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讓你身敗名裂
「妖女！佛爺面前也敢猖狂？！」石墨不等鬼面人把話說完，已經一拳打到了她的面前。
然而鬼面人身法詭異，與中原武功全然不同。
只見石墨這一拳儘管是剛勁無比，打在鬼面人身上時卻像是打在一團霧氣里，徑直從鬼面人的身體當中穿透了過去。
真正的鬼面人已經繞過石墨，出現在言仲面前。
言仲此刻渾身虛弱得厲害，被這鬼面人探出玉手輕輕一推，立刻穩不住身形，險些跌倒在地。
「公子氣血很虛呢，是被誰掏空了嗎？」鬼面人輕笑著，又輕盈的跑開，從地上拖起小林泉的屍體。
言仲絲毫沒有氣惱，只是扶在木桶邊緣，沉聲問道：「要我和你賭？那怎麼算輸贏？」
「三天時間。」鬼面人再次避開石墨從背後襲來的一拳，拖動小林泉的屍體走到門外。
「三天之內，我如果毀掉公子神醫的名號，那時便請公子自縊如何？」
「如果你不能呢？」言仲反問。
「如若不能，那公子想要什麼，我便給什麼。」鬼面人的聲音就像一片極柔的絨羽，輕輕刮過言仲的耳際。
「言小弟，這妖女的話不能信！」石墨急了，出拳越發剛猛。
然而無論他怎麼出拳，鬼面人都彷彿一道不可捉摸的虛影，無法被石墨的拳頭所捕獲。
「你叫什麼名字？」言仲向鬼面人問道。
「青蕪。」鬼面人柔聲作答。
「好，青蕪，我答應你。」
言仲走到門口，沒有理會石墨的警告，沉聲向鬼面人說道。
「公子好膽色，那我們三日後再會。」
鬼面之後的一雙美目當中波光流轉，帶著幾分留戀的意味遙遙望了言仲一眼便不再停留，拎著小林泉的屍身越過柵欄，擺脫石墨的追擊，鬼魅般遁入夜色當中。
「你為何要答應著妖女的賭局？」
石墨瞪著鬼面人離開的方向，轉身又瞪言仲。
他以為言仲被青蕪迷惑，所以這一瞪已經使出了金剛怒目的功夫，氣血如針自雙眸中迸發，乃是佛門中破解魅術的功夫。
然而言仲目光清明，只是淡淡搖頭，道：「石大哥放心，小子並沒有被她迷惑。只不過我們兩個都中了毒，若不答應她的賭局，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中毒？什麼時候？」石墨一驚。
言仲回頭看了屋裡一眼，小林泉口鼻中流出的血已經凝固，在月光中呈現著詭異的暗綠色。
「她應該是把毒下在了小林泉身上，你打死小林泉，毒就從血液里散發出來，讓我們兩個都中了招。」
石墨一臉茫然，仍舊是雲里霧裡。
言仲索性就繼續分析道：「小林泉會來暗殺我這件事情，她應該是知道的，所以她提前在小林泉的身體里下了毒，借小林泉之死來使我們兩人中毒。」
「好在她不想輕易殺我，所以使用的毒藥並不猛烈，只是些致幻迷藥。」
「這妖女！果然陰險！竟然以同僚為餌，暗算佛爺！」石墨咬牙道。
他還以為自己打不中對方是因為技不如人，此刻聽言仲分析完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自己早已中毒，這才連對方一片衣角都挨不到，於是越發不忿起來。
「石墨大哥不必動怒，這種程度的毒要破解起來並不難。下次我們有所防備，便不會再中毒。」言仲淡然說道。
漢醫當中，葯與毒本就是一脈同源。尋常的毒物，言仲甚至根本不會中招。
石墨見言仲自信滿滿，臉上的不忿之色也消散了許多，點頭只道：「那我就放心了。下次那妖女再敢算計你，佛爺定要當場打爆她的狗頭！」
言仲埋頭將衣帶系好，心中仍有疑惑未能解開。
陸正遠師叔是來自於皇都，前來截殺我們的岑漁也自稱是受皇都里的麗貴妃指使。但這兩個東瀛殺手，卻是明州城裡某個大家族的家臣。
這是兩撥人，目的也並不相同。
也許，她想算計的並不是我。
言仲看向石墨，沉聲問道：「石大哥你之前說過，是陳老告訴你，我已經醒了。然後你才匆匆前來尋我？」
「對。」石墨點頭。
「但是我卻記得，陳老在離開前對我說過，他要去的地方是不遠的小蠻姑娘家。按照陳老的腳程，他早就應該回來了。」
言仲忽然跑出屋外，沖向陳老居住的小屋。石墨不明所以，卻也緊隨其後。
推開陳老那間屋子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花香從門內飄然而出，直撲兩人門面。
石墨唯恐花香里有毒，掩鼻急退，卻瞧見言仲神色不改，迎著這股花香走進了屋裡。
屋裡沒有點燈，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滲透進來，映出床頭依靠著一個人的輪廓。
言仲急急上前按住那人的脈搏，緊蹙的眉頭隨之舒緩了一些。
「陳老還活著，只不過被人下毒迷暈了。」言仲對屋外的石墨說道。
石墨走進屋裡，掏出火摺子，點亮桌上的油燈。
他同時問道：「這花香沒問題吧？」
「花香沒有毒，反而是解除毒性的解藥。」言仲回答，低頭又去看陳老。
只見陳老面色蒼白，渾身只穿著一套裡衣的依靠在床頭，平日行醫時所穿的那一身外套卻被人給扒走了。
「解藥？」石墨更懵了。
明滅不定的燭火中，言仲的雙眼一片雪亮。
「那個叫青蕪的鬼面人很厲害啊。」
言仲說道：「她先是毒暈了陳老，然後又喬裝成陳老的模樣將你引來，再借你的手殺死小林泉，排除異己的同時還能逼我答應她的賭局。」
「這滿屋花香，應該是她臨走前布置的。倘若我不接他的賭局，那陳老身上的毒，她便不會輕易解開了。」
言仲分析到這裡，神情反而越發淡然。
「也許，小林泉前來刺殺我，也是受了青蕪的蠱惑也說不定。如此心機，倒也確實有趣。」
石墨急了，道：「那這妖女還要在三日內讓你身敗名裂呢！」
「她自來她的，我接招便是。也正好讓我看看，明州城裡的那些人究竟能有多高明的手段。」
言仲說話時，修長的手指一直在陳老的頭皮上輕輕按揉。
不多時，只聽陳老長出一口氣，終於悠悠轉醒。
「我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陳老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不是覺得腦子裡悶悶的？那不是被打一拳，而是中毒了。」言仲向陳老解釋道。
陳老稍稍一愣，但神情卻並不驚訝，也不詢問自己為何會中毒。
言仲這時從衣兜里取出一張方巾，遞到陳老的面前。
方巾里包裹著一張新鮮割下的人皮。
小林泉的屍體雖然被青蕪帶走，但那塊紋著奇異家紋的皮膚卻被言仲以嫻熟的手法，極快速的割了下來。
「陳老，您是從明州城裡出來的，一定認識這塊紋身吧。」言仲向陳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