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夫人,她跟著死去的胎兒一起走了
金凌雪心如死灰地倒在別墅的旋轉樓口,眼睜睜看著她愛的男人抱著另外一個女人衝出別墅。
聽著他聲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凌雨,你沒事的,不會有事。」
而傷得只剩半口氣的她,卻被他孤零零扔在別墅里。
鮮血從她體內狂涌而出……
絕望一點點爬上她的大腦。
孩子沒了,真的沒了。
這三個月來,因為她身體太過虛弱,之前被陳香蓉的人踢過幾次肚子,子宮壁特別薄弱,孩子幾次差點流產,她為了讓孩子安穩著裝。整整躺了三個月,三個月的不見天日,才讓它終於穩定,可現在……
「夫……夫人……」李姐買菜回來。看到渾身是血,仰躺在旋轉樓梯上的女人時,嚇得臉色發白,「您……您沒事吧?我……我馬上給夏祺意先生打電話。」
李姐顫抖著雙手,好不容易才撥出電話。
「夏先生,快,夫人不好了,大出血。只怕……只怕……」
聽到男人說幾分鐘內趕到,李姐長吁了口氣。
她一臉心疼又無比自責地蹲在大睜著一雙絕望眼眸的金凌雪身旁。
「李姐,沒有夫人,再也沒有什麼夫人,我跟何燁然,此生不共戴天。」
他抱著一個輕傷的女人離開,將重傷快死掉的她扔在別墅,他寧願相信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也要流掉她的孩子。
他明明幾次三番看到她身上的傷痕,知道陳香蓉對她不是打就是罵,他卻視而不見。
她消失三個月,他卻連半天都沒有找過她,一心沉在他的工作里,最後還將她的閨蜜蕭天藍逼到絕境,差點自殺。
除了那暗戀的八年,他之於她,不過是一個傷痕纍纍的存在。
結束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是我傻。」金凌雪斷斷續續,聲若蚊蠅,任由身上的血水越流越多,任由生命從她身體里一點點抽離,不顧李姐的聲聲規勸,繼續消耗著她的體力,她怕她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李姐,從他讓你給我喂避孕藥時我就應該知道,他不要我給他生孩子,如今,我說孩子是他的,他怎麼可能相信?可李姐,這一生,我想生的,也只有他何燁然的孩子,喝下避孕藥后,我去醫院找了醫生催吐,他卻安排人過來給我打避孕針。好在,那支避孕針是假的,總之,孩子是何燁然的,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若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一個叫何燁然的男人,再也不要。」
至此,金凌雪疲累不堪的連話都說不出。
李姐跪坐在她身旁,幾次欲言又止,想告訴金凌雪,那避孕藥不是何燁然讓她喂的。
可她不敢……
金凌雨的手段,分分鐘可以毀滅她女兒的青春……
「凌雪。」別墅外面傳來風風火火男子的聲音。
金凌雪眼皮沉重得再也打不開。
來不及了。夏褀意,一切都來不及了。
生命早已流逝得只剩下那半口不甘心的氣吊著……
而此時,連不甘心都不存在。
……
醫院走廊里
何燁然揉著英俊的眉峰,踱著的腳步,將他的不安一點點泄露。
他離開別墅時就給助理陳浩打了電話,讓他將金凌雪送往醫院,並讓陳浩轉告金凌雪,若她這次能保下孩子。他……放過她跟她的孩子。
曾經深戀的八年,不是說忘就忘。
她寧願死也要生下別人的孩子,他……成全她。
「總裁。」陳浩聳拉著一張臉袋,朝他一步步走來。
何燁然的心臟忽然提到嗓子眼,那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
「何事?她人呢?」逼出嗓子眼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總裁,夫人被夏褀意先生抱走。」
何燁然心底的那股不安驟然消失。
呵……還真是備胎一籮筐。
他與夏褀意從小便是最鐵的哥們,可自從遇到金凌雪,倆人的關係便越來越微妙。
他前腳剛走,夏祺意後腳就衝進他的別墅,是約好的還是湊巧?
「你下去吧。」何燁然神經已然即將炸裂,怕忍不住對無辜的助理動手。
陳浩面露悲痛地抿著唇,良久后。抬起頭,開口,「夫人她……」不行了。
話還沒來得及吐完。
砰!
疾馳而來的拳風,堪堪滑過何燁然的臉頰。直直朝著何燁然衝去。
「你瘋了?」何燁然正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夏祺意便送上門來。
「我是瘋了,何燁然,你若不知珍惜她。就不要娶她,娶了她,卻逼她至此。」拳風隨著討伐聲,毫不留情地朝何燁然的俊臉砸去。
「這裡是醫院,不是打架之地。」夏褀意可以不要面子,他們何氏還要面子。
夏祺意卻如同見到紅綢鍛的鬥牛,猩紅著一雙眸,腳下一橫,直直朝男人的雙腳踹去。
「今日,我偏要在醫院揭開你何燁然的真面目,既然娶了凌雪,何故招惹金凌雨?孕婦摔下樓,血流成河,你不管。一個正常人摔下樓,卻被你呵護在掌心,你的心底究竟愛著誰?不愛凌雪。為什麼偏偏娶她,娶了她,為什麼偏偏不珍惜?」
「她心如蛇蠍,不識好歹。」何燁然戾聲怒呵。
金凌雨一直在為她說好話,甚至不惜配合他演戲,也要讓她心灰意冷,可她不但將金凌雨推下樓梯,甚至在金凌雨關心她時。卻甩了金凌雨一耳光,如今,金凌雨的半邊耳朵出現耳鳴,隨時都有失聰的可能,右腿更是嚴重骨折。
夏祺意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忍著即將炸裂的心臟,一字一句開口道:「是,她心如蛇蠍,心如蛇蠍地愛上你,心如蛇蠍地被你母親打罵也從不告一次狀,心如蛇蠍地寧願死,也要保下你們的孩子,心如蛇蠍地到死,也依舊在喚著你的名字。」
他當時趕到時,將已然昏迷的金凌雪抱起來。
小女人的眼角忽然流下血淚,口裡呢喃著,「何燁然,為什麼到死,我還是捨不得你?為什麼到死,還在期待著,下一世還能再遇到你?何燁然,我愛你,愛了整整八年,還沒愛夠,可再也沒機會繼續愛下去,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什麼到死?」何燁然本能地皺眉,不想聽到半個死字。
夏祺意寒冰般的視線射向身旁不遠處的陳浩。
陳浩深埋著腦袋,驚恐又悲痛地開口,「總裁,夫人她……她失血過多,胎兒又慘死體內,她意志消沉,沒有半點求生之意,在送往醫院后,也跟著胎兒一起走了。」
走了?
跟著胎兒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