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都督睡啊
當然,他那是沒聽到後面的話。
所以他渴望成為她那樣的人,因為太難了,心裡便覺得只要能接近她,哪怕只是守在她身邊,也是十分好的。
所以在徐鍇提起,讓他到曹都督身邊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以前苦日子過得太多了,平生第一次,覺得原來活著這麼好。
而曹都督,就是他心裡的那道白月光。
乾爹?
如果能當他的乾兒子,那是三生有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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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低聲道:「我要保護都督。」
曹言失笑,「你,就你?一個戲子?你還能保護我三叔?」
安安皺眉,「戲子怎麼了?都督是大英雄,是我最敬仰的人,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她。」
曹言噎了一下,氣罵道:「都督你爹嗎?你這麼孝順他?」
安安怔了一下,隨後微笑起來,「他當我爹,也挺好的。」
曹言氣得大罵,這小子多半是瘋子?
他也是故意糗他,撇嘴道:「你既然缺乾爹,乾脆認他當爹得了。」
安安居然點點頭,對著曹萬節的方向喊一聲,「乾爹。」
可惜風大,曹萬節根本沒聽見。
曹言氣得嘴角直抽抽,連聲道:「瘋子,真是瘋子。」
安安也不理他,回頭望著曹萬節的背影,眼神十分溫柔。
曹都督是他心中的一個夢,自從第一眼看見她,他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開啟了。
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她騎馬從他面前飛馳而過,那飛揚的神采讓人終生難忘。
身後許多人都在小聲說著:「這就是征西大將軍,兵馬都督曹萬節呢。」
「真是英雄人物啊。」
「好個樣貌。」當天晚上,安安還是睡在曹萬節院子里,就在她隔壁的房間。
曹萬節不想讓他住,可這小子巴著門就不肯走了。非得逼得曹萬節點頭同意,讓他住這個院子。
香秀一個女人也拽不住他,也只能任著他了。三更天時,曹萬節給自己鋪好床,正要入睡,忽然一抬眼,瞧見安安抱著被子站在自己門口。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腦袋陷進懷裡軟綿的被子中,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轉著。
曹萬節微微一怔,「你要幹什麼?」
安安嘟著嘴,「我想和都督一起睡。」
不等她回來,他擠著身子就進來,力氣竟然很大,把要關門的曹萬節也擠到一邊。
曹萬節有些發愣,才十五歲的少年,已經和她一般高了,還真有點不適應他扁著嘴,一臉委屈看著她的樣子。
她故意板著臉,「你幹嘛跟我一起睡?」
安安道:「你說要照顧我的,怎麼不能跟你睡?」
曹萬節心說,這是哪門子的理論?何況她什麼時候說要照顧他了?
看他脫了鞋,大有要爬上床的意思,曹萬節有些急了,「走,趕緊走。」
安安一臉委屈道:「都督不喜歡我了啊。」
曹萬節哪管那套,直接叫人把他給拎出去了。
安安雖被推到門外,嘴裡卻高聲道:「這回不行,那下回行不行?下回我再找都督睡啊。」
曹萬節一撫額頭,還有下回?下回直接把他扔進糞坑裡。
第二天一早起床,曹言又上這兒蹭飯來來。
這小子一天來八趟,上這兒來,比去自己的第三營去的都勤快。
他手舞足蹈道:「叔,我跟你說個事。昨天安安那小子居然喊你乾爹,你說可笑不可笑?」
曹萬節正為打仗的事心煩呢,聞言瞪他一眼,「你覺得哪兒可笑了?」
曹言大驚道:「不是啊,叔,你才二十歲,怎麼可能有兒子?」
曹萬節也是故意氣他,冷笑道:「我怎麼就不能有兒子了?我要結婚早,兒子都有你這麼大了。」
曹言怔了怔,「三叔,你這意思真打算收個乾兒子了?」
曹萬節哼一聲,「有何不可?」
她本來就是順嘴那麼一說,沒想到安安推門進來,正好聽到。
他滿臉喜色,把飯碗往地上一放,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口中稱道:「乾爹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曹萬節驚得差點在雪地上摔個跟頭,這小子,有神經病吧?
她才二十了,能有他這麼大的兒子?
安安卻是一臉鄭重的樣子,那模樣一點不像是在玩笑。曹萬節讓他起來,他也不肯,只說道:「乾爹不收我,我就不起來。」
這自來看熱鬧的不怕熱鬧大,香秀在一旁瞅著,居然笑著對曹萬節福了福身子,「恭喜都督,喜得貴子。」
曹萬節深吸了口氣,心說,自己今天這是倒了哪門子的血霉?韃靼人攻城沒把嚇著,倒讓這幾個兔崽子把她嚇得不輕。
乾爹?她還干爺爺呢。
她壓著怒火,對安安道:「你趕緊起來。」
安安搖頭,「乾爹不認我,我今天就跪死在這兒。」
他一臉堅毅,那表忠心的小模樣,讓人很是無語。
曹萬節對空翻了個白眼,心說,你要跪,就跪死在這兒得了。
老娘我還沒成親呢,可不想婚前弄個兒子出來,她還想著以後打完仗,找個地方隱居,好好的撩幾個帥哥呢。
這一天安安一直跪在門口不起來,曹萬節也說服不了他,只能任他在那兒跪著了。
不過最要命的是,她走到哪兒,他就跟著跪到哪兒。
她在軍帳議事,他就跪在軍帳外面,好多人打這兒過,都跟看西洋景似的。
曹萬軍頭疼不已,要不是顧慮著徐鍇的面子,真想讓人拖下去扔到軍營外面。
長這麼大,她還從沒見過這麼纏人的男人呢。
輕輕嘆息一聲,正在看軍報呢,副將曹成打外面進來,一進門就神神秘秘道:「都督,聽說你有個私生子了?」
曹萬軍斜她一眼,「你從哪兒聽的混賬話?」
曹成笑道:「外面人都這麼說,說都督和一個寡婦在外面生了個私生子,現在私生子找上門來了,都督又不肯認,簡直是喪盡天良。」
曹萬節咬咬牙,「這到底從哪兒傳出來的?」
曹成笑笑,「外面人都那麼說。」
外面人?哪些外面人?
曹萬節肺都氣炸了,真是有一陣沒操練他們,都閑的嚼舌根了。
曹成是她本家兄弟,兩人也算沾親,平時說話也不忌諱。
這會兒把她上下好一陣打量,看得曹萬節都有點發毛。
「你看什麼呢?」
「我就想看看,你怎麼把寡婦拐到手的?」
曹萬節不解,「什麼寡婦?」
曹成抿嘴笑,「人都到門口了,你可別說不知道。」
曹萬節有點傻了,「什麼到門口了?」
「就剛才,軍營口來了一群人,說是找都督說理來了。」他說著嘖嘖道:「真沒想到啊,都督平時對女人一本正經的,這猛然玩一回,都玩出花樣來了。水嫩嫩的小寡婦,長得那叫一個標緻啊,營里那些色狼們,都跑到營門口看熱鬧去了。」
曹萬節氣得站起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人呢?人在哪兒呢?」
「就在營門口呢,龐俊已經去處理了。我正尋思著跟都督說說,要不您出去躲躲?」
曹萬節氣得大罵,「躲個屁啊。」
這個時候,她自然不可能躲出去。真要躲了,這件事還就給坐實了。
她倒要出去瞧瞧,到底是什麼寡婦,都敢找到軍營來了?
帶著曹成往外面走,還沒到營門口,就瞧見曹言氣喘吁吁地跑來。
這小子一副等著看熱鬧的模樣,對著曹萬節呲牙,「叔兒,聽說你把個寡婦給那啥了?」
曹萬節白他一眼,很和善的送了他一個字,「滾——」
曹言摸摸臉,一臉無奈,你說每回三叔的吐沫怎麼都能噴他臉上呢?這「滾」字也說的渾厚有力,頗有些張飛喝斷板楊橋的風範啊。
到了營門口,這會兒已經圍滿了人。
這些當兵的,打仗不積極,看熱鬧倒是一次都不拉。
曹成這大傻叉,離老遠就大喊一聲:「都督來了,都讓開,讓開了。」
頓時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對著她射過來。
曹萬節摸了摸鼻子,很覺得自己當了這麼多年都督,都沒這麼受人關注過。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她邁進了人群。
本來心裡已經想了無數回,這絕對是誣陷,赤裸裸的誣陷。
可在看見人群中間站著幾個壯漢,忽然內心也不堅定了。
他們好像有點眼熟,莫不是昨天追著他們跑了三條街的那三個男的?
別的她認不準,不過倒是一眼看清楚其中一個的紅腰帶。畢竟這年頭系一條紅腰帶的男人,實在不多見。
她還記得追他們時,這紅腰帶也是跑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