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出蟒山 第十七章 李玉
到了出發的那天，沈從容二人早早準備好了一切，等著劉祜前來叫自己出發。
劉祜點過卯，給孫賀交代了一下牧連鎮的事宜后，便去蘭苑叫沈從容二人出發了。
蘭苑門前，劉祜敲響了門喊道：「客人，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
屋內，早已等候多時的二人聽到劉祜的聲音后，封牧歌將兩個小包袱背了起來，沈從容則稍微掃視了一下屋內，確認沒有什麼東西遺漏之後，向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看到在門外等候的劉祜，沈從容道：「打擾掌柜了。」
劉祜擺擺手道：「欸，這不算什麼，反正我也要去平谷縣找李大|師進一批花茶和鮮花餅，順道的事。」
也不多加客套，沈從容二人跟隨著劉祜登上了他的商船向平谷縣進發。
上了船之後，劉祜引著沈從容二人進了船艙，因為牧連鎮內的水域並沒有那麼大，劉祜的商船是中型的三層商船。底層用來置放貨物和各類食物，中層是夥計們住的地方，廚房也在中層，上層則有兩間小屋，一間是劉祜平時用來休息飲食的地方，另一間則是為可能需要的商業夥伴預留的。
引著沈從容二人來到另一間客房，劉祜道：「平谷縣距此水路三十里，因為出了玉湖進洛水，航道上商船漁船眾多，我們航行的速度不能太快，大概未出時分我們就能到平谷縣了，二位可以先在這裡歇息，有什麼想吃的就吩咐外面的人準備，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等我處理完，再來陪著二位飲酒賞景。」
沈從容拱手道：「已經很叨擾掌柜了，豈敢打擾掌柜處理生意上的事，我二人就在這裡歇息即可。」
劉祜回了一禮出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沈從容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居然跟蘭苑的裝潢相仿，不過桌子卻是靠窗擺著，可以一邊看風景一邊吃喝，看來這劉祜真的很會處理生意上的事。推開窗戶，可以欣賞到玉湖和岸邊的一些景象，湖上的漁船來往，船上的漁夫互相打著招呼，岸上的人則選購著最新鮮的魚蟹，朝氣蓬勃。
封牧歌檢查了一下門外並沒有什麼人，關上房門走到沈從容身後低聲問道：「要去盯著嗎？」
沈從容深深呼吸了一下窗外的氣息，伸了個懶腰道：「不需要，這船上都是他的人，很難隱藏行蹤，船上的人我們都看到了，沒什麼問題，他的寶一定是壓在平谷縣上，而且他知道你昨天出去一定向鎮守府做了安排，在船上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非常安全。」
看封牧歌並不能完全放下心，沈從容補充道：「而且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我們在屋子裡布置好一切，都可以應對，如果出去了，才容易陷入被動。」
「好吧，那我這就布置。」封牧歌接受了沈從容的話，然後開始在屋內布置著防護措施，一張張提前寫好的符籙貼在了門窗上，並用窗帘花盆等遮擋起來，避免被發現，做好了一切后，封牧歌坐了下來，檢查了一下桌上的茶水，確認沒有問題后倒了兩杯茶。
沈從容取了一杯茶，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象，品鑒著茶水的味道，更有一番風味。
船緩緩開離碼頭，劉祜在船頭甲板上與各個熟人打著招呼，吆喝著下次喝酒或是合作等內容，拉近著彼此的感情，方便著以後的生意開展。沈從容在窗邊全都聽在耳中，並記下了與劉祜打招呼的所有人的名字。
等船隻駛出玉湖進入洛水后，劉祜才從甲板上退了下來。
「那兩個客人有要東西吃喝嗎？」進了船艙，劉祜攔住了一個小廝問道。
「沒有，您走了之後那兩位就把門關上了，也沒要東西吃，也沒出門。」小廝回道。
「嗯，你去取一些水果，一壺酒，再讓廚房整兩個下酒菜送過去。」點點頭，劉祜安排著，然後便往三層走去。
小廝接了命令，剛準備去做又被劉祜叫住了：「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你忙你的去吧。」
「哦。」雖然不知道劉祜為什麼改變主意，但是大掌柜的命令自己只需要遵從，小廝應了一聲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劉祜自己去廚房取了一個托盤，放了兩個小菜，又去底層取了一小壇竹葉青，各種水果拼了一個盤，端著去了沈從容的房間。
劉祜並沒有掩蓋自己的腳步，屋裡的沈從容二人在劉祜一到三層的時候便聽到了，二人對視了一眼，封牧歌起身走到門口，等著劉祜過來。
劉祜敲了敲門，還沒說話，封牧歌便已經打開了門，看到劉祜手中端著的吃食，讓開了門口道：「大掌柜請進。」
聽到封牧歌的話，沈從容便已經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迎了過去道：「如此叨擾大掌柜，還讓大掌柜親自送吃食，真是過意不去。」
劉祜將手上的托盤放在桌上道：「哪裡的話，這路上航行甚是無聊，這次有二位同行，應該是我叨擾二位才是。」
封牧歌幫著劉祜將托盤上的吃食擺在桌上，然後將托盤收到了旁邊的小桌上，劉祜坐下來道：「這都是最新採購的時令水果和我店裡招牌的小菜，這壇酒二位也嘗過，就是那竹葉青，這一路上喝酒賞景，探討一些花卉知識，總不會顯得那麼枯燥乏味。」
沈從容知道劉祜絕不是單單為了緩解路上的乏味，肯定還有別的事情，但是嘴上說道：「那便卻之不恭了，牧歌，坐下來一起吃吧。」沈從容招呼著封牧歌坐下，不過悄悄給封牧歌打了個眼色。
封牧歌看到沈從容的眼色，從包袱中取出兩個小盒，遞給了沈從容一個。
打開小盒，盒中放的是一副銀筷子，劉祜看著銀筷子，僵了一下，臉上有些難看。
沈從容抱歉道：「掌柜莫怪，沒有其他意思，只是這筷子用的習慣了，尋常木筷有些用不來。」
劉祜笑道：「能理解，能理解，客人的習慣在下自然不會苛責。」
為了不讓劉祜顯得特別尷尬，沈從容主動下筷，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吃了起來。看到沈從容主動動筷，劉祜的臉色也沒有那麼難看了，拿起木筷開吃，氣氛又輕鬆了下來。
稍微吃了些東西，劉祜給每個人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一杯酒敬道：「能結識到客人，是劉祜的福氣，劉祜敬客人一杯。」，說罷劉祜一飲而盡。
沈從容探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一根銀針順著手指探進了杯里，並沒有什麼異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銀針順著動作收了回去，喝完后沈從容嘆道：「果然是好酒，如果此去平谷縣求不得李大|師的花茶和鮮花餅配方，能求得掌柜這酒的釀造方法，也是極大的收穫。」
「哈哈哈，客人若是想要，回頭我將配方寫下來，送與客人。」劉祜聽到沈從容的讚美，表現得極為受用。
沈從容主動倒了一杯酒敬道：「那就先謝過掌柜了。」
空氣中僅存的一絲尷尬也隨著這兩句話徹底散去，彷彿之前置換筷子的事根本沒有出現一般。
一路上，劉祜和沈從容探討著花卉知識，也讚歎著窗外的風景，時間在交談的過程中過得很快，船隻已經行進了平谷縣的航道。
看著船隻進了平谷縣的航道，劉祜起身告別道：「平谷縣也有著一些客人，在下還要去打個招呼，就先行離開了。」
沈從容看了一眼窗外，一艘中型商船上擺滿了鮮花，船上還掛著一個旗幡，上書一個「李」字，這艘船的一切都讓沈從容不得不對它留意。
「大掌柜，那艘船可是李大|師的船？」沈從容指著那艘滿是鮮花的「李」字船問道。
劉祜看了一眼道：「對，那就是李大|師的船。」
「既然如此有緣，不如掌柜此刻為我引薦一下如何？」沈從容問道。
「自然沒有問題，客人隨我來就是。」聽到沈從容的話，劉祜心下暗笑，臉上卻沒有露出異樣，回道。
跟著劉祜到甲板上，劉祜對著李字船甲板上的人喊道：「玉先生，這是剛從外面做活回來嗎？」
李字船船頭上，一個年輕人聽到劉祜的呼喊后，轉頭看了一下，把手上的一盆花交給了一個小廝，拍了拍手上的土回道：「原來是劉掌柜啊，是啊，剛做了個大活。」
劉祜又問道：「不知道李大|師現在是在平谷縣還是在外面啊？」
玉先生回道：「家師現在平谷縣內，最近家師想到了兩個花茶方子，正在調配呢，便沒出去。」
劉祜指了指身邊的沈從容道：「那可太好了，這是我的一位貴客，仰慕李大|師已久，這次專程來找李大|師的。」
玉先生順著劉祜的手看到了沈從容，沈從容也適時打了個招呼道：「在下胡笙，對花卉頗感興趣，仰慕李大|師已久，此次特來拜訪李大|師。」
玉先生回道：「在下是家師的大弟子李玉，既然客人喜歡家師的花卉，在下回去自當稟報家師，掃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