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巴士（3）

然而對於江厭的話，眾人並沒有任何反應。

畢竟在他們眼裡，江厭同樣是一個被傳染了的人。

「沒聽到老大哥說的嗎，前路斷了，這裡有未知病毒爆發，我們要把這消息傳出去。」江厭看到這一幕，只好耐住焦急的心情，懇切的說道：

「現在走說不定我們還有救，難道你們都像變成他們兩個那樣嗎？！」

因為大家都看不到那種黑色絲線，江厭如果說出來自己所見的，所有人肯定更加認為自己瘋了。

索性給出了這麼一個中肯的理由。

那些人總算被說服。

一個個的回過神來，飛快的湧上了大巴。

顯然沒有人願意繼續在這待下去。

不到五秒鐘，車外只留下了江厭、中年男子、胖子、以及那個瘋狂抓著自己臉的禿頭男人。

「病毒？」中年男子眉頭皺著，凝重的望向江厭，想要問出個所以然。

「沒時間解釋了，看到這兩人沒有，他們就是被感染了病毒的人，我們也趕快上車。」江厭指著面前已經失去理智的兩人，焦急的說道：「在車上我會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你的。」

「好！」老大哥總就不是普通人，略微思忖后緩緩點了點頭。

兩人行動起來，很有默契的一人扶著一個病號，吃力的爬上了大巴。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病毒是罪魁禍首。

四人剛一上車，車上乘客下意識的都和他們保持了距離。

只有司機和那個剛剛爬起來的黃毛青年，還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

江厭身高一米八，身體還算強壯，抱著那個胖子上了大巴后只是微微氣喘。

對於眾人的表現，他並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畢竟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人會為了陌生人承受未知的風險。

「開車！去市區醫院！救人！」朝著還在愣神的司機吼了一聲，江厭一手抓在了就近的扶手上。

「啊？哦！」司機本欲再問。

知道他看到了江厭那幾乎要吃人的表情，以及已經昏迷不醒的胖子與微禿男子。

他識相的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轟！大巴發動，這一次，是按照原路返回。

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大霧天氣了，救人要緊。

「可以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了吧。」老大哥顯得非常鎮靜，就站在了江厭的旁邊，對於病毒之類的危險，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江厭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的原因，他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發暈。

不過聽到老大哥發問，他終究是把身體的不適感忽略了。

收斂情緒后，開始把事情的經過，細細帶來。

大巴上，只有江厭陳述的聲音。

所有乘客都保持了安靜。

……

「原來是這樣！」老大哥看著腳下躺著的，已經昏迷過去的胖子與禿頂男子，一臉的深沉。

未知病毒爆發，靠近病源的他們無疑是非常危險。

如果真有傳染性，那麼他和江厭兩個接觸者已經被傳染了。

就算是現在離開，估計也沒用了。

「呼！」將事情的原委告知后，江厭也是鬆了一口大氣。

病毒只不過是他編撰出來的罷了，畢竟其他人都下意識的認為這就是病毒所產生的的癥狀。

他也只好順著大家的思維進行引導。

正如之前所說，他不可能把僅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詭異，告訴給眾人，大家也不一定信。

想到這裡，江厭又是揉了揉太陽穴。

可能是情緒太過激動了，他感覺自己腦袋有些充血的癥狀，昏昏沉沉。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感，江厭眸子又是不著痕迹的在巴士內部一掃。

大巴車內的黑色絲線，並沒有因為車門的阻隔而有所減少。

密密麻麻如蛆蟲的絲線，一刻不停的纏繞著車內的乘客。

江厭只希望快點離開這裡，去到市區醫院。

「希望市區醫院有沒有辦法。」江厭如是想著。

車外濃霧滾滾，車內死寂依舊。

十五分鐘過去，大巴車依然沒有穿破濃霧，也不知道它到底覆蓋了多廣拓的範圍。

「不可能啊，沒理由啊，這條路不可能這麼長。」大巴司機一臉疑惑的望著窗外的霧氣，吶吶自語。

這條路線他開了不下萬遍，可以說閉著眼睛都能開到終點，輕車熟路。

按照平日里的時間算，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回到了主城內才對。

但眼前所見，那條路好像沒有終點。

「啊！」又是一聲慘呼。

一名之前並沒有表現出異樣的女性乘客們，一頭栽倒。

其他乘客自然是驚慌失色，紛紛想要遠離那個倒下的女人。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通！通！通！連續三聲倒地聲。

就在這短短不過五秒間，四人倒地。

江厭第一時間就把視線投向了後半車廂，那些乘客聚集的位置，目睹了整個過程。

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緊張而崩了起來。

雖然他心頭之前就隱隱又不安，害怕那些人在黑霧中待得過久，而導致最壞的情況發生。

但沒有想到，這一幕來得如此之快。

加上胖子和禿頂男子，一共有六人倒下了。

要知道這輛巴士上，一共就十一人而已。

頃刻間，大半人數遭殃。

「司機能不能快點！」然而對於這科學根本不能解釋的場景，江厭這麼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只有焦急的出聲催促司機。

司機被後方連連的慘叫聲嚇得冷汗直冒，一邊擦拭著額間的汗水，一邊張開哆嗦的下巴解釋道：「不能再快了！再快要出事的，到時候咱們都得死。」

「這該死的大霧！」

司機所言有理，江厭再急也不得不閉上了嘴。

慌亂的眼眸大致數了數車內還算『健康』的乘客。

他本人算一個、武力出眾的老大哥、司機、黃毛青年、還有那個存在感極低，如果不仔細尋找，根本注意不到的短髮女子。

一共只剩五人。

黃毛青年就是之前被老大哥一秒放到的傢伙。

而短髮女子，正是那個插了江厭隊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像隱形人一樣，從出事到現在，幾乎沒有存在感。

秉承著危急時刻，人類報團取暖的天性，江厭稍稍猶豫后，朝著車廂尾部的兩人招了招手，說道：「你們兩個也來車頭吧，我們把倒下的人集中在一起。」

黃毛青年已經被嚇得雙腳發軟了，渾然不見之前和老大哥叫板的氣勢。

聽得江厭出聲，他哪裡還有猶豫，哆嗦著走了過來。

沒錯，他和那個老大哥是有爭執，甚至肢體衝突，不過這種時候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了，保命要緊。

女子始終埋著腦袋，短髮幾乎將她面部遮擋。

聽得江厭的出聲，她終於仰起了面龐。

江厭這才真正意義上看清楚她的五官。

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又有小巧的瓊鼻點綴，整個面容在就算放到那些家喻戶曉的女星中，也一點不堪多讓。

如此姿色，江厭不知道她是怎麼保持那種隱身人般的存在感的。

女子表現得較為鎮定，看不出喜怒，跟在黃毛青年後方，慢騰騰的走到車頭。

眼下這種時刻，江厭完全沒有欣賞美女的心思。

稍稍驚艷后便收斂了心思，隨即朝著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說道：「老大哥，我們把他們也抱過去把。」

「也好！」男子沒有異議，這種時候把『病人』集中在一處，顯然是正確的做法。

然而就在兩人剛剛俯身，欲要抱起已經暈厥過去的胖子那和滿臉血肉模糊的禿頂男子的時候。

那個最先被『感染』的胖子，無聲睜開了眸子。

江厭的手掌幾乎都觸碰到了胖子的肩膀，見得後者醒來，身體當即愣住，隨即面容狂喜。

「你醒了。」

這時候多一個清醒的人，無疑多了一分安全感。

然而稍息時間過去，江厭察覺到了些微不對勁。

胖子那睜開的眸子，並沒有正常人的焦距，而且眼白幾乎都消失了，整個眼珠一片漆黑。

和他那根本不像人類的眼睛對視，江厭頭皮發麻。

下意識的就要鬆開搭在胖子肩頭上的手掌。

然而為時已晚，一臉木訥的胖子，陡然伸手，已經先一步抓住了他的那條手臂。

吼！」一聲非人的嘶吼過來，胖子張開了他滿是濃稠唾液的牙齒，欲要咬向江厭的手臂。

江厭被胖子憑空的吼聲嚇了一大跳，手臂肌肉繃緊發力，欲要掙脫胖子的控制。

然而這些都是徒勞的，胖子的手硬得跟鋼筋一樣，江厭這一米八的身板力量，居然掙脫不開，只有眼睜睜看著，胖子的嘴距離自己手臂越來越近。

按照胖子手臂力量來推算，這一嘴下來，還不撕掉自己胳膊上一大塊血肉。

整條手臂，可就廢了。

千鈞一髮，一隻穿著男士皮鞋的腳掌，從江厭身後踹出。

直直的踢在了胖子的臉上。

嘭！

那一腳的力量也很是不俗，居然將胖子脖子都踢得一歪，身體傾斜倒下，翻滾了好幾圈。

江厭藉此機會，猛地一拽，總算是掙脫了胖子的控制。

「這傢伙瘋了嗎！」江厭怒罵一聲，趕忙捲起袖口。

卻見他那之前被胖子抓住的手腕位置，而今已經一片淤青，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那力量可想而知有多大。

「他已經失去理智了，而且力量很大。」老大哥凝重的聲音從江厭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