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玉扳指
「嗯？」
我兀地皺眉，愣愣地看著賴二娃。
遲疑稍許，我出聲道：「我要你這髒兮兮的手帕幹嘛？」
說著，我轉身離去。
剛走沒兩步，賴二娃忽然喝止道：「你當真不要？這手帕里的東西可是從你爹身上找到的。我本打算拿去賣了討個酒喝，哪想遇到了你。」
賴二娃嘆了嘆氣，若有些晦氣的樣子。
「我爹的東西？」
我倏地駐足，繼而忙地轉身跑到賴二娃跟前，一把將他攥在手裡的手帕奪了過來。
打開手帕一看，我錯愕了住。
「這是？」
但見，手帕裡面裹著一枚玉扳指。
這玉扳指的樣式很是古怪，上面竟然雕刻著一個骷髏頭，給人以詭異。
除此外，玉扳指內還滲進了稍許的血跡，更為其增添了一種神秘。
我緊鎖著眉頭，思緒很是紊亂。
滯愣片刻，我將目光落定在賴二娃身上。
被我這般盯著，賴二娃顯得有些害怕，戰戰兢兢道：「小祖宗，我可只拿了這一枚玉扳指！」
我覷了覷眼，沉聲問道：「賴二狗，這玉扳指當真是我爹的？」
距離我爹死去已經過去十幾年時間了，以賴二娃的性子怎麼可能將玉扳指保存這麼久？
賴二娃痴愣愣地看著我，若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
「怎麼？你要是不相信，那便把這玉扳指還給我！」
話語方歇，賴二娃已經伸出手來，看其架勢，竟是要來奪我手中的玉扳指。
見狀，我倏地一瞪眼，暗想著這賴二娃還真是個死皮賴臉之人。
被我這般一瞪，賴二娃連地縮回手去。
我怔了怔，問道：「賴二狗，你快詳詳細細地告訴我，這一枚玉扳指你究竟怎麼得到的？」
話至此處，我稍頓了下，轉而又威脅賴二娃道：「你要是不老實，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說著，我摩拳擦掌了一番。
見我這般模樣，賴二娃嚇得瑟瑟發抖，連忙回應我說：「小祖宗，也沒啥好詳細說的，這玉扳指就是我從斷指上取下來的。」
「斷指？」
我兀地一詫，稍以追憶，我頓時想了起來，當初我爹的屍體被發現時，的確有過三根斷指。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斷指上面竟然還有一枚玉扳指。
這賴二娃倒也沉得住氣，竟然將這玉扳指保存了這麼多年。
想著想著，我將玉扳指揣到了懷裡，至於那髒兮兮的手帕我則是還給了賴二娃。
這之後，我沒再理顧賴二娃，打算去一趟張家后便趕緊回去問爺爺這玉扳指的事。
沒想太多，我快步朝著張家走去。
不一會兒，我人已來到張家的院門外，雖然天還很早，但張家人已經開始忙碌。
我找到張家的當家人張廣發，將我爺爺晚點才會過來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張廣發也沒說什麼，只微微點了點頭，想來也是因為張老爺子的去世有些黯然神傷。
我滯留了片刻，便打算離去，可就在我轉身的一剎，我忽然看見那放在靈堂中一個紙人竟然對著我在發笑。
那笑，很是詭異，帶著些陰冷，恍惚間我甚至都聽到笑聲。
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但當我定眼再去看時，紙人又回歸如常變得木訥起來。
突來的一幕，嚇得我渾身發抖，雞皮疙瘩起的滿身都是。
我沒敢多逗留，一溜煙地離開了張家。
當我回到家時，恰見劉麻子慌張地從裡屋中走出，他也沒理會我，一臉彷徨地的向遠而去。
我怔了怔，這才進到裡屋。
進屋一看，只見爺爺坐在床沿上，手裡拿著個大煙斗抽個不停。
煙霧瀰漫，爺爺的神色有些凝重。
我悄悄滯愣，繼而靠到爺爺跟前，問道：「爺爺，你沒事吧？」
爺爺從出神中迴轉過來，笑望了望我道：「小風，張家人都支會了？」
我點了點頭，順勢從懷裡掏出那一枚玉扳指來：「爺爺，這玉扳指是賴二娃給我的，他說這東西是我爹身上的。」
我將玉扳指遞到爺爺跟前，臉上滿是疑沉。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爺爺在看見那一枚玉扳指后，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了起來。
他怔怔地看著，一臉不可思議。
好些時候，爺爺用他那一雙顫抖的手接過了玉扳指，神情里的驚愕來的絲毫不加掩飾。
「這……這鬼印竟然還在！」
爺爺顫顫巍巍地說道，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愣在一旁，沒有聽清爺爺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沒想到爺爺竟然會有這般大的反應。
「爺爺，這玉扳指？」
沉寂之餘，我出聲問道。
讓我沒想到的是，爺爺在聽到我這話后，兀地一驚。
接接著，爺爺慌裡慌張地將那一枚玉扳指收了起來，話鋒一轉問我道：「小風，張家人人那裡你都支會過了？」
我倏地一詫，說道：「爺爺，剛剛你不是問過我了嗎？張家人那裡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爺爺愣了愣，神情有些恍惚。
我緊皺著眉頭，覺得爺爺在見到那一枚玉扳指后整個人都失措了，就連問過我的話都忘記了。
原本我還想繼續追問的，可在見爺爺這般神態后，我便打消了念頭。
這之後，爺爺熄了旱煙，屋裡屋外的走個不停，但又不知他要做些什麼。
我愣愣地看著爺爺，越發覺得那一枚玉扳指古怪。
時間悄過，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冬天的夜，總來的那麼早。
這一天下來，爺爺那裡就若失了魂兒一般，無所事事，神情恍惚不已。
晚間的時候，爺爺找到了我，說：「小風，收拾一下，我們去張家。」
我點了點頭，將平時爺爺趕場子要用的東西收拾妥當，這便與他一起去了張家。
來到張家的院外時，但聞院里鑼鼓齊喧，嗩吶嗚鳴，一股濃重的悲傷氣息撲面而來。
也不知為何，我駐足在了院子外面，腦海中不由自主地俘掠著一個個紙人的影像。
那些紙人，形態鮮活，在我腦中手舞足蹈個不停，發出「咯咯」的笑聲。
我渾身瑟抖個不停，額頭冷汗涔涔，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惶恐無比。
這時，爺爺突然拍了我一巴掌：「小風，你沒事吧？」
我兀地一驚，下意識地喝出聲來：「爺爺，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