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追尋記憶
驚海城，神聖康恩醫院特別護理部。
溫和的陽光灑在金子一般的沙灘上，一排排別墅坐落在這片寸土寸金的濱海療養勝地。這裡的每一間病床都意味著最高規格的享受，以及……聯盟最密切的注視。
「生命指征正常，不過最近都不要運動你的任何部位……它們傷的太厲害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了許久的檢查報告，然後對病床上的凌瑞說道。
「呃……」高羽寒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虛弱的凌瑞，等醫生離開之後，他才對凌瑞說道：「你……真的還活著？」
凌瑞躺在病床上，被虛弱無力要死不活等諸多負面狀態所籠罩著，他無可奈何的第一百次回答道：「真的，人醫生都不耐煩了。」
這一路上高羽寒都在驚訝於凌瑞能夠「死而復生」這件事，畢竟無論是誰被人把心臟挖出來順帶毀掉了大半的腑臟，都可以說「死定了」。
凌瑞又補充一句道：「你與其在這裡纏著我問來問去，還不如想想你被停職的事情。」
高羽寒笑道：「特警隊的事情總要有人干，我不做他們就要安排議員兼職，與其說是是停職，不如說他們不想發這兩個月的薪水罷了。」
凌瑞忍不住有些羨慕，有實力在身上，那就比鐵飯碗還要鐵，可惜隨著他在神學領域的不斷前進，遇到的事情就越來越多，現在他所經受的戰鬥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所能應對的程度。
這次他在保羅尼達斯手裡受的傷實在太嚴重了一些，連心臟都給捏爆了，脊椎順帶也被打成了碎末，所以高羽寒對他「這都不死」才追問了好幾天，一直到他們都處在了康復期還在問。
不過還好高羽寒也是雙手臂粉碎性骨折，不能對凌瑞動粗，否則他還真不好搪塞。
凌瑞只能慶幸自己還好只是被挖了心臟，要是頭給打掉了他還活著，就真的不好解釋了。
高羽寒一開始還要應對聯盟的盤問和質詢，不過隨著他們把神戰的經歷從實道來以後，過來的人反而少了：一旦涉及到神戰，能夠過問的聯盟大佬就可以用一隻手數過來了。
倒是凌瑞對於瓦拉娜的出現頗感好奇，在拉塞爾的記憶中並沒有瓦拉娜的最終結局。從保羅尼達斯的言語之中他得知，在被深淵污染以後，瓦拉娜似乎被神主澤拉菲斯給一分為二了，而她其中一半的人格在為深淵效力，另一半人格則仍然保持著純潔。
那麼，這次幫助他們的「半個瓦拉娜」，就是好人的那一半？只是這半個瓦拉娜處境卻有些不妙，她沒了魔法神格以後已經實力大降，上次在新京城的時候已經連薩莉亞都打不過了。
至於魔法之神的魔法神格……
待高羽寒出去溜達以後，凌瑞就轉入內視中。在他的視野裡頭，一顆灰白的破敗神格靜靜懸浮。
這正是害死了盧卡斯的破敗神格，凌瑞以神力鑒定以後才得知它的名字：「損毀的魔法之神神格」。
凌瑞萬萬沒想到，在殺死了保羅尼達斯以後，瓦拉娜就如此離去，原本是香餑餑的破敗神格反而無人問津了。
她不想拿到自己的神格重登神位？
也許是想的，但是她是被分裂以後只剩下純粹「正義人格」的瓦拉娜，所以她要把神格讓給凌瑞？
不應該吧，如果純粹以「正義」來定義的話，凌瑞覺得徹底的擊垮深淵大患才是最正義的，這枚神格留在瓦拉娜的身上絕對比在凌瑞身上更靠譜。
當然了，凌瑞能夠想這麼多的主要原因還是他現在手裡拿著「生命」「空間」和「命運」三份神格，但是要說合理利用，卻又連萬一之一的開發力度都說不上。
充其量是生命神格給了凌瑞近乎不死之身，還算有用。但是你看生命之神都成了宇宙中的一大坨，凌瑞手裡這點作用又算不上什麼。
「就權當瓦拉娜把她的神格寄存在我這裡吧，如果她實在不要，就給薩莉亞好了。」得知了那個與薩莉亞容貌一樣的黑袍魔法師是瓦拉娜以後，凌瑞就將其當做自己人了。
在休息了一個星期以後，凌瑞終於得以被放了出去，期間高羽寒帶來了信息：德馨這位實力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因為戰敗而被聯盟責罰，奧洛芬雖敗猶榮，寫下了人類第一份「單挑神祇」的心得體會，被調回教廷做科研，只是聽說他的神器「移動教堂」在戰鬥中損壞，聖光教廷也是心痛不已。
在大魔導師同學一路風塵僕僕的趕來驚海城以後，凌瑞終於可以坐著輪椅去外面的沙灘上逛逛了。
薩莉亞的臉色不太好，黑眼圈看著跟煙熏妝差不多，見到了凌瑞，她才展露出一絲絲很勉強的笑容。
「陪我出去走走吧。」凌瑞對薩莉亞如是說道。
薩莉亞點點頭，腳步沉重得如同被抓了奸的妻子。
「是你研究出問題了？」凌瑞問，這之前薩莉亞受到了瓦拉娜的啟發，找到了晉陞半神境界的門道。
凌瑞百分百的信任薩莉亞，自然要把自己身懷魔法神格的事情告訴她，只是他暫時不會將其交給薩莉亞。畢竟從戰利品或者物歸原主的角度來說，它都屬於瓦拉娜。
薩莉亞搖搖頭，目視著遠方的天際線。
過了許久，她才嘆了口氣，說道，「我有問題。」
「？」凌瑞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若非他坐著輪椅，否則要把薩莉亞的天靈蓋掀起來檢查一下了。
凌瑞有些心驚肉跳：「你不會背著我偷人了吧？」
「你想什麼呢……」薩莉亞忍不住笑了笑，很快又收斂笑容。「我的記憶被人篡改過，我的腦子裡被人施加過禁制。」
「呃……」凌瑞感覺其中問題很大，可惜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只能望著薩莉亞。
薩莉亞看出了凌瑞的迷茫，她耐心解釋道：「我們在進行一些絕密探索項目的時候，會出現某些類似於因果律的東西直接對參與者造成精神污染，所以我們會在項目結束以後有目的性的封印一部分記憶，聯盟也有類似的精神技術儲備。」
做完科普，薩莉亞說道：「我在檢查自己的記憶時發現，關於我的幼年期存在著非常嚴重的記憶篡改，也就是說……關於我童年的記憶，都是假的。」
凌瑞皺眉聽著，一方面他並不能直觀的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記憶被篡改過是什麼問題，一方面他又知道這其中的問題很大。
兩個人沉默下去，薩莉亞推著凌瑞的輪椅漫步在驚海城的黃金沙灘上，高檔的療養沙灘上沒有販賣海鮮燒烤和飲料的窮人，也就缺少了驚海城那特有的東南亞氣息，只有海浪刷拉刷拉沖刷沙灘的聲音。
就這麼一個靜謐溫暖的沙灘上，兩人卻活生生的走出了一種恐怖片的陰森感。
終於，凌瑞開口道：「別想太多了，後來那些真實的記憶都是客觀存在的，你仍然是你自己。」
共情的能力在於用毫無意義的廢話來撫平對方心中的動搖，在毫無見解的情況下，凌瑞決定不給出任何建議。
薩莉亞點點頭，道：「我當然知道，守住本心是何等的重要。只是最近我打算回到美洲去，把我曾經走過的路、認識過的人再見一面，如果說這份記憶是偽造的，那麼追尋記憶的過程一定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凌瑞說道：「我幫得上忙嗎？」
薩莉亞笑了笑，道：「你已經耽擱了十幾天的功課了，若你再不回去，你家裡住著那個小美女可要急壞了。」
「你說綠子嗎？我們只是同學……呃……」凌瑞急著解釋，又覺得不大對。
薩莉亞終於開懷一笑，道：「我當然知道啦，你放心吧，我看得見你的心。」
「……」凌瑞不知如何回答。
薩莉亞交代道：「這次過來，我想請你記住你記憶中的那個我。如果之後我發生了什麼變化，請你及時的向聯盟示警……或者直接殺了我。」
凌瑞沉默著，過了許久他才說道：「如果有這麼危險的話，你就第一時間向我示警吧，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在收編了八臂戰神以後，其實凌瑞神國中的神力儲備是比較豐富的，那些虔誠的靈魂甚至還屬於可再生資源，雖然對於一場「神戰」來說是杯水車薪，但是薩莉亞也就「區區」五級而已。
薩莉亞點點頭，說道：「嗯，你這段時間先好好提升自己吧。」
薩莉亞委婉的表示凌瑞太菜了，然後道：「你知我不是莽撞的人，如果真有問題，我會第一時間向你求助的。」
凌瑞點點頭：「說到做到，我等你的消息……無論是好消息還是求助。」
凌瑞的目光再次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已經變得灼熱起來，許久之後的相逢讓兩人都從那陰鬱的際遇中回到了陽光沙灘上。
薩莉亞不無遺憾的說道：「可惜你受傷太重了……」
凌瑞竊笑著站了起來：「裝給他們看的！」說完，凌瑞一把抱起小女生模樣的薩莉亞，鑽進了沙灘更遠處的灌木叢中。
「會不會有蛇？」薩莉亞問。
「褻瀆領域！」凌瑞一揮手，灰敗死亡的通靈法術就污染了整個區域，灌木叢中的掠食者和獵物頓時淅淅索索的逃了個乾淨。
「哈哈！我也有一套準備了好久的法術。」薩莉亞笑的跟林中的仙女一樣，「超級夢幻調情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