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梅竹馬
「華……華藍哥哥……」
華藍一怔,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他轉回頭去,只見一女子哭得梨花帶雨,跑上前緊緊將他抱緊。
「華藍哥哥……真……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永遠找不到你了……」
「雪兒,你……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女子名叫域雪,和華藍一樣來自魔族,華藍和域雪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華藍還在反世界時便被魔皇指婚,域雪早就芳心暗許,得到這一指婚更是開心,之後便頻繁的出現在華藍的面前,可是從沒有人問過華藍的意見,華藍也無法反抗,因為這是魔皇的命令,只有絕對服從才能收穩這皇太子的位子,即使他對域雪的情分只屬於兄妹之情。
他想過,域雪要是願意嫁就嫁吧,等自己登基繼位以後給她一個封號和一些賞賜,讓她安穩的呆在後宮裡也好。
對於這份感情,他並沒有太上心,也沒有考慮過域雪是否喜歡著他。這次域雪為了找他,義無反顧的來到正世界,讓華藍的心顫了一顫。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你……反世界的那個華藍不是你……」
域雪抽泣著,眼裡閃著淚光,本想斥責她自作主張的華藍瞧見她的模樣,實在是說不出更多斥責她的話。
域雪將他抱得緊了緊,他也將域雪摟在懷裡,嬌弱的域雪在他的懷裡顫抖,他嘆了口氣,輕聲道:「有時候我真是懷疑你是正世界的人……」
「你離開的那一年我就找來了,可是一直沒找到你……所以我就只好獃在下面的小村莊,盼著哪天你能回到連通大門這裡……我偽裝成好人,村子里的人也很熱情的歡迎我……還收留了我……華藍哥哥,你知道嗎,每到花開時這座大山就會變得好美,我每年都盼著你能回來和我一起看……」
華藍皺了皺眉,雙手捏住域雪的雙肩,低頭看著她,問:「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你這想法很不正常。」
「為什麼會不正常,每年花開,村裡的夫妻都會結伴去賞花,我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就會覺得好浪漫,好溫馨……」
華藍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不僅覺得域雪的想法不正常,還覺得域雪所描述的場景很噁心。
「你是因為呆在這裡太久了,看來我必須送你回去才行!」
「為什麼?」域雪疑惑的瞪大了雙眼,「每到花開時節,我都會特別特別想你,難道這樣的思念也不正常嗎?」
華藍鬆開手,神態凝重。他問道:「你是怎麼來到正世界的?」
「我……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和你呆在一起,從此以後,你去哪裡,我便跟到哪裡!」
華藍有些鬱悶,他根本不知道送域雪回飯世界的方法是什麼,而且他也知道域雪是個十分固執的人,更何況就域雪現在的心理狀態,回到反世界肯定要被欺負。
華藍想讓她恢復正常,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她再次接觸反世界的人,也就是帶她進監獄。
反世界的人要進監獄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只要暴露身份,就會立馬被關進去。
若是在華藍還在關禁閉期間進的監獄,那麼她就得獨自面對監獄里的那些流氓混混,也是只有這樣才能更快的讓她變回曾經的模樣。
華藍笑了笑,說道:「我在監獄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監獄?」
「要!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好,不過呢,我們都不能暴露自己是魔族的身份,否則會很麻煩,知道嗎?」
域雪點點頭,眼裡滿是欣喜。
於是華藍帶著她往村子走,準備大幹一番。路上滿是含苞待放的紫薇花,域雪不自覺慢下腳步,她拉住華藍的衣袖,抬頭看著那即將開花的紫薇,臉上不自覺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輕聲道:「今年我終於等到了華藍哥哥……我好開心,也想和他一起看滿山的紫薇,所以幫幫我好不好……」
她說著,手輕輕一揮,眼前樹上的紫薇花全部綻放開來,她笑出了聲,轉過頭對華藍說:「華藍哥哥,你看,漂亮吧!」
「不過如此。」
華藍冷漠的表現讓域雪有些失望,她轉回頭,自責的說:「怪我沒有好好修鍊,沒辦法讓整座山的紫薇都開花,不然你一定會覺得很好看的……」
華藍皺了皺眉,說:「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花。」
「那是以前……」
「我更喜歡以前的你。」
域雪一怔,轉頭看著華藍,隨即露出幸福的笑容,她好像是第一次聽到華藍說喜歡她,哪怕她理解的意思與華藍的意思大不相同。
華藍去了收養域雪的那戶人家家裡,那是一對沒有孩子的老夫婦,老婦人見域雪回來了,立馬上去迎接。
「哎呀雪兒回來啦,我剛剛熬了雞湯,還熱乎呢,你要不要嘗嘗?哎?這位是?」老婦人看著華藍,疑惑的問域雪,「是雪兒的朋友嗎?」
「阿姨,瞧著你以前對雪兒挺好的,我就給你兩個選擇吧,第一是舉報雪兒,讓她進監獄,第二是我把你的房子給燒了,讓其他人把雪兒送進監獄。」華藍說。
「什麼?為什麼啊?雪兒是個好孩子啊!她又懂事又有禮貌,還……」
老婦人的話讓華藍感到厭煩,被正世界的人誇獎就等於被正世界同化,他不認為這是件多麼令人驕傲的事情,於是他怒吼了一身閉嘴,域雪見狀連忙說道:「別!華藍哥哥你冷靜一下……阿姨……你就舉報我吧,我是來自反世界的人,本該呆在監獄里的!」
老婦人有些糊塗了,疑惑的問:「為什麼啊雪兒,你為什麼想要進監獄啊?我覺得你不像反世界的人啊!」
域雪淺淺的笑了笑,答道:「因為我愛的人在那裡……所以我想去那裡……阿姨,求求你,就幫幫雪兒吧……」
老婦人有些為難,可是談及愛,她也知道這是難以克制的事情,只好答應了,最後她嘆了口氣,無奈的笑道:「原來反世界的人也懂的愛啊……真好,你們也不是太壞……」
華藍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愛」這個字在華藍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域雪被送進了監獄,而華藍則丟下她回到了小黑屋。
域雪有些不知所措,作為一個新人,必定會是所有囚犯的關注焦點,包括伊蘭。
伊蘭抱著手臂走到她面前,問道:「喂,進了這個監獄,就該懂點規矩。」
「是……是?」
域雪被伊蘭的氣場給嚇到了,不僅是因為伊蘭的神情和語氣,還因為她身後跟著的那一群人。
伊蘭讓人給域雪講解了一遍如今的狀況后,問道:「怎樣?是要加入我的幫派那,還是要加入那個廢物幫派呢?」
域雪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為什麼要害華藍哥哥……」
伊蘭有些納悶,怎麼這個新人直喚華藍作「哥哥」?難道他們早就認識了?
伊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道:「你什麼人啊?」
「我……我是華藍哥哥的未婚妻啊……」
所有囚犯都大吃一驚,這消息太勁爆了,原來這監獄里一大boss居然有未婚妻?
那之後華藍的幫派里突然有好多個女生都翻牆去了伊蘭的幫派,理由很簡單,非常非常的簡單……
域雪堅守著華藍的幫派,當然,這未婚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翻牆過來的幾個女生每天都在算計著怎麼整蠱域雪,而伊蘭把這些都看在眼底,不支持也不反對。
監獄的澡堂是大澡堂,自從域雪公布身份之後就沒過上好日子,比如說洗完澡之後找不到衣服,打飯的時候飯菜被人撞倒在地,睡覺的時候發現被子是濕的,還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後來域雪長了心眼,有一次打飯的時候她特意仔細看了看周圍,只見兩個女生正大步朝她走來,她一驚,連忙轉身往最近的空桌子走去,可是動作太慢,還是被追上了,那兩個女生左右撞了撞域雪,還伸腳絆倒了域雪,飯菜飛了出去,恰巧落在了伊蘭的身上,那兩個女生還沒來得及嘲笑域雪,就連忙就地跪了下來。
「姐、姐,對、對不起,我們沒看到你在前面,不、不是故意的!」
伊蘭微微轉過頭看著她們,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沒看到?不長眼睛嗎?」
「對、對不起!」
「罷了,」伊蘭轉過頭對身後的人說,「把她們眼睛挖掉。」
後面的人應得歡啊,搓著手把那兩個女生給拖走了,而伊蘭面無表情,根本不管那兩個女人喊得有多撕心裂肺。
「她們是從白華藍幫派里翻牆過來的?」
「是的,姐。」
「呵,帶著這種非分之想入幫派,早就該是這種下場。」伊蘭說罷,瞥了眼還趴在地上發愣的域雪,輕蔑的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域雪還沒反應過來,但這般心狠手辣的伊蘭已經足以讓她雙腿發軟了。她根本不敢想象曾經華藍與她針鋒相對時的場景。
自那以後,沒有女生再敢去欺凌域雪,她們都害怕被伊蘭看出自己的「非分之想」,域雪的生活終於正常了許多,至少沒有那些人為的壞事發生了。
離華藍禁閉結束還剩一個月的時候,域雪被一群女生帶去了一個小的儲物室,對方人多,域雪不敢反抗,當房間門關上的時候,域雪終於抑制不住自己忐忑的心情,不安的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白哥離禁閉結束還剩一個月,我們就是想抓緊時間和你談談。」一個拿著棒球棍的女生說道。
另一個抱著手臂靠著牆的女生應和道:「你知道的,我們之前都是白哥的人,後來因為你我們都翻了牆。我想,你作為白哥的未婚妻,肯定不希望他出禁閉之後發現自己的人都跑完了吧?」
域雪點了點頭,那女生又說道:「翻了牆之後我們還是覺得放不下白哥,所以麻煩你,等白哥出禁閉之後跟他保持距離,能不見最好就不要見了,我看著你在白哥身邊也是礙手礙腳的。如果你能讓我們多多接近白哥,我們就幫白哥做卧底,藏在何伊蘭他們內部,打聽他們的最新消息,好給白哥提供情報,你看著,怎麼樣?」
域雪垂下眼帘,有些猶豫。本來來監獄的目的就是為了能經常見到華藍,怎麼又得保持距離了呢?
看著域雪有些猶豫,那女生又說話了:「你擔心什麼,我們接近白哥,你依然是他的未婚妻!」
「話……話是這麼說……可……可是……」
那女生冷笑了一聲,掏出一把小刀把域雪逼到牆角,她將冰冷的刀刃貼在域雪的臉上,域雪顫抖著握緊了拳頭。
「答不答應?」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互相傷害才可以?和平相處不好嗎?」
「你廢話真多!」那女生的唾沫濺到了域雪的臉上,她的手一使勁,刀刃在域雪臉上留下一道傷痕。域雪「嘶」了一聲,眼角泛起淚花,但她依然感到害怕,也不願意用法力去傷害她們。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呢?只能等著被她們宰割嗎?
這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踹開了,房間里的人紛紛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抱著手臂倚靠在門檻上,她是伊蘭身邊的大紅人,名叫心兒,常常給伊蘭出謀劃策,是伊蘭的左膀右臂。
「我說呢,這儲物室好好的鎖著個門做什麼,原來是在干不正當的勾當啊。」
「不,心姐,我們只是在替老大收拾這個女人。」
「老大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對她的不滿,你們可別把這個帽子強戴在別人頭上啊。」
一個女生小聲的對帶頭的女生說:「姐,這心兒回頭肯定要跟何伊蘭說,與其到時候被找麻煩,不如現在就堵住她的口!」
「怎麼堵?」
那女生瞪圓了眼,惡狠狠的說:「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她們達成了共識,決定趁著人多,殺了心兒滅口,然而心兒對於她們的來勢洶洶並不畏懼,反而感到興奮。
「許久沒動過手,這次可以拿你們練練手了。」心兒咧嘴笑了,自入獄以來,就沒人見她打過架,沒人知道她以前在反世界是個痞子頭,常常與別人約架,戰鬥經驗豐富不說,她對戰鬥的熱情一般人都難以對比。
但畢竟對方人多,心兒也受了傷,嘴角有血,身上有淤青,但其她幾個女生已經被打到動彈不得。域雪的雙腿早就軟了,她跪在角落,瑟瑟發抖。
心兒拭去嘴角的血,瞥了眼域雪,走到她的跟前停了下來。
「喂,你的臉在流血知不知道。」
被心兒這麼一提醒,域雪才反應過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手的鮮血,猛然發現自己的衣褲上也滿是鮮血。她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我帶你去醫務室,跟我走。」心兒說著,轉身往儲物室外走,域雪連忙跟上去。心兒在前面走著,忽然問道:「你到底是不是反世界的人?」
「誒?」
「我從沒見過哪個反世界的人像你一樣這麼軟弱。連反抗都不會,跟正世界的人一個蠢樣。」
「正世界的人……也不軟弱啊……他們正直勇敢,常常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比我好多了。我只是……不想傷害別人而已……」
域雪低下頭,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心兒皺起了眉,勸誡道:「在監獄里你最好收起你的軟心腸,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域雪揪緊自己的衣服,想起華藍說自己不正常,想起這幾個月被囚犯欺凌,心裡就感到十分難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那份痛苦無人哭訴,只能自己憋著。
醫務室的老醫生見心兒來了,連忙上來問候道:「哎喲心姐你這是怎麼了這是?這麼多傷啊,等著,我給你上藥啊!」
醫生才轉過身去就被心兒拉住了,心兒說:「先治她。」
這事兒之後在囚犯群里傳開了,被心兒打趴下的那幾個女人已經被送進了醫院,估計有好一段時間是見不著了。自那之後再也沒人找域雪的麻煩,甚至有好些個男生來討好域雪,跟她搭話,幫她拿東西,那些男生來自兩個幫派,也不知到底是別有用心呢還是真的對她產生了敬畏。
華藍被放出來那一天,域雪等在牢房前,終於見到華藍的身影時她開心的撲了過去,緊緊將他抱住。華藍看著她臉上的那道傷痕,淺淺的笑了。
「喲,這臉是被誰刮的啊?」
域雪摸了摸臉上的傷疤,低頭不語。華藍的目的似乎達到了,他就是想讓域雪重新回到反世界的黑暗之中,讓域雪重新變回那個行事果斷,足智多謀的域雪。
「被誰欺負了?要不要我幫你報仇?」
域雪搖了搖頭,說:「華藍哥哥……沒有人欺負雪兒……」
「哦?監獄里的囚犯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那個何伊蘭沒有帶人整你啊?」
域雪眼神飄忽了一下,搖了搖頭,還不等華藍再繼續問下去,域雪就問道:「華藍哥哥,你覺得反世界的人應該是什麼樣的?陰險狡詐、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嗎?」
華藍一挑眉,反問道:「怎麼都是貶義詞?聽著這麼不舒服。」
「可我覺得並不是這樣……」
域雪的話還沒有說完,華藍的目光就落在了恰巧經過的伊蘭身上,域雪隨著華藍的眼神望去,只見帶著一群人的伊蘭正沖著他們笑:「喲!白大少爺,出關啦!」
「何大小姐好興緻啊,大中午的,遛狗呢?」
伊蘭勾唇一笑,看了看身後的人,回應道:「不遛你!」
身後的人一陣鬨笑,跟著伊蘭走遠了。華藍望著伊蘭離去的方向,喃喃著辱罵她的話,而域雪抬頭看著他,疑惑的問了一句:「華藍哥哥……你在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