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幻象

「你方才看見紙人了？」爺爺的臉色陡然嚴肅了很多，紙人生生在腦子裡蹦了出來，一點一點的啃食我的神經，直到我壓抑的蹲下來為止。

張家人看著我忽然蹲下來，趕忙跑來詢問，我不想耽誤事，只能強撐著身子扶著牆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還行不行？」張廣發看著我，眸子里有些擔心。

我心想是估計我年紀小，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於是本著不想麻煩的心搖了搖頭:「沒事，我還行呢，喪事為大。」

張家也不愧是大戶人家，張老爺子的喪禮請了幾百個人前來，看著一眼望不見邊際的人海我忍不住有些羨慕。

「爺爺，張家真是有錢，要是我哪天也能這樣，就算死也值了。」

爺爺剛剛緩和一些的臉又變得僵硬起來，回過頭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周圍的人都抿著嘴不說話，整張臉就像是麵塑似的陰森森的，我百無聊賴，只能抬起頭望著不遠處的棺材，棺材上系的白紙花隨風飄揚，一個紙人竟生生的坐在上頭。

紙人穿著白裙子，就像她的身子一樣白皙，鮮血浸滿裙角，她回過頭微微一笑，臉被蹂躪的傷痕纍纍。

「爺爺，紙人啊。」

我呼吸有些急促，看著時而回過頭對著我微笑，甚至還跳起舞來的紙人，一邊搖晃著爺爺的胳膊。

「哪裡有紙人？」

爺爺的眼裡盛滿了認真和警惕，我指了指棺材上，不知何時那個和我一般大小的紙人已經變成了拇指大小的擺件。

「見鬼了，剛剛明明是紙人活了……」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爺爺的大手捂住嘴巴，帶著繭子的手磨蹭著我的嘴唇，刺刺麻麻的感覺讓我扭動著腰想要掙脫。

「喪禮上說這種話，你是不是想害死你爺爺才好。」

爺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見我不動彈了才慢慢的放開手。

「我真的看見了。」

爺爺將食指放在嘴上，我只得落寞的點點頭，明明是看見了那個秀女，怎麼一瞬間就沒了呢。

「等回家去，我們再說。」

我應了一聲之後，只期盼著葬禮能趕快結束，這事也太邪乎了。

「哎，快來玩啊～」

我閉著眼睛想要將紙人排除出自己的腦子裡，一個女音在半空中回蕩，我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看，人群中一個女人特別顯眼，因為她的心臟空了。

我捂住嘴巴，緊張的隨手一拽。

「你幹嘛啊！別動手動腳的。」

我抬頭一看，滿臉麻子，手臂燒傷的女人媚笑一句，順帶了還拋了個自以為風情萬種的媚眼。

「鬼啊！」

我連滾帶爬的扒開人堆，朝家的方向跑去。

插上門擋，確定窗戶禁閉，我才放心的進了被窩裡。

爺爺這時候怕是還在喪禮現場呢，我盼望著他能早點回來，直到夜色降臨，窗戶邊發出一陣聲響。

因為屋裡沒開燈，鮮紅的液體從窗戶外面滴落下來，我想象著一個沒有頭的女人朝自己飛過來，瘋狂的尖叫著。

「啊！」

「噹啷」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下去的聲音，我鼓足勇氣，看著門後面放著已經很久沒用過的鐵鍬，摸索著打開門。

水缸的後面躲著個人，長發飄飄，人影映照在地上顯得有些嚇人，我想起白日里被掏空心臟的女人，大喝一句跳上前去。

「我來也，妖精受死吧！」

「啊呀，我錯了，祖宗，祖宗。」

打了一會我才發現這聲音有些熟悉，扒開「女人」的長發，這不是賴二狗嘛，大晚上的不睡覺又來我家，肯定是沒幹好事。

「你為啥來這？還往我家窗子里倒血？」

賴二狗看我停手，得救的極速呼吸著空氣:「那，那就是紅墨水，放在你家窗子上，我給弄倒了，祖宗你就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