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正經侄子
畢竟是少年郎幫了大忙,曹萬節剛想過去道謝,卻見尤生小步跑著進來。
他一眼瞧見曹萬節和少年,怔了一怔,隨後笑道:「原來你們已經認識了。」
曹萬節納悶,「什麼認識了?」
尤生道:「這就是徐先生讓都督帶回去的人啊。」
曹萬節「啊」一聲,自己也跟他太有緣了吧?一天之內見過兩次不說,現在還要帶回家了?
尤生道:「先生讓我把人送過來,現在既然都認識了,那就先回軍營,先生說有什麼事,等他回去再說。」
既然是徐鍇託付的,曹萬節也沒辦法。拍了拍少年肩頭,「你叫什麼?」
「安安。」少年柔柔一笑,笑容又溫暖又甜美。讓人感覺很舒服,曹萬節莫名想起自己曾經的弟弟來。
「你多大了?」
「十五。」
心中莫名一塞。
想當初,她弟弟也是十五呢。
回程的路上,曹萬節一直在後面慢悠悠走著,神情有些落寞。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幾年了,也不知自己家人怎麼樣了?
記得她剛到了這個世界,就是出現在戰場上,那時候大軍正在衝殺,周圍全是喊叫聲,大片的鮮血,殘肢斷臂飛的滿天都是,一個韃靼兵大刀對著她砍過來,還沒到近前,腦袋就被人削開了,從後腦勺到天靈蓋,一路飛著噴濺在她臉上,鮮血流了滿臉,混著黃白之物,也不知是腦漿子還是什麼。
她嚇得尖叫,抱著肚子開始狂吐,一時不穩差點從馬上跌下來。要不是一個雪青伸手撈住了她,怕是那會兒,她已經被戰場上飛奔的戰馬,踩成肉泥了。
三年了,她也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環境,適應了正在打仗的事實,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現代人,逐漸成長成了現在的都督,一軍統帥。
或許這對男人來說很容易,可她曹萬節是個大姑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姑娘,做成二十萬西北軍統帥,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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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都督府,已經是晚上了。
府里正好開飯,香秀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進來,還有新蒸的白饅頭,看著鬆鬆軟軟的。
曹萬節順手摸了一個饅頭,還沒等咬,就被香秀拍了下手,「洗手沒有?沒洗手就吃飯?」
曹萬節咧著嘴,嘿嘿笑著縮回手。
還挺疼的.
如果她是一軍的都督,最高長官的話,那香秀肯定就是太上都督。
專管她的。
香秀是她的小妾,是她從妓館里救下來的。大概是三年前,她剛到這個世界不久,就被人拉著去逛了窯子。
第四章。
虞城裡的窯子也說不上好,裡面姑娘也都是腚大胸大的,不過香秀是個例外,長得白白凈凈的,眉眼都透著股子靈氣,好像江南煙雨之鄉出來的水美人。
她的副將曹成,看著她多瞧了這丫頭幾眼,硬是把香秀脫了塞進了她被窩。那光溜溜,滑溜溜的,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臉熱。
她身邊也需要人照顧,就只能把香秀帶進了府,沒名沒分的,就這麼一直跟著她。
不過只一年的功夫,香秀就佔據了都督府的主動權,旁人都知道,就連曹都督都不敢惹這個女人,索性也對她另眼相看起來。
曹萬節也不是怕她,就覺得她一個女人怪不容易的。而且在大西北這風沙漫天,冰雪連天的環境里,有個美人相伴,也是件很愜意的事。所以就難免對她寵了一點。
當然香秀也待她很好,除了沒跟她有過夫妻之實之外,平時對她都是極盡照顧的。吃穿住行,都很上心。曹萬節曾私下感嘆過,「我可以不做三軍都督,但是絕不能沒有香秀。」
這句話傳出后,被人取笑是怕媳婦的,一個小妾尚且如此,要是娶了媳婦,還不天天給媳婦洗腳了?
她對這話也不介意,都說寵媳婦的男人才能成就大事業,她寵媳婦有錯嗎?
嗯,雖然她下面少塊肉吧,但也不妨礙她成就大事業吧?
乖乖的洗了手回來,飯菜已經上桌了。
曹萬節招呼安安一起吃,他搖頭不肯,只笑道:「我伺候都督就行。」
餛飩很好吃,餡大皮薄,湯汁濃厚。
她咬了一口餛飩,滿足的嘆息一聲,對香秀道:「這孩子叫安安,是軍師讓帶回來的,你回頭給他找個睡覺的地方。要不然就跟你在西院睡了。」
香秀臉一紅,「那怎麼行?他一個男孩子,怎麼能跟我一起睡了?」
曹萬節挑眉,「怎麼不行了?他才多大啊,還是個孩子呢。」
香秀頓時臉更紅了,十五歲哪兒就叫孩子了?該懂的都懂了。
她低聲道:「要不在都督院子里得了,你這不是還有幾間房呢嗎?」
曹萬節愕然,「那怎麼行?」
她這話說得有些突兀,委實也是因為她是個女人的第一反應。
可是話音剛落,門口就有人接道:「怎麼就不行了?一個水靈漂亮,一個清秀可人,三叔左擁右抱,我看都挺好的。索性大被同眠,三人睡一塊豈不美哉?」
門口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子,穿著校尉軍服,不過軍服穿的歪歪扭扭的,看著頗不正經。
至於他嘴裡的話,就更不正經了。
曹萬節皺皺眉,那是她的侄子,曹言,曹家第三代的大少爺,曹家的獨苗。
雖然他和曹萬節兩人就相差三歲,可因為輩分,這聲「叔叔」叫得其實一點也不冤。
可是對曹萬節來說,每回一看見這小子,都覺得頭疼。
曹言嘿嘿一笑,「三叔,我說的也是真的啊,你們三人住一起不好嗎?」
香秀啐他一口,「你就會胡說八道。」
曹言笑道:「小嬸嬸,我哪兒胡說八道了,我最正經不過了。剛才我聽的清楚,軍師把人送給我三叔,不是為了給他暖床,又是做什麼?咱們軍營里可都在傳,三叔不跟你圓房,是因為他喜歡的是男人。」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曹萬節氣得拿了個饅頭往他身上扔去,「你給我滾。」
曹言嬉笑著接過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這樣的小白臉,他在京里的時候,常見人帶著幾個模樣好的把玩。
就是軍營里常年沒女人,偶爾有些把持不住的漢子,也會對長得皮細肉嫩的小子起意。就是他自己,也還曾經偷摸過,唐王養的小廝那小臉蛋呢。細細滑滑的,手感超好。
不過就唐王那小廝,也比不上安安這張水水的小臉,好像真的能掐出水來似的。
嘖嘖——
曹萬節真是讓他給氣飽了,好好的餛飩也吃不下去了,她把筷子一摔,「不吃了。」
這會兒有兵丁把一天的戰報拿過來,這是快馬從軍營來的。
正事要緊,曹萬節忍住了想教訓曹言的想法,拿著戰報看了起來。
曹言卻仿若沒事人似的,轉到桌子後面,拿起個白饅頭就往嘴裡塞,還讓香秀給他盛了老大一碗餛飩。
曹萬節怕自己氣死,也不理他,只低頭看著戰報。
曹言一邊吃著飯,一邊跟在一旁伺候的安安閑磕牙。
「你多大了?」
「十五。」
「以前是幹什麼的啊?」
「唱戲的。」
曹言大笑起來,「唱戲的,你還會唱戲呢?軍師送一個唱戲的過來,還說沒別的意思?」
曹萬節聽見了,暗哼了一聲,且等她忙完了,回頭非扒了這兔崽子的皮不行。在京里幾年,沒學別的,那些富家子弟的紈絝氣息,倒讓他學了個十足十。
吃完飯,曹萬節去視察軍營,安安一直在後面亦步亦趨跟著,好像個親衛似的。
他身體瘦弱,又穿著一身儒生長袍,手裡拿著把劍的模樣,看著甚是滑稽。
曹言故意嘲笑他,「你小子跟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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