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鴻門宴上 笑裡藏刀
紫雨墨避開耳目,順利回到青和殿,與不相識的丫鬟假意攀談。
無人發覺她曾離開過此處。
於相輔府百般無聊的葉雪霜,找來竹子自製了一把竹筒樂器,加水輕敲,頓時敲得一曲樂子。橘絡與木玄聽得不甚陶醉。
一曲終了,葉雪霜望著明月,眼眶微濕。
橘絡問:「葉姑娘,此曲真好聽,可有名?」
葉雪霜幽幽答話:「此曲名為『月好思鄉』。」
「月好思鄉,姑娘可是想家了?」
葉雪霜答曰:「有親人所在之地便是家,說想家,倒不如說思念親人了。」
木玄卻道:「奴才跟橘絡自小便是個孤兒,不知父母是何人,更不記得故里於何處,對我們來講,相輔府便是我們的家。」
「那你們也算是有家可歸,可我......」
「姑娘可記得家在何方?」橘絡問道。
葉雪霜點點頭,曰:「自然記得,只是回去......談何容易......」
葉雪霜見他們不解的樣子,輕笑了一下,道:「說了你們也不懂,還是繼續賞月聽曲吧。」說罷,她繼續輕敲竹筒,輕悠之聲隨著晚風輕輕送上夜空中的明月。她看著撩人月色,心念:月圓時團圓,最是思親人,此處的月兒比那兒的更加圓,更加明,無歸途的遊子之心,思親的心情便越發的甚。月兒啊,此生,我可歸家否?
宮宴中——
巫國戰皇坐於高台,望著下座的臣子們,朗聲而笑。與眾人寒暄了幾句,便將言語引向子書梵蒼之身。他曰:「皇弟,你我兄弟二人已有一年多未見,你在外面過得可好?」
戰皇子書白祺眼開三角,顴骨消瘦,勾鼻龐腮,無一處與子書梵蒼相似。此時他正含笑望著子書梵蒼,眼中的不屑隱匿不可見。座下臣子只當他關切這唯一剩下的兄弟,在外過得是否好。
子書梵蒼淺笑著站起來,臨危不懼,答曰:「勞陛下牽挂,臣弟在外面無拘無束,自然過得自在洒脫,只是這皇宮才是臣弟的家,況且還有陛下您這個皇兄在,臣弟自然是心繫幾分,遊山玩水時也牽挂了些。每每月圓時分便思家幾分。」
「難得你還挂念著寡人,這份心意比露重比譚深,寡感動不已。皇弟,此次回來便不要再走了,留在都城吧。若遠在他方,萬一有點什麼急事,寡也是力不從心,有心而無力。但若留在都城,起碼出了事,寡也能照看一二不是?」
子書梵蒼心中風諷刺一笑:若有事,也是你送上的。留在都城?只怕是想留在身邊好監視吧?
「陛下待臣弟如父長般關愛,臣弟自然不捨得離開。只是,臣弟自由散漫慣了,若一直留在都城只怕不自在。陛下也知道,臣弟從小便是個不安分的,喜歡東跑西走,最不喜宮中的規矩,連皇祖父留下的《言行規》,臣弟從小就不愛記。臣弟做不到安分守己、循規蹈矩,連先皇在世前也常常責備臣弟太過隨心所欲。不過先皇也最了解臣弟,他看出臣弟無心朝野,故而封臣弟做個不受宮規、逍遙自在的逍遙王。莫說,這宮外確實比宮中隨性了些。」子書梵蒼說著,一邊留意戰皇的神色,見其眼角微松,似放下芥蒂后,子書梵蒼暗自一笑,又曰,「不過,既然陛下開口挽留臣弟,那臣弟亦不好拂了您的好意,所以,臣弟打算暫且先留在都城,往後再做打算。」
聞言,戰皇頓時氣得不輕。
他巴不得子書梵蒼永世不要回來呢!
不過,這都是他內心的想法,表面上還是要在眾臣子及其家眷面前,維護自己虛偽的一面。故而,戰皇裝作一副心情愉悅的表情,樂呵呵的笑著說:「皇弟有心了,若先皇母后在天之靈見到我們二人如此齊心恭愛,定會含笑九泉!」
子書梵蒼忍不住在心裡稱讚一聲「笑裡藏刀,好忍耐!」
「陛下,臣弟敬您一杯。」
「好!來人,滿上!」
太監們趕緊上前將兩人的酒杯斟滿酒,然後迅速退下一旁候著。
「來,皇弟,干!」戰皇端起酒杯,喊道。
子書梵蒼站起來,速端起酒杯,高舉,曰:「陛下請!」
二人提袖微遮,眼中散發出深意的幽光,隨之分別將手中的酒一飲而下。
放下酒杯后,戰皇掃視了座下的紛紛燕燕,而後看著子書梵蒼,笑著說:「皇弟,寡如今膝下妻兒成群,可皇弟身邊卻無一可心人,寡愧對父皇,亦愧對你母妃的在天之靈。我們兄弟情深意重,如今我們之輩便剩寡與你二人,寡自然要代替先皇母后緊張你的婚事。」
「牢陛下掛心,但臣弟現在無心男女私情。」
「話可不能這麼說,皇弟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早該成家了,寡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是兩個孩童的父親了。今晚的宮宴雖說只是為了給皇弟接風洗塵,但寡也是心繫皇弟的婚事,故而讓大臣們也帶上了家眷一同入宮。你看看,這座下大臣們的女兒,一個個沉魚落雁、艷麗溫婉,皇弟難道就沒有心動的嗎?皇弟若有看上的姑娘,大可直言,寡今晚便為你們指婚為媒!」
戰皇話語剛落,在座未出嫁的女兒家紛紛整理儀容,臉露嬌羞之態,一臉期盼的看著子書梵蒼。
而洛輕伊卻皺起了眉頭,隨之低下了頭。
子書梵蒼像是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樣,面上絲毫不見半點慌亂,鎮定自若的拒絕:「臣弟可能要拂了陛下的好意,臣弟現在玩心未收,就算娶了在座的哪位小姐回去,萬一臣弟哪天突然心血來潮,又遊山玩水多年不歸,豈不是要負了她的芳心?既然這樣,臣弟又何必傷人家一片心意呢?」
戰皇一聽,面上有些掛不住的溫怒,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曰:「皇弟玩心未收,只是家中還沒有一個能讓你掛心之人,等你娶了一妻后,只怕你日日都想回家。這玩心,自然也就有所收斂。寡瞧著洛相輔家的千金就不錯,寡聽聞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來,你抬起頭讓逍遙王瞧瞧。」
被點名的洛輕伊心中一個咯噔,她看了一眼面露暗沉的父親及滿色微變的兄長,終是明白父親被留宿宮中的原因。
儘管不情願,但洛輕伊還是大方得體的含笑著站了起來,微微抬高了頭,看向人稱龍鳳卻只喜逍遙的逍遙王子書梵蒼。「臣女洛輕伊,見過逍遙王。」輕聲細語,氣質非凡,頓時便吸引了在場的所有公子哥兒,也引得不少千金小姐的不悅與妒忌。
「皇弟,洛千金長得清新脫俗,聲音又似鶯聲燕語,是個不可多得的佳人,你可得三思啊。」
子書梵蒼看了一眼洛輕伊便收回了眼眸,轉而看向高座上的戰皇,鎮定自若曰:「陛下,臣弟還記得,先皇曾說臣弟的婚約可自行做主。」
「皇弟,那是先皇因你的放縱不羈而惱怒才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你也當真?」
「皇兄,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