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便宜爹要沒了?
「什麼?我爹快沒氣兒了?」蘇婉婉驚呆了,今天早晨的時候不過就是暈倒了而已,村長也答應了會給蘇大強吃飯,怎麼蘇大強還要咽氣了?
甄秀秀怔愣著,那人趕緊催道:「你們快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甄秀秀急得要跳下牛車衝去看望蘇大強,蘇婉婉拉住甄秀秀,道:「娘!現在還沒有到村子呢,你跑下去還能比牛快不成?」
聞言,甄秀秀只得坐下,卻坐如針氈,手腳不知該放何處,手心浸出了細密的汗,都說要給休書和離,可是十幾年的感情又擺在那兒,怎能不緊張!
李石頭也知曉事態的重要性,一鞭子抽下去,牛便撒腿跑了起來。蘇婉婉正疑惑,忽然瞥見告知她們的那人臉上滿是奸笑,蘇婉婉心中一沉,難道這是圈套?
她必須要先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行!可是這牛車上誰也不知曉,蘇婉婉想了想,將買過來的糕點掰碎扔去地上,不一會兒便有幾隻小鳥過來啄食,而後在蘇婉婉頭上盤旋,嘰嘰喳喳地叫著。
「這鳥都曉得要報恩,偏生黃宜歡那小蹄子都不曉得!」王大嬸氣鼓鼓地說道,忽然坐到蘇婉婉身旁,繼續打探著黃宜歡之前還說了什麼。
蘇婉婉無心回答,聽著鳥叫聲和王大嬸吐槽聲,不一會兒牛停下,便到了村口,甄秀秀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便跑,包裹都未拿,蘇婉婉拿著包裹跟上去,心中暗道不好。
未到蘇家門前,便聽得解氏殺豬般的叫聲,「你這個不孝子啊!竟敢比我先死,還沒有給我養老呢!家裡的穀子也還沒有收,你怎麼能倒下呢!你大哥二哥他們家怎麼能去收穀子呢!還有我那二孫子,他還等著你掙錢給他娶媳婦呢!」
為何都是兒子,解氏獨獨對待三房像對待一個奴才。
「大強!」甄秀秀撲了過去,抱住蘇大強,眼中的淚水頓時傾泄了出來。
「你終於知道回來了?怎麼不去街上浪了!你置我兒子於何地!我要替他將你休了!」
解氏嘴巴不停地說著,手也沒有停下來,抄過一邊的竹笤帚便用力地朝甄秀秀的背上用力拍了下去,頓時間啪啪作響,甄秀秀卻沒有反抗,仍舊抱著蘇大強哭著,眼淚滑落滴在了蘇大強的臉上。
蘇大強有那麼值得她如此受罪?
「你好歹是我爹的娘,我娘好歹是我爹的媳婦,我娘來看我爹,你竟不由分說將她誣陷了一頓還打她!我爹現在昏迷不醒,你難道不應該先去請大夫嗎!」蘇婉婉怒不可遏,要衝去阻止解氏。
一旁的蘇老太爺伸出一根拐杖用力地敲在蘇婉婉的膝蓋,眼神冰冷且陰森,「你這個娃子真是不懂事!嘴巴一天天的吃了多臭飯?你奶在教訓你娘呢!你別瞎摻和!」
「呵!你真是搞笑!虧你還是我爹的父親,跟在解氏屁股後邊天天去搞什麼壞事!」
「你!看我不打死你!」蘇老太爺再次拿起拐杖,蘇婉婉冷笑一身,腳尖用力踩在地上,瞬間躍起將拐杖奪下,「你敢打我,我也打你,看誰贏誰輸!」
蘇婉婉做勢未打,蘇老太爺氣得拍著重口,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咳嗽道:「反了!反了!老婆子,你趕緊替我教訓她什麼是孝道!」
解氏一聽,側頭一看,見有人要打自己相公,丟過笤帚而後從甄秀秀身上爬起來朝蘇婉婉撲了過去。
「好你個小賤人,看我不把你的臉抓花!叫你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直到死都整日捂著布遮!」解氏跑到蘇婉婉身旁,擼起袖子抬起肥胖的腳丫用力踢過去,蘇婉婉也不是好惹的,見解氏踢過來不慌不忙,動也未動,直到解氏將腳抬高時猛地一抓,握住了解氏的右腿,頓時間解氏圓乎乎的身子顫動幾下,像快倒地的圓規,頭重腳輕,身子不穩。
「反了!怎麼敢對你奶奶動手!」
黃順珍不再看戲,趕緊跑去攙扶解氏,蘇婉婉卻將解氏拉穩了,再次用力一踢,手一松,解氏便不可控制地往下倒去。
「哎喲!娘你快撒手啊!」
黃順珍叫嚷著,解氏怎麼可能鬆手!頓時間解氏扯著黃順珍,兩人雙雙倒地。
兩人如此肥胖,蘇婉婉只覺得兩座肉山倒下,震得地上塵土飛揚。
解決了這幾個麻煩,蘇婉婉將甄秀秀扶起來,竟見甄秀秀單薄的背上滲出點點血痕。
解氏打得好狠!
蘇婉婉氣惱不已,又想著要去打解氏報仇解恨,甄秀秀卻趕緊拉住蘇婉婉,抽噎著道:「婉兒,快背你爹去找個郎中瞧瞧,萬一還有救那就最好不過了。」
甄秀秀轉臉過來蘇婉婉才發現甄秀秀涕泗橫流,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好。」蘇婉婉點頭,害怕自己將蘇婉婉背去被發現,和甄秀秀將蘇大強抬去看郎中,見解氏又在黃順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分外不解恨地想再和解氏打一場痛痛快快的架。
「孽女啊!這天底下怎麼會有打自己奶奶的孫女兒!我的命好苦啊!我難道對他們一家子還不夠好么!一個油渣子我都捨不得吃都偷偷端給他們一家子吃了,到頭來受罪的還是我!」解氏哭叫著。
解氏怎麼突然叫苦了?竟然沒有衝過來打她,真是奇了怪了!
蘇婉婉忽然覺得有些不妙,這場景和今天早晨村長在場的時候一模一樣!
蘇婉婉轉頭一看,果然,村長快步地走了過來,那少年如同今早所見依舊不疾不徐地跟在村長身後走來。
村長一張臉頓時黑透,像極了端硯中的墨水,「解氏,你可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個村長真是棒!蘇婉婉就差沒有給她他鼓掌了。
「我哪裡有說瞎話!我這不是實話么?」說罷,解氏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頓時眼淚猛地奔流出來。
蘇婉婉離解氏較近,解氏帕子上濃烈的生薑味撲鼻而來,敢情解氏是用生薑泡過的帕子擦眼睛催淚?
蘇婉婉驚呆了,心中不屑解氏下流的手段,諷刺道:「當著村長的面,你還是好好摸著良心說話吧!那個生薑味的帕子早點扔了吧,我怕你眼淚越來越多,以後失明了可就不好了!」
「你這個小賤人!」解氏裝不下去了。
這一罵,村長的臉色倒是好看些了,一見到解氏裝他心裡就難受得慌,看著地上的蘇大強,冷眼道:「解氏,你就問問你,蘇大強是不是你兒子!」
「是!」解氏點頭,卻猛地又搖頭,「他不是我兒子!他是我在地裡面撿回家的!」
一想到這個事兒,解氏就有些氣,當年不知道聽誰說要分地,家中人口多者可多田產,忽然見到野地里有一個男嬰,便撿回家。誰曉得後來田沒有分得,反而白白養了個兒子!拉扯得這麼大,還花銀子給他娶了個便宜媳婦,還接濟他們一大家子!真是費銀子又費心!
現在蘇大強終於死了,以後將甄秀秀一家子趕出去在家中便覺得更加舒坦了!
轉念一想,蘇大強死了還要埋下去,解氏又覺得甚虧,分明蘇大強對不起她!解氏又趕緊道:「你可別想讓我付他的喪葬費,我最多拿出一個草席子將他捲去扔了!」
村長臉又沉了一分,「你現在如何待他,想來他也是知曉的。」
哼!他已經死了,還能知曉什麼?解氏冷笑著,卻見村長走過去,拍了拍甄秀秀懷裡的蘇大強,道:「你可以醒了。」
「什麼!他……他沒有暈?不,他、他怎麼還沒有死!」
解氏臉頓時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