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查特斯爵士

萬族誕生至今傳承無數，每一份神秘力量都讓它們變得更加強大得以瓜分整個世界大部分地區的擁有權，相比之下人類就像是孩童，兢兢業業渴望力量，但無論怎樣努力仍不過偏居一隅，害怕迎來滅族的危機。

幾千年的時間沉澱，如今萬族的離開使得人類族群終於迎來了安全的居住環境，雖然黑暗世界虎視眈眈企圖侵染人類世界，但這份威脅對於某些人類來說，恰好也正是福音般的存在。

奧托帝國處於夾縫世界，這裡光明與黑暗的力量共存，這樣的環境持續了約兩百年的時間。兩百年內很多人意識到黑暗力量對人類的傷害其實並不大，甚至還可以促進人類的團結和發展。

戰爭永遠是人類迸發美麗的最好促進方式，部分人如此認為。他們相信如果人類世界徹底和平下來那麼終有一天人類族群會因自己的種種劣根性繁衍直至滅亡，那是人類的卑劣一面，且註定沒有辦法解決。

於是許多人選擇了迎接黑暗力量的降臨，至少在黑暗與光明博弈之間人類總是能夠找到正確的方向，無論是選擇加入光明還是黑暗陣營都會讓人類世界處於某種平衡之下，那份平衡足以讓人類走上正軌，而不是自我毀滅。

奧斯塔帝國的滅亡就是前車之鑒，沉淪於和平安逸的環境中人類最後反而會自取滅亡，於是很多人以此為戒並心甘情願為黑暗賣命。黑暗力量的強大給予他們自信，他們深信在戰爭之中唯有自然法則才是真理一樣的存在。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不適應的人終究會淘汰，因此人類最正確的發展方式必然要在這種生存觀念下努力向前，和平環境永遠只是最可笑的童話理念，世界的本質就是戰爭，這一點在千年的人族歷史中早已被證實並且經過血淚沉澱。

希爾維亞帝國內擁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黑暗侵襲戰爭爆發的那一刻他們選擇旁觀一是為了削弱聖格爾教會的實力避免其一家獨大的格局，二就是希望黑暗侵襲戰爭中黑暗一方能夠取得勝利。

人類不會因為黑暗的全面侵入而滅絕，許多人堅定這一事實，在希爾維亞帝國境內有許多這樣想法的人，查特斯爵士則是其中最具有權勢的一位，他認為黑暗力量的行為動機在某種意義上只不過是惡魔與眾神的一場遊戲，幾千年來所有生命都認為是眾神保護了世界，但查特斯爵士認為這不過只是眾神們的借口，對於更高等級的存在也就是眾神與惡魔而言，他們說什麼便是什麼無論他們本身的目的如何，而所有生命也不會懷疑分毫無論那些事實對與錯。

因此查特斯爵士在翻閱了大量文獻后發現惡魔並不喜歡掌握世界，它們歸根結底只是黑暗力量的某種聚合物不具有如眾神一般的思考能力和智商，毀滅世界對它們而言沒有意義，所以侵襲戰爭與其說是毀滅人類，倒更不如說是惡魔與眾神的一場遊戲。

眾神尚在時惡魔只能居住於地獄無法出現，但眾神死後這種限制消失了，查特斯爵士認為如果他是惡魔也自然會想要來到世界中逛一逛，沒有目的只是為了解放千萬年來的壓抑。

人族借用神秘力量需要信仰某位神明，但黑暗力量不同，任何人都可以使用黑暗力量無論以什麼方式，選擇黑暗力量不需要貢獻自己的信仰，惡魔們不像眾神，它們不需要任何生命的信仰。

在大部分人看來也許黑暗力量的代價最終是自己的性命，以至於不願意觸碰黑暗力量分毫並認為它是邪惡的，但在那些忠於黑暗力量的人看來這種想法何其可笑。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溫柔的理想鄉戰爭一直存在，上古時代萬族存在人族苟延殘喘，當代黑暗生物侵擾人類仍然時刻面臨危險，這個世界和平從來都不是主旋律且任何人終有一死，死亡的代價並不只是黑暗力量的負面影響而是因為人類這個種族被世界規定了壽命長短。

因此，拋開成見看待黑暗力量，那麼黑暗力量無疑是強大的，且最容易被更多的人掌握，從而壯大整個人類族群。

查特斯爵士認為黑暗力量掌控世界后或許人類世界會變得更加美好，因此二十年的時間內查特斯爵士秘密保護著希爾維亞帝國境內沾染黑暗力量的那些人，並等待著一個契機的到來，那一刻他相信人族將會走向最正確的道路。

黑暗侵襲戰爭最終結束了，人類一方取得勝利，查特斯爵士即便再不理解為何結果至此他也需要採取一些行動，比如收集那些沾有惡魔氣息的神奇物品，並妥善保存並分散到希爾維亞帝國境內各地。黑暗世界僅僅只是被封印在了流放山脈深處，總會有什麼辦法讓黑暗力量再度降臨。

黑暗力量在悄然之間已經影響了他的思維模式和行為習慣，但查特斯爵士並不知曉，他依舊為自己那至高的目的不懈努力著，並在某一天被黑暗巫師群體了解並成功會面。

同樣的目標，同樣的目的，查特斯爵士選擇與黑暗巫師合作，巫師們為查特斯爵士將那些物品運送至各地並使用儀式釋放結界以播撒黑暗力量的誘因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從內心深處開始接受黑暗力量，而查特斯爵士則需要為黑暗巫師做到一件他無法拒絕的事情。

曙光城第三街區內，瓦爾謝酒店人滿為患，查特斯爵士很早便為此次聚會做好了準備，他等待的契機即將到來，那是黑暗巫師們告訴他的，查特斯爵士相信而且有足夠的理由做出自己的判斷。

伊格帶著艾琳娜在離開血族古堡兩小時後來到了瓦爾謝酒店，黑暗力量的感知讓伊格了解到現在酒店內幾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有黑暗力量的存在痕迹，其中普通人屈指可數。

昏暗的燈光奢靡的氣息，伊格帶著艾琳娜穿梭在人群之中，他的目標只是查特斯爵士，其他的一切他不在意。

找到查特斯爵士並不難，艾琳娜具有很好的社交能力，在詢問過後伊格便在酒店的天台見到了查特斯爵士。他似乎已經等待多時了，伊格的突然到來並沒有帶給他驚訝，查特斯爵士默默的觀望著整片曙光城，那一切美輪美奐不可多見，站在查特斯爵士不遠處的伊格同樣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曙光城夜晚的美景，那一切是那麼令人著迷，這在其他帝國是不可能存在的奇迹。

「查特斯爵士。」

伊格開口說道，他已經站在這裡等候許久，從查特斯爵士的身影中伊格無法看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他只是一位沾染了少許黑暗力量的普通人，並不像黑袍人描述的那般神秘。

「你是伊格。」

查特斯爵士答道，伊格對查特斯爵士知道他的身份倒是沒有太過意外，即便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已經忘記了他，但伊格相信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一定有自己的辦法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

伊格緩緩走到了查特斯爵士的身邊，而艾琳娜很知趣的留在了原地並遠遠觀望著伊格和查特斯爵士，她的手中緊握著兩瓶藥劑。

「曙光城的夜晚怎麼樣，比起其他城邦多出了一種更為獨特的美感，我很喜歡站在這裡眺望整座城邦，它會讓我感受到我們人類的強大與不屈。」

查特斯爵士自顧自說道，他的手緩緩伸出搭在了前方的護欄旁。

伊格沉默著沒有回答，他不清楚接下來該做些什麼，黑袍人的目的他並不知曉，如果按照黑袍人所說殺死查特斯爵士那麼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他無法預料。

伊格思考不出答案，他緩緩閉目用黑暗力量感受著整棟酒店內的所有生命氣息，他很快就找到了霍普。

伊格想起了黑袍人的話，殺掉查特斯爵士整座酒店的人或許都會在聖格爾教會的捕獵下死去，霍普同樣也不例外，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擔這種後果，即便這裡的大部分人和他無關。

「傳奇獵魔人伊格，你比我想象之中要不同的多，據我所知你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但現在看來事實並不像傳聞那般有趣，你現在還在獵殺血族嗎？」

伊格沒有回答，查特斯爵士笑了笑後轉過身來看向了伊格，他的雙眼流轉著一層淡金色的光幕，而瞳孔深處更是憑空出現了一抹血紅。

「這裡有很多血族，伊格，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殺掉他們，但你沒有那麼做，為什麼。

我早該想到新良城邦中逃出的那兩個人其中一位是你，不然得到的消息不會充滿矛盾。

那場儀式中倖存的另外一人應該就是她了吧。」

查特斯爵士看向了艾琳娜，艾琳娜迅速後退了兩步，但查特斯爵士只是對她投去了一份笑容。

「那場儀式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是無法逆轉破壞的，傳回的消息雖然並不完善，但我仍可以猜到那個人就是你，這個世界上能夠擁有如此強大黑暗力量卻又與黑暗巫師們作對的人屈指可數。

聖格爾教會擅自將關於你的一切從我們腦海中清理了，如果不是黑暗巫師的消息我或許也已經忘記了你的名字你的一切。不過那些並不重要，你的力量已經超出了大部分人，你的能力我欣賞。

留下來幫助我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

伊格沒有回答，他和查特斯爵士對視著，但查特斯爵士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我不會聽命於任何人，我只為我自己生活。」

伊格終究搖了搖頭，思索再三后他打算聽查特斯爵士把一切解釋清楚，至於了解一切再怎麼選擇伊格並不打算去想。

「我們都在為自己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感，人生。這些不是外力可以干涉的，我們人類最美麗的地方就是自由，自由的看著這個世界欣賞一切享受一切。

可是能做到嗎？如今這座酒店內有很多黑暗力量的擁有者，聖格爾教會對他們的態度是零容忍的，只要教會發現那麼這裡的所有人都會死，他們並不自由。

他們的自由在於我的庇護，伊格，有我在這裡所有聖格爾教會無法探查我所管轄的區域，但如果我死去的話他們的自由就會徹底被聖格爾教會的人剝奪。

他們並沒有自由，因為我無法永遠庇護他們，這個世界同樣不存在永遠的和平，只有自己強大才是最重要的，這一點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但這還不夠，因為這個世界是錯誤的，它的運行方式終有一天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滅絕，究其原因我們太過弱小無力。

但是，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讓我們所有人都變得更加強大。」

「黑暗力量的代價沒有人願意承擔，那力量並不能作為我們所有人的根本。」

「你理解了我的想法，這很好伊格，但黑暗力量並沒有那麼不堪。現在黑暗巫師們找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讓黑暗世界再度降臨，只要可以成功那麼我們人類就可以真正立足於這個世界，不用再擔心任何敵人。」

「會死很多人。」

伊格答道，他曾經參與了那場戰爭，惡魔留給他的印象永遠不會磨滅，那是這個世界最恐怖的存在，一旦黑暗世界入侵那麼死去的人將會數之不盡。

「人類的壽命很短暫，我們應該學會看淡，相比之下如果黑暗力量能夠普及那麼人類族群將會永遠延續下去，從長遠角度來看犧牲的那些人將會擁有最崇高的價值意義。」

「聖格爾教會不會允許你們這麼做的。」

「我知道，所以我們仍需要一步步來，如果說在這之前一切只是計劃的話，那麼當你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明白計劃即將展開。其實在你來之前我一直無法確定那個逃走的人是你，但現在看來一切已經說通。

你的身上有聖格爾教會都無法看透的命運，所以他們無法影響你的一切，抹除你的一切，黑暗力量將會在你身上生根發芽，只要你一直存在那麼我們永遠不會失敗，因為你的力量就是我們存在的證明，你的存在就是我們信仰的意義所在。

伊格，萬族並沒有真正離開，它們仍存在，總有一天他們會捲土重來，而到了那一刻沒有眾神庇佑的我們必將淪為奴隸再無未來，所以我們必須依靠黑暗力量強大起來。」

伊格再次沉默，這樣的話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了，彷彿他就像是一枚棋子，被不知道什麼原因牢牢的束縛在了一條他不知道的路上，而操作他的那個人伊格已經猜到，正是曾經讓他參與到那場大戰的唯一神。

「我只是我自己，並不是你所期待的那個人。」

伊格沉思良久后答道，但查特斯卻笑了。

「你一定是，否則聖格爾教會不會允許你活到現在。」

「為什麼。」

「他們對人類世界的黑暗力量是零容忍的，就連使用黑暗力量的獵魔人們進入人類世界都會被教會看管，更不用說擁有龐大黑暗力量你這樣的存在。

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可能性，既然存在可能那麼黑暗力量一定可以被人類所掌控，那一刻即將到來，我們不需要再等待。」

查特斯爵士的決心讓遠處的艾琳娜為此恐懼，她無法相信一個人類竟如此期待黑暗力量的降臨，無數書籍和傳說讓艾琳娜深刻明白黑暗力量是如何恐怖的存在，甚至她自己都親身經歷過最可怕的事情，她不敢相信一切如果真如查特斯爵士所說那麼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艾琳娜再無法忍受下去，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快步跑到了伊格的身邊，這樣做會讓她感到一種安全感。

伊格沒有在意艾琳娜的舉動，無論查特斯爵士如何看待自己堅信的意義那些都和伊格無關，伊格不打算再繼續和查特斯爵士這樣交談下去。伊格認為他的想法只是妄想，聖格爾教會的力量超出查特斯爵士的想象，而且在聖格爾教會的後面還有一位唯一神的存在，即便在所有人口中唯一神已經死去可伊格卻親身看到過並曾經按照那位神明的要求踏上戰場，因此伊格相信只要唯一神還在那麼查特斯爵士的想法只能是幻想。

「我不認同你的想法，使用黑暗力量需要代價，這一點我比你清楚，你的想法永遠不會發生。」

伊格說道，而黑暗力量也在同一刻由四面八方像他湧來，當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黑白一切色彩消退之時，那鋪天蓋地的黑暗力量便如同潮水般匯聚而來，漆黑的結界隨伊格的想法頃刻間成型並覆蓋了查特斯及其周圍的一切。

「查特斯，你所想要的一切都不會實現，有人早已經知曉關於你的所有，他希望我殺了你。」

無盡的黑暗力量轉瞬間將查特斯牢牢的禁錮在了其中，查特斯的生命在那些宛如實質般的黑暗力量中飄搖不定無時無刻都在消耗，而伊格只需要一個念頭查特斯就會徹底死去。

伊格還不想讓查特斯死，他仍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如黑袍人所說殺死查特斯。

「沒有人會知曉我的意圖伊格，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他給了你什麼要取我的性命？

告訴我一切，我會給你更多。」

查特斯說道，他的臉上布滿了汗水。

「你不明白，我並不想要任何東西，我只想回到過去。」

伊格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和妻子在一起甜美的生活記憶，那是伊格一直以來渴望的，他只希望再次和自己的妻子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如此。

「你殺了我沒有意義，伊格，計劃已經開始一切都無法阻止，我只是這場計劃中微不足道的一條分支，殺了我不會影響計劃分毫，但這座酒店的所有人都會失去我的庇護，他們一定會死。」

查特斯的話讓伊格猶豫了，重新定義的黑暗力量沒有再次剝奪他的情感，伊格的所有情感都被具象化成了一顆顆星辰密佈於這片結界的星空之中。每次一使用黑暗力量都會讓這片結界世界的黑暗力量變得更加濃郁，而只有當黑暗力量濃郁到極限時，所有星辰都會瞬間消失，那一刻也是伊格徹底失去所有情感的結局。

情感仍在，而對霍普的關心讓伊格猶豫，他沒有下定決心殺掉查特斯，但那一時之間的遲疑卻給了查特斯反應的時間，查特斯將胸口處的吊墜緩緩取下，而下一刻那吊墜竟爆發出了一股更為恐怖的黑暗力量，短時間內竟衝破了伊格的結界直入天空。

「伊格，看著吧，黑暗會再次降臨，而那一刻你一定會明白我的用意，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聖格爾教會根本無法真正抹除一切，他們只能袖手旁觀，而我們人類也一定能靠著自己走向未來。」

查特斯爵士的身影緩緩消失，同一刻整座酒店竟發出了陣陣轟鳴之音，地震繼而襲來暴雨臨近，整棟大樓被風雨籠罩且搖搖欲墜逐漸倒塌了下去。

轉身接過艾琳娜后伊格縱身一躍離開了酒店樓頂，而在他的黑暗感知中霍普似乎已經逃離了大樓。

黑暗力量讓伊格平穩落地，但當大樓徹底倒塌的那一刻一道結界卻突然出現並將整片大樓廢墟籠罩了進去。

「神說，黑暗必將接受洗禮。」

洪亮的聲音覆蓋且回蕩在每一條街道每一片區域，而在片刻后磅礴的神聖力量竟如實質般席捲了結界內的每一個生命，伊格也在同一刻被那股神聖力量包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