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唐糖要吃糖糖

「你叫什麼名字呢？」

對於這個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一直被保護的好好的丫頭，莫問萬分無奈，輕聲詢問道。

「唐糖！」

「你可以叫我糖糖。」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

唐糖仰著頭看著褚林峰催促的說道，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你肯定沒有下過山吧？」

「你識路嗎？」

「知道我家在哪嗎？」

聞言后，莫問臉色一僵，尷尬的咧著嘴。

「不是有你嗎。」

「你這麼聰明，肯定找得到路吧？」

莫問維持著這個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虛偽笑容，嘴角微微抽搐著，心中只祈求這個丫頭好糊弄吧。

「當然，我肯定找得到路！」

「東海第一醫院旁邊！」

唐糖義正言辭的應道，不屑的看著莫問「虧你長得這麼好看。」

「像是個二傻子似得。」

「土裡土氣的，到了東海可離我遠點。」

「你不嫌丟臉，我還嫌棄呢。」

然後這個不識路的丫頭氣呼呼的走在前面，莫問搖了搖頭只得跟上去。

幸虧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幸虧唐糖是一個小孩，長得可愛的能夠讓人心生愉悅的人，不然莫問肯定不會管她死活的。

他並不是一個熱情，同情心泛濫的人。

不然昨天便跟著木寶下山去見木槿最後一面，也不會遇見唐糖這個丫頭了。

「唐糖要吃糖糖？」

望著前面這個在大雪地里蹦躂的像是個小精靈的粉娃娃，莫問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輕笑道。

真是個上口的名字啊。

這個丫頭也聰明，仗著莫問跟在身後便肆無忌憚。

遇見岔路口時，便會停下腳步回頭看莫問，然後莫問都會含笑用眼神示意她。

就這樣，眼見就要走出這座大雪山了。

可人生在世總會遇見一些不順心的事情。

「你在這裡等等我。」

莫問三步並作兩步，急忙上前拽住這個丫頭，把她帶到一顆懷抱粗的巨樹后淡淡的說道。

「你要幹什麼去？」

「該不會要把我丟了吧？」

這時候，唐糖的危機意識盡然鬼使神差的冒了出來，緊張兮兮的看著莫問問道。

「不會。」

「會數數吧？」

搖了搖頭，在她的額頭上彈了彈、

這個丫頭猛地吃疼歪著頭嘟著嘴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數到一百，我保證回來。」

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莫問便轉身離開了。

臉上的笑容瞬間化為寒意，半眯著眼冷冷的望著前方。

莫問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喜歡小孩。

從唐糖，到木槿，以及以前之前遇見的人，能夠和他相處的唯有小孩。

畢竟這種年齡段的孩子，毫無心機，沒有世俗細緻的觀念，在一起也是舒心愜意的。

至少莫問是真的把他們當做朋友。

而朋友有難，莫問當然義不容辭。

「咔嚓！」

重重的一跤下去，發出和平時「沙沙沙」不同的骨裂聲。

面前的積雪裡也驟然冒出三個身著白色迷彩服的壯漢。

「外國人？」

莫問皺了皺眉頭，面對三竿對著他的槍管子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在他的腳下，紅色漸漸的擴大，血漬染紅了附近，被他踩在腳下的拿人已然斃命了。

「你可以走。」

「孩子必須留下。」

為首那人用蹩腳的華夏語講到。

掃了一圈，三人都帶著透明的呼吸器，因為呼吸器上全是雪，只露出了兩個眼睛，莫問倒也不能看清楚他們的樣子。

再看他們的裝備。

精密的步槍，不似尋常打獵的獵槍，腰間還別著兩個手雷，身著白灰相間的迷彩服。

即便是莫問沒有出來過，也知道這不是普通人。

再想想，唐糖那個丫頭除了腳上時不時發出「叮鈴鈴」聲響的銀鈴和長得可愛意外，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何須這群人偷渡過界在這裡堵截呢？

「難道那個丫頭？」

「也有背景？」

莫問想道。

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得逞了。

電光火石間，莫問抬手，出拳，一氣呵成，根本讓最前面這個人沒有反應的時間。

太快了。

拳頭擊碎他的呼吸器，再將他重重的砸出去只用了一眨眼的時間。

另外兩人才準備抬槍瞄準莫問時，莫問已經再次順利的放翻一人了。

「別過來，別過來。」

只剩下最後那人了，而他的心裡防線也完全坍塌了，雙手顫抖的端著槍，不住的往後退。

「為什麼抓他？」

莫問收手，步步緊逼。

「我不知道啊。」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你不要過來！」

既然他沒有給出想要的答案，那還留著他做什麼呢。

迅速的一掌，隨著莫問的轉身，他也軟軟的倒地。

慢悠悠的回到唐糖藏身的那棵樹后時，正好聽見那個丫頭又開始犯傻。

「七十九。」

「七十。」

「七十一。」

「不對不對，數到哪裡了呢？」

剛才的冷意又不復存在了，莫問從樹後走出來溫柔的抱起這個丫頭笑道「現在應該是八十四了。」

「對，八十四。」

正在掰著手指的丫頭急忙說道。

當她數到一百時，莫問已經帶著她繞過了那四個屍體。

七十年了啊。

以前木槿帶著莫問出來過，卻也只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遠遠的眺望著山下。

那時灰磚土牆，房屋矮小，熙熙攘攘。

現在紅磚綠瓦，高樓大廈聳立，還有許多探險者嘴裡的汽車開動著，在視線的盡頭，正有一輛很長的火車行駛了過來。

再看醒目的廣告牌。

「這裡已經變成縣城了啊。」

莫問低聲喃喃道。

「大叔，你該不會從來沒有出來過吧。」

懷中的唐糖疑惑的問道。

「沒呢。」

「這還是第一次出來呢。」

莫問如實回答。

「天吶！」

「那我們怎麼回去啊。」

「坐車需要錢，吃飯需要錢。」

豈料這個丫頭卻震驚的捂著額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莫問卻沒有在意，繼續抱著她往下面走著。

「大叔？」

「難道你是傳說中的神仙？」

細細打量莫問后，唐糖試探性的問道。

「不是。」

莫問應道。

「殭屍！」

「不是。」

「電視劇里的吸血鬼？」

「不是。」

「那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這下唐糖徹底凌亂了。

至於莫問呢。

想了想，並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算是什麼東西。

只是忽然出現在這個叫做地球的地方罷了。

在他的故鄉，他也是人，一個普通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