻卻像被一刀切開的豆腐一樣，劍氣劃過的部分整齊平滑，轟然墜落在瀑布下方的池塘之內。
一劍之威，天崩地裂。
任語獃獃的被那掀起的水波臨了一臉，也沒什麼反應。他看著方墨情，喃喃說道：「貓教老虎，留一招？」
「小徒弟你真想吃誡尺是吧？」方墨情聽力極好，她冷哼著御劍到水面上：「師傅不是留一招，而是你暫時沒有靈氣入體找到氣感，也沒有磨練劍意，自然不能先教你劍修，得徐徐而圖之。」
「至於現在，先去瀑布下面站樁和打拳樁吧。」
「我還是覺得劍修——嗚嗚——唔——」任語一臉驚恐的看著方墨情。
「為師用桃花堵住你的嘴，是讓你乖乖修行。」方墨情露出惡魔的微笑，拎起任語的后衣領，又梅開二度的往前一丟：「去吧，小徒弟！」
......
太上兩儀拳，講究的是心頭氣綿長，拳上勢悠長，故不以力破均，也不以快破敵，而是講究出奇制勝。
那麼說人話的版本，就是招架，卸力，然後再帶上自己的力道出拳，攻守兼備，所以以柔克剛是核心。
這拳法確實符合太上無垠決的大道，也挺好用，但任語懷疑真的有人修到剛柔並濟那一階段嗎？說不定別人武夫直接講究橫推，一拳下去掃除魑魅魍魎，不見得能招架的住。
算了，有的練就不錯了。
任語感受著瀑布的衝擊壓力，驚訝的發現這種衝擊力對自己的身體而言......其實不算太大。似乎是方墨情的洗經伐髓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極好。
擺好拳樁，任語緩緩吸氣，按照方墨情所說的將那武夫的「一口氣」暗藏於胸，時刻準備迸發，同時也將瀑布想成了不斷出拳的敵人，而以太上兩儀拳的拳勢對敵時，便要做到招架，不急著破敵，而是要以柔克剛。
至於所謂武意，為何出拳？出拳之後又如何？
現在暫時不用考慮。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
背部和頭頂收到衝擊的疼痛還好說，漸漸的能習慣，然而其他關節部位的酸痛才是最難以忍受的，也許真正的武夫或者是修鍊者可以用靈氣幫助自己，但任語目前來說還是個半吊子。
所以他只能堅持再堅持。
不談其他的，最基本的，便是為了之前看到的師傅嘴角的血液以及那蒼白的臉色和欣喜與欣慰的眼神，自己也要努力和堅持。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任語已經是在靠著自己本能的意志在堅持的時候，忽然有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從全身各處襲來。
應該是方墨情把他從瀑布下面撈出來了？
任語睜開眼，感受著自己吊在空中的姿勢，果然，美女師傅又在拎著他。
「師傅啊，下次換個姿勢吧，這樣對衣服不好。」任語弱弱的說道。
「我抱著你？」方墨情的聲音傳來，聽著有些冷然。
任語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嘟囔道：「也不是不可以。」
然後他便感覺到了一股困意襲來，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
方墨情看著精疲力盡的小徒弟，清亮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果然，她沒有相信錯人。小徒弟即便再怎麼不正經，再怎麼皮，也時刻恪守著與師尊的承諾還有心頭的信念。
把任語放到他的房間里，方墨情便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再次召喚出胖胖的鳳鴿，並把一隻小號的須彌物綁在了它的腿上。
「師尊親啟：
徒兒因為某些事情，丟了一滴精血，境界不穩，需要藥材穩定，而偏偏又囊中羞澀.......
所以師傅你肯定會幫徒兒的吧！肯定會吧！
以下是清單。
另，徒兒的徒兒很乖。
另，我要的藥材才不是為他準備的。」
鳳鴿在一旁用翅膀撓著頭看著，想起來了上次送信時聽到的方墨情師尊的蕩漾笑聲，心裡想著是什麼樣的師傅收什麼樣的徒弟，這師徒三代都絕了。
忽然間有一雙素手扼住了它的身體。
哼著歌寫完這封信，方墨情把信也一併塞進了須彌物中。
然後綠裙仙子就在鳳鴿驚恐的眼神中，拎著它後背上的羽毛，一把將它從小竹樓的窗戶給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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