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鄙夷
范旭澤拍著手像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一樣格外嫌棄:「哪有的事,都是郡主公子的誰又比誰尊貴了,你以為自己是三位殿下嗎?秦墨香,冥界只有三位殿下,你想往上爬可不是靠嘴。」
香凝突然覺得范旭澤人還不錯:「就是,我們都是郡主你憑什麼要打我?還罵我?」
秦墨香見她惡人先告狀氣的要打她,范旭澤一點不心軟的把她推進了身後的稀泥坑裡:「我記得你只是個侯爺之女吧?香凝郡主和我都是郡王府的嫡子嫡女,這郡主公子也分尊卑吧?你最好別仗勢欺人,不然我就要教訓你了。」范旭澤說罷拂袖而去。
看著稀泥里氣的大喊大叫的秦墨香,香凝痛快又解氣的去追范旭澤:「我記得你,你是范旭澤是不是?哎呀這冥界的公子郡主太多了。」
「是有些多不過都是因為立功封的,也才五位郡王五位侯爺而已,公子郡主不過十來人,是香凝郡主太過目中無人不願降低身份往來才會記不得誰是誰。」范旭澤很顯然也不是很喜歡她。
撓撓頭的香凝尷尬的說:「我不是的,我只是不喜歡這些公子郡主背後亂嚼舌根胡說八道才不來往的,哎,是世子殿下和輕衣?」
望向涼亭的香凝蹦跳著拉他過去,范旭澤想抽回手奈何她力氣太大了。
蘇錦澈一瞥眼就看到她和范旭澤了:「你怎麼和香凝在一起玩啊?」
范旭澤行著禮推了推香凝嫌棄的說:「無意撞見她和秦墨香爭吵,我見她是公主殿下的朋友才出手相助,她倒好自己追上來了,殿下還真是時常坑我坑的沒完沒了。」
「我就覺得香凝挺好的啊,多可愛,再說了不就是找你幫了幾次忙至於嘛,輕衣給你介紹一下范旭澤,範圍郡王家的二公子。」蘇錦澈起身拽著香凝到輕衣身邊坐下。
輕衣和范旭澤互相行禮:「今天人多不太好恭賀公主殿下,現在倒是正好恭賀公主殿下。」
笑笑的輕衣讓他也坐下了:「聽錦澈提起過二公子幾次,偶有家宴都是沒太仔細看。」
擺擺手的范旭澤爽朗的說:「無礙以往家宴也看不到我的,我不喜歡這些很少來,錦澈啊總有一天你會把我害死的,我就只是個小公子你放過我唄,唉命苦啊,上次你讓我調查上官侯爺的事情差點露餡,我是真的頂不住,你堂堂一個世子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別這樣啊,旭澤你辦事我才放心嘛。」蘇錦澈推搡著他。
挪挪地方的范旭澤擺著手拒絕:「不不不我上有老下有妹妹,我阿姐身子不好小妹又頑皮阿爹也快不行,這范家全指望著我,我要有什麼好歹那誰來照顧我的阿姐和妹妹還有阿爹,錦澈就高抬貴手吧!」
明知道他開玩笑的蘇錦澈仍是笑起來摟住他脖子按著他的腦袋:「哎旭澤,你這輩子就要認命了我反正是不會放過你的。」
月光下的蘇子夜背對著蘇錦澈一身藍色長袍翩翩少年,蘇錦澈緊惕的走過去:「子夜?」
轉過身的蘇子夜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到底你對輕衣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蘇錦澈我求求你把輕衣還給我,我不能沒有輕衣的。」他紅著眼聲音哽咽的哀求著蘇錦澈。
扶住他的蘇錦澈還是心太軟了:「子夜,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輕衣不行。」
「你是我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歡輕衣我那麼喜歡她,你不可以的,哥!」蘇子夜落下幾滴淚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雙手扶著他的蘇錦澈也是心痛萬分:「可是我也很喜歡她啊,子夜,不是我搶走了她,是你讓她失望了,你要知道你每讓她吃醋嫉妒一分她就失望痛苦一分,就像扎進肉里的釘子越來越深只有拔掉才是解脫,子夜對不起。」
蘇子夜抓著他的胳膊直掉眼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哥,我求求你幫幫我,幫我勸勸輕衣回到我的身邊好不好?哥!我求你了,她當眾拒絕父君賜婚我才知道她當時的心有多痛,我想彌補哥你最疼我了,不要這樣對我,你不可以的,你把輕衣還給我還給我。」
無能為力的蘇錦澈低下了頭:「子夜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是不明白呢?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道歉不改才造成這樣,我沒有跟你搶過,子夜,你好好想一想吧。」
見他要走蘇子夜喚出劍指著他搖著頭:「別逼我殺了你,我從小到大就求你這麼一次,哥我們是親兄弟啊!」
握住劍尖的蘇錦澈對準了心臟沒有任何畏懼和猶豫不定的望著他只是格外的難受:「你也說了我們是親兄弟,如今我最疼愛的弟弟拿著劍對著自己的哥哥,是嗎?從小到大隻要是你喜歡的你一個眼神我就為你尋來,我說了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輕衣沒得商量,她不是物品可以讓來讓去她想跟誰在一起生活是她的意願,來啊,殺了我蘇子夜你動手啊!」
劍尖刺破他的衣服陷入肉里蘇錦澈眉頭皺了一下一聲不吭,蘇子夜拿劍的手在發抖:「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端著茶水的文勒看到這場景嚇的茶水掉在地上摔碎了,他立馬揮開蘇子夜的劍接住受傷的蘇錦澈緊張的說:「子夜殿下這是做什麼?屬下不知我家殿下如何得罪了子夜殿下。」他按著蘇錦澈的傷口替他止血。
蘇錦澈臉色蒼白有些站不穩了:「子夜,我們是親兄弟,骨子裡都流著正統皇室血脈,為什麼要鬧成現在這幅模樣?你怨我怪我恨我都可以我只想告訴你,是子夜你沒能好好珍惜。」
「哥!哥非要如此絕情就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我和哥也就到此為止。」蘇子夜捏緊劍沖著他背後說了這句話。
輕衣提著裙擺著急的趕到世子府時蘇錦澈的真身都顯現了出來,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已經成了一條黑色的龍。
文勒攔下輕衣猶豫著說:「公主殿下不要靠太近了會傷著公主的。」
她一把推開文勒掉著眼淚問:「是殿下?我問你是不是殿下!你回答我。」
沉默的文勒此時的沉默讓她知道了答案,愧疚的輕衣看著蘇錦澈痛苦的模樣於心不忍:「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錦澈變回來?」
「真龍之血,若非真龍之血無法讓殿下變回真身的,殿下的護身龍鱗給了公主,又傷了心口此時召回王爺和王妃怕是來不及,估摸著君上已經睡下了....子夜殿下.....」文勒知道蘇子夜此時和蘇錦澈反目是一定不會把真龍之血給他的。
點著頭的輕衣明白了什麼拔出腰間的匕首刺進胸口,文勒錯愕的望著她:「公主?」他完全震驚了不知道輕衣在做什麼。
輕衣癱軟在地上含著淚說:「拿碗來裝血快啊文勒。」
反應過來的文勒急忙找到碗遞給她,輕衣刺的更用力,血順著匕首流進碗里裝了半碗才拔出匕首封住穴位之血:「喂他喝下。」
虛弱的輕衣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看過去,文勒既懷疑又帶著希望按住蘇錦澈的脖子強行把血灌了進去,嘶吼一聲的蘇錦澈漸漸的平息下來慢慢的恢復了人型,他長發散落在地上睜開雙眸喘著氣:「文勒?」
「殿下?殿下嚇死屬下了,還好有公主殿下在不然殿下怕是熬不過今晚了。」文勒扶著他蘇錦澈抬頭看見了輕衣。
他撐著身體揮開文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跌在了她身邊:「輕衣。」蘇錦澈雙手顫抖著撫上她的臉心疼又難過:「對不起輕衣。」
笑起來的輕衣被他攬入懷中:「不用向我道歉的錦澈,原本就是我對不起你,沒事就好。」
文勒想到剛才的事情又看了看輕衣:「公主的真身是....龍?所以公主也是皇室血脈?不然怎會有真龍之血的。」
垂下眸子的輕衣眼神躲閃,蘇錦澈輕輕的鬆開了她也很驚訝:「輕衣是真的嗎?」
輕衣抿著嘴抬起了眸子:「是,阿娘是皇叔的妹妹,就像錦澈你一樣,阿娘執意嫁給阿爹時祖父一家已經死的只剩下阿娘了,那時候皇叔還不是冥王為了保護阿娘隱瞞了阿娘的身份,若是女子便會隨了母親血統。」
「我一直以為輕衣是因為夏將軍生前的榮耀才得來的尊貴,原來輕衣本就是皇族郡主,那我父王也知道的是不是?他為什麼不說?」蘇錦澈激動又高興的抱緊了她。
低垂著眸子的輕衣卻笑不出來:「知道,瑞王是知道的,那是他最喜歡的小妹妹,這個秘密是阿爹死前告訴我的,我一直都知道的,這份尊貴是我應得的,死了的人何必再翻出來呢,多少人為了守護這個秘密丟了命,阿爹和皇叔還有舅舅瑞王守了一生。」
蘇錦澈聽了這話瞬間後悔自己說的那話。
從后擁住她的蘇子夜很是思念她:「輕衣你終於肯見我了,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沒有動作的輕衣冷漠的說:「我只問殿下是不是殿下傷的錦澈?」
蘇子夜怔了怔腦袋靠在她肩上:「輕衣來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嗎?輕衣,我們像從前一樣不好嗎?我們那時候多快樂和自在啊,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
「放手!」輕衣沉默了很久,蘇子夜捨不得鬆開她:「不要,我知道我一鬆手你就徹底不屬於我了,輕衣我們在一起吧?我去讓父君賜婚那不是你從前最渴望的嗎?」
厭煩的輕衣掙扎著大聲喊:「放開我!」
釣魚的范旭澤被這一聲嚇的魚都跑了:「什麼情況?這不是公主的聲音嗎?」他放下魚竿尋著聲音找過去。
被蘇子夜按在地上的輕衣搖著頭說:「你不要逼我動手,殿下,我最後說一遍放開我。」
「別這樣輕衣。」蘇子夜想去吻她,輕衣扭過頭躲開拔出腰間匕首刺進他的小腹,握住她手的蘇子夜錯愕的望著她:「輕衣?」
范旭澤一臉懵的眨眨眼:什麼情況這是?
拔出匕首的輕衣一腳踹開他爬起來:「殿下傷了錦澈那可是殿下的親哥哥,殿下知道嗎喜歡錯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錯了仍是不願意回頭,我與殿下永遠不可能,殿下既然負了我那就祝願殿下早日尋得良人。」
跪倒在地上的蘇子夜捏緊拳頭低著頭幾顆淚從眼角滑落:「夏輕衣!就算我得不到你,也絕對不會讓蘇錦澈得到你的,你生是我的王子妃死也只能是我蘇子夜的王子妃!你要是今天敢從這裡離開,我就不會放過蘇錦澈和瑞王府的,來日我成為新君第一個殺的就是他蘇錦澈。」
笑起來的輕衣背對著他無奈又失望:「好啊那也請殿下一併殺了我,殿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只是強迫我做自己不願意的事,與舒婉郡主親親我我恩恩愛愛,殿下執意我也不好說什麼,只求到時殿下殺了我。」
「你不喜歡錦澈的,你是為了氣我對不對不然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在乎我殺了他?」蘇子夜還抱有一絲的希望。
輕衣轉過身俯視著地上的他:「我沒有必要氣一個早已經放棄的人,殿下要殺誰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一起死,生不能在一起死後也要埋在一起。」
蘇子夜爬了起來任由傷口在流血他走到輕衣身邊一把握住她胳膊狠戾的說:「我說了你是我的我就不會把你讓給他,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是我的。」他一把扛起輕衣想往寢殿去。
拍打掙扎的輕衣被他扛在肩上,范旭澤見情況不對連忙走了出來行禮:「我還以為是什麼人敢在這裡大喊大叫呢,原來是兩位殿下。」
「滾開!」蘇子夜沒好氣的盯著他,范旭澤尷尬的一挑眉笑笑:「我瞅見大將軍正在找公主有什麼事不如讓公主先與大將軍說了再談吧?」
本想讓他離開的蘇子夜轉念一想他這個時候得罪楊延的確不是明智選擇。
范旭澤替她撐著傘遺憾的說:「看來公主和子夜殿下有過一段過往了,喜歡的人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倒顯得公主薄情了幾分。」
咽了咽口水的輕衣心口仍是疼的很:「薄情幾分?二公子有喜歡的人嗎?嘗過背叛和被傷害的滋味嗎?我從前也是相信無論黑夜有多可怕也永遠會有一人等著我回到他身邊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二公子沒有喜歡過人又怎麼知道呢?」
「現在最大的危機是兩位殿下,因為公主你令瑞王府陷入困境,公主可以不在乎錦澈也可以不在乎子夜殿下,但是冥界在乎。」范旭澤的話點醒了輕衣。
停住腳步的輕衣望向落下的雨:「你說的對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不能毀了冥界,二公子謝謝你。」
搶過他傘的輕衣匆忙趕往妖族,范旭澤伸出手張開嘴想叫她又好笑的搖搖頭:真是有趣。
打開門的江清封驚喜的看著她:「怎麼是你啊輕衣?你是來找我的嗎?下這麼大的雨快點進來別淋著了。」
收起傘的輕衣揮開他直奔裡面去,江舒婉裹著毯子坐在榻上有些驚訝:「輕衣小姐?」
她脫下斗篷行了禮示意江舒婉不要起身,江清封追了進來有些淋濕了:「阿姐....」
「想來是為了殿下的事情過來的?」江舒婉坐起身咳嗽了幾聲,輕衣挪著凳子坐下來:「舒婉郡主料事如神讓輕衣佩服,的確是為了殿下,我只問舒婉郡主一句話,是否真心喜歡殿下的?」
江舒婉撐著腦袋淺笑嫣然:「怎得突然問這個問題?殿下許久未曾找我了,難道不是因為輕衣小姐嗎?殿下說心中所愛是輕衣小姐,已經拒絕了我的示好。」
輕衣皺了下眉沒有反駁:「是的,殿下在家宴上求娶我被我回絕了,我想的不是殿下,舒婉郡主若是喜歡我可以幫郡主得到殿下的心。」
捂捂鼻頭的江舒婉雙腳搭在地上:「讓我猜猜是世子殿下和子夜殿下為了輕衣小姐鬧的很僵硬甚至威脅到了瑞王府?所以輕衣小姐想撮合我與殿下解開兩兄弟的心結。」
「如果沒有舒婉郡主一切都不會成這樣,看到現在這場面我不知舒婉郡主如何笑的出來還是一切都是妖族的陰謀,我只知道我的責任是保護冥界而不是讓冥界毀在我們這些後輩之手,難道舒婉郡主敢說這件事和舒婉郡主沒有關係嗎?你敢以你弟弟和整個侯府的榮耀發誓嗎?」輕衣這次見她不再柔聲細語恭恭敬敬了。
江清封拉住她的胳膊想讓她冷靜一下:「輕衣你不能這樣對我阿姐說話的。」
甩開他手的輕衣語氣不悅:「憑什麼?你們姐弟二人一樣是靠著先輩的榮耀換來的尊貴,有何不同?忘了告訴舒婉郡主,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不是夏府輕衣,是冥界公主夏輕衣。」
江舒婉站起身走到江清封面前:「阿弟沒關係的,這件事確實跟我有關係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