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人樣貌平平無奇
「好一個天地意志,於此地明為鑄體實為困鎖,算上此前三年,押我足足九年時間。」黑繭之中踏出身影正是異世來客,九羅。
六年前,通過天道意志所遣天監的審核,成功辦理「臨時居住證」的九羅被贈以四色源力鑄體,這身體便是按照協議所定用來行走此方世界,但這封入黑繭竟然一鑄就是六年,如今方得功成。
雖然有因感悟而將心神傾注的原因在,但如果沒有動什麼手腳,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九年,就當玩了高難度,以地獄模式開局,就給你發展時間又如何。」九羅進行著自我安慰,他念叨著,「這六年中學到不少東西,這黑繭所煉身軀幾近神體強度,雖說不是太適合我,但我足以過渡,還算是令人滿意的結果。
只是,我在時間上吃了虧,那頭逆龍也沒能找到我,此地求助者還算靠譜,下了一番功夫,沒有敷衍於我,就是不知哪方的大佬所做,用我做盤,對出此局。」
九羅是個隨性卻不夠豁達的性格,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但這沒什麼,因為沒有目標的怒火只能燒到自己,如今兩眼漆黑,摸不清門路,只有暫壓火氣,「大度」一下又如何。
諸天群宇中,能人異士何其多,九羅見識過無數奇詭能力,受到一時挫折這不算事兒,而且由這番遭遇推論,此地既然有擅占天命者,藉此算出他所到來之期,從而干擾天地意志,擾亂固有命數,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度過這番劫數,拿到行走的軀體只是其中之一,知曉天地意志可受蒙蔽乃為其二,第三點則是他的對手如今很需要時間,不然不會發現無法驅逐他的時候選擇困鎖。
「如此說來,逆龍所處之地很可能未有一統,他的勢力有所發展卻還沒有鞏固,不過這又是六年,恐怕又有不少進步。」九羅暗思,「天意無從揣摩,親自入局能知曉一切,但對方勢大,憑我一人恐怕連找到他都費勁,想要誅除逆龍,還需情報。」
想到此處,九羅一招手將地上土牌吸入掌中,左手攤開輕輕一振,自掌中射出一道尺許長短白光,白光輕展凝成一面光鏡。
「黑色的發,黃色的膚,端正的五官,攝人心魄的黑眸,呵,我這平平無奇的樣貌。」九羅看著鏡中人的樣子,嘴裡吐著看似貶義的辭彙,語氣卻是傲義十足,這具軀體他很滿意。
他一直覺得所有軀體中,人形的身體最為合適,可能與他所食那方天地有關。
黑色的眼睛里有同色閃電流過,散出暗煌源力的沉寂感,九羅眨了一下眼睛隱去心思,目光遂轉平靜,一襲狂亂黑髮也自束垂於腦後,隨後他丟出光鏡,這白光便落地變大,照出全身來。
「看起來既沒有力量也沒有文化的樣子。」這是一副血肉之軀,既不是那種很魁梧卻也不會顯得很贏弱的樣子,或許是因為軀成於蠻荒,個子倒是挺高,比九羅所見過的王淵還要高出一些來。
抓握了一下拳掌,九羅試著以源力灌注,但不論是聖煌還是原煌,都不出所料的難以調動,封禁的力量還在,透過「封印孔隙」調出的能量也只能弄點鏡子,操控一下物體,雖說對於能量的操控不受影響,但能量的質量已經完全不足以支持「九天式」這樣的招數了。
「每次都是如此,真是令人厭煩,又要重修。」九羅想著,他這時注意到柱子上的《王劍》劍譜。
走過去摸著石柱上的痕迹,他沒有要學的心思,只是低語道:「老兄,你的仇我來替你報,傳承也會幫你延續,望你安眠。」
九羅是個感性的人,與王淵雖是從與交流,但他欣賞這個人的風格,可惜已是生死相隔,但既然對方因他而亡,那後事也不能坐視不理。
伸出手來,掌中好似生出無盡吸力,十八根石柱盡向掌中飛來,那石柱越是近他手掌就越小,再一翻掌后已是消失不見,九羅此刻身無寸縷,也不知收到哪去了。
收了石柱劍譜,提上黑繭皮膜,就要出去的九羅一頓足,仔細感受了一會散逸在洞內的玄冰寒氣后,向著石壁一振掌。
只見無形之力涌動,洞中現出無數藍芒,如游魚歸巢般向其掌中投去,轉眼間凝出一柄巴掌大小的幽藍小劍,與當日在王淵手中碎去那柄極為相似,這劍由玄冰寒氣所構,若是有其緣,只需一握便能習得王淵所悟玄冰焰之法。
做完二事,九羅再不看洞中它物,暗使力道摧毀了此地投向放置王淵屍身那處大殿的法陣。
踏地飛身,九羅出了那山洞,尋著一處山頭落下,他如今被「規則」壓制,這身體中的力量還沒有開發,只能草草使用,而不能盡情使用煌力的他是沒辦法完成任務的。
習練此界原生功法破除禁制,按著境界層層突破才能取回煌力嗎?九羅感受身體中的一些訊息,這不是個好消息,「雖然無法使用煌力,但這軀體畢竟是以四色本源鑄就,為天道所煉,肉身含有神力,想來一些技法不受限制。
不過,在尋找此界修行法前,不如永僅剩的源力將天靈喚來,這黑繭皮恰可為其體,同時我也能多一分助力。」
想到就做,九羅將手中黑色繭皮鋪地,盤坐於前,暗催新生體內本源之力,引動風火之力御使手中,向著繭皮推去。
熊熊火焰在風力助動下不斷鍛燒,卻是做了無用功,此繭皮雖說黑乎乎丑兮兮,但好歹也是孕育神體之物,怎能輕易損毀,九羅所引風火雖然屬於此界本源力,但也是邊角料,僅成後天之力,自是無法對先天之物起到作用。
不過這等結果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其目的不過是檢測繭皮質地。「材質中暗含規則之力,孕育神體之物本該如此,我這身體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體內空有力量種子,可是無法澆灌生長,九羅也不急於炮製繭皮,體內所含力量浩瀚,就算是原始的御使,也可憑藉豐富的經驗和驚人本能將其發揮到極致,想來打十個千城這樣水準的應該問題不大,更何況還有一些應急手段不受規則壓制。
將魂識放出,如無形波紋擴散,此間一切頃刻瞭然,只是沒有煌力支持,這種超大範圍的探測技法九羅只是使用片刻便感暈眩,只得停下感知,但他已尋到目標。
天地靈物自然以天地之力鍛造最佳,如天雷地火,而此地怪異,九羅探不到地心,絕了地火一途,不過令人驚喜的是此地群山間有一湖,湖中生命磁場波動很像此界規則中所描述的化形在即,而規則所定化形劫即為天雷所亟,那時可以一試。
「天靈啊天靈,休假結束咯,看在我給你找了個好身體的份上,快回來吧!」九羅笑出了聲,但很快止住念頭,右手拇指劃過食指,一顆血珠由傷口內滲出,運以力量牽引血珠,雙手同時施為,大量血珠飛出,在虛空中構出一扇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