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季善的夢
在病房裡，韓素素和我說了很多，她的心裡非常糾結，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她一直以來都認為父親是壞人，甚至痛恨父親。
可聽到父親受傷住院的消息之後，心裡還是非常擔心，等回來之後，看到父親的模樣，更是痛心，就想陪伴在父親左右，看著父親恢復健康。
其實這些都很正常，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韓素素口口聲聲說不會原諒父親，但行為和潛意識已經原諒了，雖然他的父親曾經做的是很過分，可血濃於水，這就是親情和血脈，逝者已逝，人還是要向前看的。
我們聊到了深夜，直到韓素素趴在床頭睡著之後，我也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我被說話聲吵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醫生在詢問著韓素素的情況，又讓護士推著季善去做檢查了，說是季善的情況不對，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昏睡不醒，醫生這麼說之後，我也覺得奇怪，立刻打電話給霍正雄問情況。
霍正雄也很懵，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讓我找機會進入季善的夢中看看，或許會找到一些線索。
果然，醫生們檢查的結果很穩定，季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身上的傷勢也恢復的不錯，給出的結論就是大腦需要休息，等他睡醒就行。
雖然是這樣，但是韓素素很不放心，坐在我身邊問我情況，她擔心季善會出問題。
「你要實在擔心的話，不如我們進去你爸的夢中看看？」我輕聲問道。
「進入我爸的夢中？這……」韓素素一臉吃驚之色，畢竟她不懂，吃驚也正常。
也恰巧這時，房門被推開，於小霞帶著早餐來了，她挺關心韓素素的，讓韓素素吃了早飯之後回去休息，她也只是點頭，同時看著我說：「我們進去看看吧，我很好奇。」
我吐了口氣，起身對於小霞說道：「阿姨，我和韓姐要進季叔叔的夢裡看看情況，您就在外面守著，別讓人打擾我們。」
「啊？」於小霞愣了一下，一副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我。
我沒解釋什麼，讓韓素素躺在了一邊的病床上，在她額頭滴了血液之後，貼上了一張符籙，隨後以我為中心，我分別牽住了韓素素和季善的手掌，盤坐在了椅子上，慢慢閉上了雙眼。
由於是我帶著韓素素進入季善的夢境，所以我必須是一個媒介。
很快，我感覺眼中一片刺目的白光，緊接著便站在了一條陌生的街道上，身邊就是韓素素，我們兩個牽著手，由於我是媒介，我們兩個必須要相互牽著，在離開夢境之前都不能分開，不然會有迷失在夢裡的風險。
這條街道有著九十年代的風格，道路很窄，地面上髒亂差，周圍的門店最多也都是兩三層的樣子，周圍有很多攤位商販，吆喝聲也不絕於耳。
進入別人的夢，我倒是做過幾次，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嘈雜的夢境，而且夢裡的人也非常清晰，這代表著季善的記憶很清楚。
「這是我小時候家附近的街道，前面就是我家。」韓素素指著前面說道，拉著我快步向前走去。
街道拐過一角之後，一個大院兒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門口有門衛室，側面的牌坊上寫著機械廠家屬院幾個大字。
大院里的正中央是一座假山，噴泉灑落而下，在陽光下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見的彩虹，兩側是統一規模的平房，整齊的排列著，假山後面則是一棟職工家屬樓，韓素素對這裡十分熟悉，拉著我便朝著家屬樓跑去。
可剛跑到假山後面，她便停了下來，我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樓棟的入口，走出了一家三口。
男的正是季善，她牽著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紅白相間的裙子，還有一雙紅色的小皮鞋，另外一隻手牽著女人，只能看到女人身材婀娜豐滿，卻看不到女人的面貌。
韓素素握緊了我的手掌，回頭看她的時候，就見她呼吸急促，眼眶裡滾著眼淚，我知道，這個已經模糊了容貌的女人，就是她亡故的母親了。
這一家三口從我們身邊走過，韓素素的目光一直跟著，我也跟著她轉身，突然叫道：「季叔叔！」
季善停下了腳步，回頭奇怪的看著我們兩個，他鬆開了母女的手，來到我們跟前，奇怪的看著韓素素說道：「你們叫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韓素素急忙抹掉了眼淚，我則笑了笑說：「差不多了，季叔叔，可以醒過來了，這裡是夢。」
「夢！」季善雙眼一陣迷惑，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眸逐漸恢復清澈，他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了韓素素，開心的笑道：「小秋，真的是你！你回來了，可想死爸爸了，好，太好了，長成大姑娘了。」
韓素素狠狠甩開了季善的手掌，紅著眼眶說道：「我不是季秋，我叫韓素素！」
「什麼韓素素啊，你就是小秋啊。」
「季叔叔，還是不要糾結這些了，這裡是夢，我們現在要醒來可以么？」我開口問道。
哪裡知道季善根本不理會我，反而將目光落在了我和韓素素的手上，見我倆牽著手便回頭問我：「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是哪裡人？有房有車嗎？你和小秋是怎麼認識的，相處多久了？」
「季善你煩不煩，聽不懂嗎？說了這裡是夢！這裡是夢！」韓素素情緒失控，不滿的怒道。
被韓素素這麼一吼，季善也再次愣住了，他的雙眼再次變得渾濁，慢慢轉身，自言自語道：「對，逛超市，等等我。」
他轉身跑走了，又牽住了女兒的手，和母女一起漸漸遠處，走出了大院。
看到這裡，韓素素都要氣哭了，回頭看著我哽咽的問：「周辰，季善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聽不懂我們說的話。」
「先出去吧，然後我單獨進來，他迷失在夢裡了，放心，我會將他帶出去的。」我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