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屋
子衿是個閑不住的人,皇宮裡她不願待著,便去長樂客棧,去酒樓去布莊,去以前經常去的地方,尋找些許有趣的蛛絲馬跡。
夏季似乎永遠都很漫長。不像春秋那樣整日為添減衣物而煩惱,樹上的蟬鳴用盡生命去鳴叫。似乎在向世間所有喧囂自己淡薄的生命,掙扎反抗。
可又有人覺得是在歌唱在放飛,在展現自己在它唯一的舞台上,盡情瀟洒。
這一日。子衿剛從布莊里出來,就遇見了,或者說被堵了。
關於那時的記憶,子衿都很模糊,似有一股異香把她所有的感官都朦朧了,她只記得她頭一回見到一直以來保護自己的人,有影衛也有長樂的人。
她還記得她一直在跑,所有人都讓她跑,所有人又都在追她,她跑得很累,卻不敢停下一步。直到看見了阿玲,她才被迫停下。
看見阿玲被人捏著脖子拎了起來。僅僅一盞茶不到的功夫,阿玲就已經渾身是傷,額頭鮮血淋漓,頭偏向自己,但看不清她有沒有睜眼。
子衿停了,所有人都停了。鮮血四濺刀光劍影。子衿記得自己也拔了刀,刺向捏住阿玲的那人,掌心內擠滿了血,溫熱的觸感讓她噁心。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子衿記得周身的力氣被莫名剝去,跪在地上甚至感受不到雙腿的存在,阿玲就倒在她眼前。胸腔還在起伏還有呼吸,只是最後的念頭,兩眼一閉子衿終於還是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便是如今的模樣。漆黑的屋子不見絲毫光亮,子衿想起了顧凌天的地下屋子,也是這樣,空氣中都是塵埃的味道。
頭還在發暈,便來了人,同樣是從天花板跳下來。來了有四人,其中兩人手中提著燈。塵埃在光亮中無處隱藏。
為首的,毫不意外正是秋雪琴。
從地上站了起來。子衿意外自己竟然沒有被束縛住雙手雙腳,只是身上的東西都被搜颳了乾淨,衣衫都只剩下一層單衣,天花板灌下來的風透著冷,吹得自己打著寒顫。
「子衿,你為什麼在這裡?」面上故作茫然之態,秋雪琴笑得甜美至極,看向子衿的目光中。猶如在看著陰溝里的臭蟲,厭惡又唾棄。
「某人又何必問這麼蠢的問題?」
陰暗的環境壯了膽子,子衿笑得肆意又猖狂,雙手交於後背。微微彎了腰抬眸看著秋雪琴。子衿向來不喜歡拿氣場壓人,但對著秋雪琴,她不介意故意表現得刻薄些,「秋小姐,好久不見,變化真是大到匪夷所思啊。」
怒眸看著子衿此時的模樣,秋雪琴咬了咬牙,記憶中凌天哥哥也喜歡這般笑,笑得人發寒,可他從沒對自己這樣笑過,凌天哥哥待自己一向很好,當初若非自己不能幫他,他也不會被子衿害成這樣!
「你還有臉笑!凌天哥哥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好意思學他的模樣!如果當初在獵場不是你帶人攔住了他,他完全可以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