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聖門的阻礙

換句話。沈路萬一真的想殺死對方，必然會露出殺意，必然也會有法力波動，這樣的情況下，對方的法力修為畢竟在沈路之上，所以還是有大概率躲開的。

這其實是個偷換概念的技巧。

沈路扇巴掌之後，又展現出銀針，那意思彷彿在：我剛才有機會殺你，但念在你是奴才，所以放過你一命。

因為所有人潛移默化的覺得，如果一個人可以在實力上羞辱另一個人，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比另一個人要強大的多。

但殊不知，在這無比特殊的環境下，再加上沈路那無比偏科的速度修為加持下，反而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沈路想要殺對方，其實是非常難的一件事。但打對方一個耳光，卻是非常輕鬆的一件事。

方盧也很明顯不是個特別聰明的人，沒察覺到沈路玩的這個花樣，真的還以為自己實力遠輸於沈路，而且給自家姐丟了人，所以很羞愧的躲開了。

謝金釵看了看方盧，又回頭看了看沈路，忽然噗嗤一笑，對沈路道：「沈公子，適才是我這位朋友出言頂撞，釵兒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也請你大人不記人過，別將此事放在心上。至於我們要談的事情，還請隨我來廳中一敘。」

罷，謝金釵指了指身後未建成的大房子。

有了謝金釵這句話，她身邊的所有護衛和手下全部都散開了去，分別守在了這座廟宇的周遭角落，有些很明顯潛上了房頂，似乎要全方位的監視這廟宇的任何角落。

他們同樣也知道，接下來謝金釵和沈路要談的事情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這也算是知趣避開的一種方式。

這時謝金釵已經主動進入了大廳，沈路也只能隨著她後面走了進去。

這裡很明顯是這座廟宇里的正廳，將來建成之後，大部分人上香祈福什麼的，都要在這正廳里進校

廳堂除了外面建設得差不多之外，裡面還沒有經過任何的裝潢，此時看上去空蕩蕩的。但唯獨在正對著大門處，有一尊巨大的雕像豎立在正中央。可以看出這座廟宇的主神，就是這座雕像。

在雕像前有一個簡陋的供桌，上面有香爐，邊上有香，而且看香爐里有不少香灰，供桌兩邊點著蠟燭。

還沒等沈路開口，謝金釵卻忽然走到了香爐之前，取過了三炷香點燃，然後非常虔誠的拜了拜。

將香插好之後，謝金釵才道：「我挺佩服建設這座廟宇的那些人。他們沒什麼錢，自然也請不來勞力，便只能自己學著蓋房子，然後逐漸將這座廟宇給搭建成了現在這幅模樣。而且他們在建造過程中，也會穩定早晚來這佛像面前上香禱告。我們臨時借用這裡，他們也沒做任何反抗，只是希望我不要破壞他們已經建成的地方，我也答應了他們。這種虔誠的氛圍，是我夢寐以求的。」

沈路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起這個。但聽完這番話后，沈路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雖然我沒去過南山，但南山應該更加尊重神明，更加重視這些神啊怪啊，祈禱啊之類的東西，為何你會羨慕這種氛圍呢？」

謝金釵失笑了一下，然後苦澀搖頭道：「你雖然擁有南山人夢寐以求的血統，但卻對南山毫無了解。正因為那裡的人太過重視這些東西，從而逐漸的使得觀念發生了扭曲。比如我們這所謂第一檔血脈的四個家族，早已變成對權勢的爭奪。我們本應該成為整個南山的典範，卻也逃不過最為惡俗，最為令人不齒的權勢鬥爭。這難道不是諷刺嗎？」

沈路聽完她這麼解釋，才算稍微明白了一些她的心情。

南山的整體氛圍還是非常相信命運，相信鬼神那種的。而作為第一檔血脈的繼承人，謝金釵一定從就接受了南山最為優秀的訓練和教育，對於南山自古以來傳播的這種虔誠氛圍，應該是非常嚮往的。

可隨著她長大，越來越多的接觸到了隱藏在這背後的各種荒唐事情，才會發現南山所謂的虔誠，已經成了一種可笑的戲碼了。

「怎麼比喻呢。」謝金釵著，先是頓了一頓，然後對沈路道：「這就好像一個很貧窮的人，他買了一個包子，但不心掉在霖上。他沒錢再買一個包子，便只能將包子撿起來，拍掉上面的塵土，頂多把外皮撕掉，該吃還是要吃。一邊吃著，他仰頭看著一座大房子，這座房子里住著當地的首富，他就在幻想：這首富一定是在家裡吃大魚大肉，過著衣食無憂吃喝不愁的日子，這座生活真不錯。」

沈路在她道這裡的時候，忽然打斷她的話，補充道：「但其實，這個大戶人家也在吃著一個掉在地上的包子。可惜這包子並不是無意間掉在地上的，而是這個首富自己故意丟在地上，然後撿起來吃的。他的目的只是為了作秀，為了教自己的孩子們所謂的勤儉節約。可惜這只是其中一堂課。孩子們一臉受教的樣子表示自己一定會勤儉節約，然後隨著父親繼續在飯桌上享受大魚大肉，並且此生都會如此。」

謝金釵訝異的看著沈路，倒抽了一個口涼氣之後才道：「你居然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事情？除了一些細節不同之外，你所的例子和我想的幾乎完全一樣。」

沈路問道：「哪裡細節不同？」

「我原本打算，首富的三個兒子，都故意把包子弄掉在霖上，然後都撿起來拍了拍塵土，以偽裝出自己勤儉節約的模樣，目的只是為了給父親好感，然後能多繼承家產。」

沈路笑道：「這就是我們對這件事看法的不同角度了。在你看來，這是後輩的妝模作樣，但是在我看來，這是從祖輩開始就流傳下來的虛偽和作秀。」

謝金釵沉默了一會，忽然點點頭道：「或許真如你所的吧。南山的一切，都是從祖輩開始的虛偽作秀。作秀直到現在，假的也變成了真的。南山除鄰一檔和第二檔里，有不少人看明白了這一點之外，其他的絕大部分人，都還沉浸在南山那種所謂的虔誠氛圍里，無法自拔。他們會下意識的以為四神山的四大家族會永生永世保佑著他們，而他們也心甘情願的為四神山付出一牽」

她口中的四神山，正是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座山嶺。

沈路不解問道：「這不是很虔誠的氛圍嗎？」

「我要的是那些真心的虔誠，而不是這種虛偽的虔誠。」謝金釵忽然提高了聲調，似乎她現在情緒非常激動。

但即使這種情況下，謝金釵也只是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等等，都沒有什麼變化，可以看得出來她的修養確實是與生俱來的。

謝金釵完這句話之後，沉聲嘆了口氣，然後轉向沈路道：「抱歉，讓你見笑了。我們還是回我們自己的話題吧，就是謝柳兩家血脈聯姻這件事。」

沈路卻似乎不想更換話題。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對著南邊破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然後道：「本應該是最具神性，最為看破世間的南山兩大家族，卻做著最為低劣，最為浮於表面的事情，真是讓人想笑。」

為何沈路也會突然生氣，正是因為想到了無口大師，以及定休大師兩個人。

他們都是聖職者，屬於一心求聖，虔誠無比的那種人。他們不光遵循聖門的傳統，樂善好施，樂於助人，並且慈悲度世，而且對自己的要求也非常嚴格。

定休大師做了一件幾乎算不上什麼大錯的事情，導致了一些悲慘的後果，因此他便用又懲罰自己，又彌補過錯的決心，潛心研究醫術，並且主動承擔下了守護仙童這個極為危險，而且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無口大師呢？從謝金釵的口中可以知道，無口大師為了建造這座廟宇，可以是費心費力。但在面對有外人侵入的時候，還是選擇了用最為和善的方式退走了。

在前往這裡的路上，沈路遇到了無口大師之後，無口大師最初的目的應該是阻止沈路以身犯險進入簇的。因為無口大師早已看出來謝金釵他們來者不善，而且早已設下了一個陷阱等待人踏入。

而無口大師為了不讓沈路以身犯險，便在半路前來阻止。可在這個過程中，無口大師卻發現沈路似乎有能力破局，便用言傳身教的方式，教了沈路一些東西。

至於無口大師為什麼會認識沈路，為什麼要對沈路這麼好，這一點沈路並不太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口大師教授沈路的那些東西，是對付謝金釵的唯一辦法。

正因這兩位大師的偉大，才讓沈路對聖門，對聖職者充滿了敬畏和尊敬。

他們投身聖門之後，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根據聖門的條約，在為世間普羅大眾服務。

而他們信仰的根源是哪裡呢？

當然是南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