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師父與教訓
()韓復站起身,「行了,該說的話就說到這裡,明天還有訓練,小懲大誡,五下板子,是你在這挨,還是讓越源出來跪?」
沈嵩的臉頓住了。出來跪,難道李越源在被罰跪。身為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新時代好少年,沈嵩是真的不能想象罰跪這種東西是多少年前的產物了。他從小所受的教育讓他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衝擊,韓復回頭看他,「怎麼了?」
沈嵩舔了下嘴唇,「我在這。」越源本來就是那麼好面子的人,該有多難為情啊。
韓復鑒貌辨色,「心裡不舒服了?」
沈嵩低下了頭。
韓復重新坐回沙發上,「有話說話。」
沈嵩道,「沒什麼,越源一直拿教練當師父一樣。」
韓復的聲音不高,可是語聲有一種別樣的堅定,「我心裡當越源像疼孩子,以後你和越源結婚,你父母那邊有什麼問題,都交給我。」
沈嵩這次沒有推辭,「阿嵩知道。」
韓復起身去拿板子,小書房裡,李越源跪得端正。韓復知道他頗有些耍滑的性子,如今能跪得這麼穩當也著實不容易,只是李越源雖跪著,看到韓復拿板子卻一樣著急了,「教練。」
韓復的口氣聽不出情緒,「還沒到你。」
李越源跪轉過半邊身子,「教練,阿嵩他經不起的。」
韓復沉下了臉,「過來!」
李越源咬了下下唇,扶著膝蓋要起來。韓復的樣子很兇,一副故意要為難的樣子,「我准你起來了嗎?」
李越源低下頭,愣了好半天,才抬起膝蓋,韓復卻大步走過來按住了他肩膀,「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難道真要你跪過來。」
李越源不滿道,「你說跪就跪,你說不行又不行,到底要怎樣。」
韓復直接提起李越源后衣領,將他兩隻腳拖在地上提到床邊扔在書桌上,自己卻也在桌面上坐下了。
李越源才從桌子上爬起來,韓復一把拎著他,一拖一拽就直接按在了腿上,順手扒了褲子,李越源叫開了,「你幹什麼?!」
韓復不知怎麼的就一側膝蓋開了書桌抽屜抽出藤條,一下就抽在李越源屁股上,「叫聲師父聽聽。」語氣像是逗小孩子。
李越源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本就是脾氣拗性子又急的人,早在韓復腿上掙扎開來,奈何被韓復按得死死的,兩條腿拚命推,腳到處踹,就像個不聽話的小孩子,韓復居然笑了,「怎麼,不願意。」
李越源氣鼓鼓的,不說話,韓復揚起手來就是一巴掌,噼啪清脆地響在李越源臀上,李越源臉更紅了,韓復順手揪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不待李越源反應又揚起了藤條,這次是連著兩下,兩道檁子像幼兒園小朋友學數數並列擺著的小棍一樣凸起在臀峰上,韓復道,「說了沒有,不許求情!你們兩個怎麼管我自有分寸,不長記性!」說著就又是一記藤條。
李越源的聲音囁喏著,「知道了,師父。」
韓復心情大好,「回來再料理你,去跪著。」
於是,不知道怎麼的頭腦發懵的收穫了一個師父的李越源提上褲子乖乖回牆角去跪。
韓復提著戒尺出去,沈嵩一直在沙發後面站著,他站得很直,整個人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堅毅的味道。想到他昨天才跑了一個兩萬米,又和李越源做了極度消耗體力的事,即使如此,今天早晨依然盡最大的努力做完了晨練,而且這個弟子又是真的實在知錯了,韓復竟然都有些不忍心。
他教小孩一向極為講求目的,沈嵩這樣的性子,訓比打管用,如今訓的沈嵩這麼狠,相信這個弟子也是知錯了,不過,打終究還是要打的。
韓復手中戒尺指了指沙發靠背,「褲子脫了,沉腰,手抱頭抵在上面。」
沈嵩轉臉看著他,沒有說話,可眼神分明是哀求,這裡是客廳,比不得私密的小書房,能不能不脫褲子,這個弟子不會用那種可憐兮兮地被拋棄了的小狗一般的眼神,可越是堅強的人,肯稍微服一下軟就讓人心裡揪得慌,韓復沒說話,只是用戒尺的尖端又戳了戳沙發靠背。
沈嵩知道沒得商量,自己乖乖擺好了姿勢。
第一下戒尺一直是極為沉重的。這一次的懲罰只有五下,教訓的意味多過懲罰,可是,家法有自己的威嚴,心疼是的確,但也不能因此讓大家心裡沒了怕。韓復的這一記板子直接打在臀峰上,紫檀密實的質地加上韓復的手勁,沈嵩抱著頭的手臂夾得更緊了。
「啪!」第二下。韓復太殘忍,「為什麼罰你?」
沈嵩哪裡受得了這個,可因為韓復的語氣太嚴肅,他羞愧倒是比羞赧更多些,「阿嵩不該縱容自己,縱容越源。身為隊長,應該時刻謹記自己的責任,而不是因為一時的,一時的——」沈嵩說到這裡耳朵開始紅,像小兔子一樣立起來,「一時的——而放縱自己。」
「啪!」這一記戒尺太狠,直接就是借著整個戒尺面的寬度拍下去的,一下下去屁股上就是板痕腫起,「知道就好。」韓復的聲音很沉。
戒尺被放在了沙發扶手上,脆生生地一聲,韓復是一巴掌打上了沈嵩的臀,這個害羞的大男孩恨不得將臉埋進沙發里去,韓復道,「都是十九二十歲的人了,口口聲聲說要做大事,連自己前面後面都管不住,還能幹什麼!」他這話訓得有些粗俗了,沈嵩難為情地很。
韓復倒是提起戒尺又是一下,狠狠地,直接橫貫兩個臀峰,「再有下次,要你們知道厲害!起來。」
沈嵩一愣,才知道是打完了,低著頭提上褲子,小聲道,「知道了。」
韓復看他,「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跪,去面壁站著。」
「阿嵩沒有。」沈嵩小聲辯解。
韓復道,「我不勉強你,你有你這麼多年的生活習慣和方式。」
沈嵩不再說什麼,坦白講,如果韓復真的讓他去跪,他倒還是會覺得怪怪的。畢竟,這是距離這個年代太遙遠的一種教育方式了。
韓復順手揉了揉他腦袋,真的當他是小孩子,坦白講,李越源的那聲師父叫得他心裡舒泰,連帶著連沈嵩也覺得是自家孩子,否則剛才也不會說那麼過分的話了。
韓復等沈嵩站好了重新回書房去,自己隨手拉了凳子坐下,叫李越湲,「轉過來。」
李越源用膝蓋團了個圈轉過來,韓復用手支著腦袋,「起。」
李越源站起身,韓復坐的椅子是斜放著,他的腿也隨意交疊著,後背斜斜靠著桌子,「疼得怎麼樣?」
李越源沒想到他進來不是先打而是問這個,本來絕對不算害羞的人也不好意思起來,「好多了。」
韓復輕輕嘆了口氣,「你以為我喜歡打你嗎?說什麼都記不住。所以說,小孩的耳朵在屁股上。過來。」
李越源只得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當師父的毛病,都樂意將徒弟當小貓小狗一樣招呼,開心不開心了,隨便招招手就叫過來。
李越源走過來,韓復手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了戒尺,他還沒到跟前,隔著褲子屁股上就挨了好幾下子,李越源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韓復先是道,「阿嵩沒事了。」而後才問,「為什麼打你?」
李越源可不像沈嵩,他說不出那麼理智地分析錯誤的話,只是沉默。
韓復問,「跪了這麼久,還沒想出來?」
李越源不說話。
韓復長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記不記得第一次打你的時候。」
李越源這次雖然還是沒說話,卻點了點頭。
韓復道,「第一次見你,是在球場。球打得好,人也夠囂張,我一度認為你是來挑場的,而不是Z大的球員。」
李越源道,「我以為那時候教練不喜歡我。」
韓復笑了,「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看年少輕狂的人,都是這樣。」
李越源又不接話了。
韓復看他,「記得第一次打你嗎?」
「抽煙。」這一次的經歷太慘痛,李越源可不敢忘。韓復直接將煙渣子帶著酒給他灌到嗓子里,提起藤條抽得滿地打滾。
「戒了嗎?」韓復問。
「師父沒說要戒。」這一次精乖,不叫教練叫師父了。到底是自己從小在社會上爬出來的人,其實李越源真的沒有很多人想的那麼笨。
「咻!」地一聲,藤條在空中抽破了一束二氧化碳,「在這裡等著我呢。」
李越源再重複一遍,「您沒說要戒。」
「阿嵩說過。」韓復道。
「他不讓抽。」李越源道。正因為這樣,李越源在情人面前已經基本不抽煙了。就算抽了,也要刷牙,洗手,不讓自己沾著煙草的味道回家。
韓復道,「以後要應酬的,男人手上沒有煙,總是沒有辦法的。別傷身體太過。」
「是。」李越源答應了。下次就算情人鬧脾氣也有擋箭牌了。
「但是要讓我知道你再成癮,可就不是阿嵩治你那兩下子了。」韓復道。
李越源難得的雙頰滲出水晶富士的粉色。
韓復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跪得這麼端正,因為後面疼。」後面是個多義詞,那裡昨晚被折騰地疼,屁股剛才被打得疼,所以沒辦法坐到腳上。
「明明第二天要訓練的,你盡情折騰你自己,知不知道心疼阿嵩。」韓復道,「他是隊長,他的好你知道我知道隊里的老人都知道,可有人不知道。這些新人一個個都盯著他,你就一點也不知道勸勸他。」
李越源低下了頭。
「還有你自己!兩個都是球隊的主力,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讓別人服你自己就要先干出點事來,你們今天早晨的表現,我要是新人也要琢磨琢磨,是不是浪得虛名!」韓復這話重了。
李越源一撇嘴,「知道了。」
「嗖!啪!」韓復又是一藤條,「別不服氣,既然認了你,以後說你的時候多著呢。」
「知道了。」這次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
韓復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怕我,也沒想著要你怕我,但是有些事,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是!」李越源拔直了肩膀,端端正正站在韓復對面。
韓復道,「我沒有那麼大的規矩。大面上的,你和阿嵩的事,他家裡人還只當你們是朋友。你的性子火爆,這事什麼時候說,用什麼方式說,別自己急急燎燎的,和阿嵩多商議。畢竟兩個人還不大,不到那麼著急的時候。」
李越源今天第一次叫了他師父,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可心裡一貫對韓復的念想就這麼成了真,聽他要立規矩,本來以為是關於電視上講的關於什麼門規之類,沒想到第一條就是這個,他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只是仔仔細細應了。
韓復道,「第二條,你的性子不用改,但脾氣有時候得收一收。從前,管你一管,有事錯了就打幾下,如今沒這麼輕鬆了,多讀書,練字,陶冶性情,學校的活動多參加,別讓自己太孤僻了,也就學會怎麼跟人打交道了。」
李越源眼睛瞟著天花板。
韓復提起藤條,口氣淡淡的,「越源,你是沒將我這話當回事嗎?」
六十五、邊打邊教
韓復提起藤條,口氣淡淡的,「越源,你是沒將我這話當回事嗎?」
李越源的心突然顫了一下,肩膀也無意識地一抽。
韓複習慣性地用藤條指了指牆壁,李越源知道這個男人終究是不好惹的,他心平氣和跟你說道理的時候,你要是聽不進去,就只有依靠體罰進行教育了。他認命地褪了上衣,一瘸一拐地走到牆邊去自己撐好,韓復順手將手中的紫藤撅了個對頭彎而後望著他赤躶的背脊道,「藤條太硬了,下次咱們換鞭子。」
說完這句話,卻是咻啪一聲,一道狠而凌厲地光影劃過,李越源後背就是一條新鮮的血印。
「嘩!咻!」又是一下,這一次是從另一邊抽上去,不再是那種很實在的「啪」地一下的聲音,而是夾著風,就像是能刮下一片肉來。
打完了這兩下,韓復收了藤條,重新回去座位坐下,還是那句話,「多讀書,每天寫一張字,修身養性,學校的活動該去的就去,學著怎麼適應大家的生活。」
這次李越源乖了,將手從牆壁上拿下來,轉過身,鞠躬,「是。」
韓復接著教訓,「第三條,想清楚自己除了翻牆越戶還有什麼本事,總要有個安身立命的東西,實在不行就聽我安排,有個穩定的工作,想好了就從現在開始努力。」說到這裡韓復相當煞風景的問了一句,「四級過了嗎?」
「沒。」李越源舔了舔嘴唇。
韓復道,「今年十二月必須過。」
「知道了。」李越源答應。
「第四條,也是最難的。」韓復換了個坐姿。
李越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韓復道,「若是沈家堅決不同意你和阿嵩的事,當著阿姨叔叔面,先應承了,冷一段日子。」
「不行!」李越源憋著憋著,終於衝出口來,「就是打死我,讓我放棄阿嵩也絕對不行!」
韓復提著藤條就過來,順勢將他壓在牆上,這次抽得是屁股,嗖嗖嗖嗖的聲音聽著都疼,「那我就打死你,看你行不行!」說著就又是一下,捋在李越源大腿后側,一下就抽破了質地良好的運動褲,「我說讓你放棄阿嵩了嗎?他父母年紀大了,阿嵩又一向孝順,你是要逼死了別人爸媽嗎?平時做人收斂著點,不要是個人就在別人面前鬧阿嵩。阿嵩父母都是什麼年代什麼歲數的人,同性戀對他們而言不止是能不能抱孫子的問題,他們能同意就同意,你和阿嵩好好孝順老人,要是不能同意還可以想別的辦法,這麼點委屈就受不了!世上的事不是非此即彼,什麼都想光明正大的在太陽光下來,半點委屈也不受。取人家家當的時候還知道遮著掩著的,讓你疼顧下情人就唧唧歪歪的,就這樣也配叫喜歡這個人。我告訴你,為了誰不惜命不怕死,這不叫大氣,你要愛他就要愛惜他體諒他,寧願為了他忍吃不了的苦,咽受不了的氣,這才是男人。以後進了職場也一樣,受了些挫折罵前輩打領導不是本事,而是應該把事情辦好。」
李越源不吭聲了。
韓復知道他不服這個,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越源,耳朵帶了沒?」
李越源別過了頭,卻又不敢忤逆韓復,半天終於憋出來仨兒字,「聽著呢。」
「我第一天來球隊就跟我別著,覺得我委屈你家阿嵩了,害他門口站了一晚上。」韓復想起舊事,「越源,跟我鬥氣不叫本事,當時敢動手,被揍了也嘴硬,這不算什麼,知道為什麼想收你。不是你敢沖我出拳頭,而是你後來真正讓我看到,李越源是有志氣、有本事的,這個人的性格我喜歡,值得教。」
李越源想起第一次跟韓復動手自己被揍的情景,又想起自己被人陷害幾乎要進拘留所居然是韓復親自領自己出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韓復將李越源身子扳過來要他看著自己,「就像打球,裁判黑哨了,你揍他一頓,自己被罰出去,任何人都可以,只要夠膽子,只要沒腦子。但是只有阿嵩,在裁判明顯偏袒的時候,讓他抓不到犯規,還能打贏球,所以他是CUBA的第一控衛,他是最值得託付球隊的隊長,知道嗎?很多時候,拳頭不是用來解決問題的,而是擺在道理後面,當你說話的支撐,不讓別人小看你的,是你的態度,而不是拳頭。」
李越源心裡覺得有幾分道理,但是不能接受,尤其是沈嵩的事,韓復揉揉他腦袋,「不逼你想這麼多。」他也知道,現在說這個有點太早了,但這畢竟是大事,先給他打個預防針比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好。
李越源畢竟不是小孩,被韓復這樣對付有點尷尬,更加之現在褲子還耷拉在膝蓋上,想提又不敢提,只好自己更抓亂了頭髮。
韓復笑道,「還有最後一條。」
李越源站直了身子,綳直了腿,一下子褲子就滑下去了,昨晚縱情的痕迹、屁股上的印子讓他這個動作做的格外艱難,更加之布料順著小麥色的光潔的皮膚溜到腳踝,自己真像個孩子一樣在他面前被看了個乾淨,李越源終究有些難為情,韓復順手拽過來,先撥了個彎,揚起藤條背上一下子,又用巴掌賞了挺翹的臀一記,而後沉下臉道,「你覺得我說的對聽我的,這叫我教你,可是現在要的是我管你,越源,日子不那麼好過了,希望你自己能多想清楚。」
李越源自己也知道,這聲師父一叫很多東西自然而然地就開始改變了,比如說,他再也不能不把韓復說得話當一回事,也不能再繼續我行我素了,還有更直接的,韓復可以肆無忌憚地當他是小孩子拍他的屁股了。作為一個五歲就可以偷到別人內褲里藏的錢的一不怕打二不怕死的神偷,好像記事起天生就是自己養活自己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有這種魔力,讓自己明明在被他約束的同時生出一種我是幸運的,我是期待的的感覺,甚至,還會暗暗想,我也許是不值得被他如此青眼的,我是應該多努力對得起他的感覺,他想到這裡,不免覺得韓復真的很恐怖,不過,這種敬畏卻是他一直盼望的。正如小時候被他偷走手裡拽著氣球的小孩抱著父親的腿撒嬌一樣,他慪氣,又偷走了小孩爸爸哄他的冰激凌,扔到地上踩兩腳,鞋底子粘得臟乎乎,心裡卻更生氣了。那時候的李越源不知道,那種感情就是嫉妒,可是如果早一點遇到韓復,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
童年時代模糊的嫉妒,少年時代不想理會也壓根無從回憶的親情,似乎從來沒有在意過,原來心底竟然是真的在期盼著的,那種感覺太奇妙,想想從第一次跟了韓復開始,一切就好像改變了。哪怕是撕裂一般地根本談不上愛和保護的藤條,握在那個手裡,也會讓你有一種,這是我可以依賴的人的錯覺。李越源想著,是不是將來有一天,自己真的和沈嵩結婚的時候,這個人就會喝沈嵩的茶。想想自己開玩笑和阿嵩說,將來我們結婚都沒有公婆給你改口錢,沈嵩氣得踹他,李越源突然就覺得有種安心的感覺。
韓復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又想了許多事,只是說過了自己想說的話,便收了藤條,很多東西都是循序漸進的,不必操之過急,這次沒再叫他跪了,吩咐他穿好衣褲出去。孩子就是這樣,不能一次管得太狠了,總壓著,他不犯錯不是知道不該,而是總在告訴自己不敢,若是這樣,犯錯的那一天就是大錯了。
沈嵩還在外間立壁角,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也不敢回頭,直到韓復叫他,才回身抬起幾乎要廢掉的腿在李越源的攙扶下和韓復鞠躬。
韓復用那種非常瀟洒地雙臂張開的姿勢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同樣優秀的令人髮指的少年,「以後搬到我上住。」
李越源先拒絕,「我跟阿嵩有房子,而且,我們沒有那麼多錢。」沈嵩和李越源在校外有自己的房子,不過他們窮學生自然不如韓復財大氣粗,地方離學校不遠,租的卻是巷間的民房。冬沒暖氣夏沒電扇,不過兩個人都是很利落的,而且,那裡畢竟是他們的小家了。他是知道生活艱難的人,有多大的能力就過怎樣的生活。
韓復掃了他一眼,「沒聽說過徒弟住師父的房子還要給錢的。」
沈嵩道,「真的不用了。我們那裡雖然小,但是很好。」
韓復道,「馬上冬天了怎麼辦,還在你們那小平房裡窩著,開著電熱器,一個去偷,一個熬夜幫別人編程序攢電費。我的房子買了也是空著,還要請鐘點工來打掃衛生,你們倆過來住,就當是為我省錢了。」
「真的不用了。」李越源道。
韓復揚起眉毛,「過來!」他好像特別喜歡這兩個字,雖然凶又帶著威脅,但是卻充滿親昵。
李越源走過來,韓復道,「低頭。」
李越源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依言低下頭。
「彎腰,再低。」韓復命令。
李越源好像明白了什麼,又不敢違抗他命令,果然,韓復等他再向下低時就擰住了他耳朵,還轉了半個圈,就甩了四個字,「這是命令!」
「謝謝教練。」兩個人都知道韓復脾氣,也不再堅持了。其實他們也知道,自己那個小房子哪裡能和韓復的頂豪宅相比,尤其是冬天的時候,窗戶關得緊緊的還是往裡透風,電熱器開一會兒倒是暖和,可是確實費電空氣又干,再加上亂七八糟的水電煤氣,一個小院子里又多了很多燒土暖氣的,那種味道吸進肺里,嗆得難受,連喝的水都像是泛著土味。更何況,就算條件如此簡陋,畢竟都是學生,兩個人想要一個溫馨的小家,租房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呢。
韓復點點頭,「也許搬過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不過也沒什麼,放心,我不會沒事就竄到房子里看你們,你們樂意怎樣就怎樣,別給我弄成豬窩就行,不過是方便就近管教。」
前面還好,畢竟兩個都是乾淨人,可聽到最後一句,沈嵩和李越源突然就開始發冷。想到他一個電話就立刻叫自己二人下來挨打,不知怎麼的,屁股又開始疼起來。
韓復道,「有些事情,到了這個年齡,感情也到了這個階段,該做就要做。」這種事哪好這樣說的,兩個人都低下頭,韓復接著道,「但是要注意分寸。比賽前不許,大的訓練前適可而止,或者你們想怎樣都行,但不許給我影響訓練狀態。還有,越源,書房的牆角跪著抄筆記,阿嵩,搬個凳子,越源旁邊,蹲著寫《檢查》,一個個地不像話,以為真治不了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