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巴士（4）

剛才就是他一腳替江厭解了圍。

雖說一腳踢開了胖子，他的腿卻是微微發抖，這是剛才那一腳的反震力量導致的。

兩人急促交談間。

被踢倒的胖子再一次爬了起來，透明的濃稠唾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就像一條飢餓的野狗。

「吼！」又是毫無理智的咆哮聲后，他一雙漆黑的瞳孔，死死的鎖定在了江厭和老大哥身上。

嘭！

腳下一跺，踩得大巴車都通體一顫。

肥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惡撲而至。

司機在開車。

黃毛青年早就被嚇得捲縮在了大巴收銀台的縫隙里。

至於那名短髮女子，非常安靜的站在兩人後方，無動於衷。

這時候，只有看江厭和老大哥的武力了。

老大哥絕對不是普通人，眼看著如此猙獰的胖子撲來，他居然還能保持鎮靜，平緩說道：「看來只有把他手腳打斷了。」

「好！」江厭狠狠一咬牙，同意老大哥的提議，主動迎上了已經近在咫尺的胖子。

他沒有老大哥那麼多手段。

可不管怎麼說，他的體格是最大的，也正值壯年。

這種時候自己絕對不能退。

幾乎是江厭俯衝出去的同時，老大哥緊隨而後。

別他年紀大了，速度卻一點不在江厭之下。

巴士的車廂並不長，眨眼間，江厭就和胖子碰撞在了一起。

是的，碰撞。

江厭可不懂什麼搏擊術，只有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像橄欖球運動員一樣，將自己體積的最大優勢發揮出來。

當年在學校打架的時候，他就靠這一招收拾了不知道多少上門找茬的混混。

可惜，江厭這無往不利的一招，面對發瘋的胖子根本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嘭！隨著一聲血肉骨骼相撞的沉悶聲響。

江厭一米八的身體竟然以不下於他俯衝的速度，被撞飛出去。

最後落在了巴士過道左側的座椅上。

哐當！

碩大身體上蘊含的衝擊力竟然直接將座椅壓得粉碎。

反觀胖子，俯衝的速度只是稍稍得了緩減。

但已經夠了。

中年老大哥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身體如猿猴一般攀上了胖子的身體。

而後雙手鎖住了胖子的左臂，雙腿呈剪刀狀夾住後者的脖子。

「斷！」老大哥一聲爆吼，沉穩的臉上浮現充血的赤紅。

拼盡全力的他，欲要將胖子的左手扭斷。

不過老大哥很快察覺到了異常，胖子的手臂太硬了，普通人的胳膊哪有這麼剛硬，為了扭斷胖子的手臂，他幾乎是調動了全身的肌肉。

嘎！

一聲脆響，老大哥的努力沒有白費。

胖子的左臂軟綿綿塌下。

「成了！」江厭顧不得身體的傷勢，狼狽的從碎裂的座椅上爬了起來，看著老大哥的戰鬥成果，眼睛一亮。

老大哥也鬆了一口氣。

失去一條手臂，胖子的威脅性無疑要降低許多。

也不算枉費了他的一番努力。

不等江厭和老大哥為自己的戰果而高興。

「吼！」胖子又是一聲低沉的嘶吼。

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即便左臂斷了，身體還是狠狠一擺，巨大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將攀附在他身體上的老大哥給扔了出去。

哐當！

玻璃破碎。

老大哥沒有江厭那麼好的運氣，騰飛的身體直接撞碎的玻璃，半截身體都掛在了車外。

那破碎的玻璃，不知道在老大哥身體上留下了多少划痕。

還好江厭眼疾手快，在老大哥即將掉落出去的剎那，一個箭步上去，把老大哥拉了回來。

不然真要被甩出巴士，以這種行駛速度，八成會死人。

江厭本就受了不不輕的傷，為了救老大哥又是這樣劇烈運動，牽動了臂膀和背部的傷口，痛得他身體發軟。

拉回老大哥后，就這樣和他一起，半靠在車廂上，氣喘吁吁。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面無血色的看著那站在車廂中央的胖子，江厭吶吶自語。

他的右肩頭方才在撞到胖子身體的剎那，有種撞到了一面牆的錯覺。

這條右臂現在還沒有知覺。

老大哥也明明把他手給擰斷了，發狂的胖子依然力大如牛。

這還怎麼打？

「老了體力跟不上，要是年輕的時候，這種力量的傢伙，我也是不虛的。」老大哥臉上滿是玻璃的划痕，和江厭半躺在一起，一臉的自嘲。

「老大哥，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江厭一臉苦笑的瞥了一眼那兀自搖頭的中年男子，而後直直的站了起來。

因為這時候，車廂中央，胖子那肥胖的身體已經朝他們緩緩走了過來。

漆黑的眼瞳死死的鎖定著江厭兩人，面無表情。

眼前的局勢，對江厭和老大哥無疑是不利的。

他們兩個都受了不輕的傷，再和這胖子打下去，真的可能會出人命。

最無奈的還是，他們還不能棄車逃跑。

外面的黑霧，對於江厭來說，其危險性還要在這個發狂的胖子之上。

看著越來越近的胖子，江厭腦袋飛快的運轉，想要在眼下的局面里找出一條生路。

額頭上因為緊張，都滲出了細汗。

老大哥也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和江厭也一樣，他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命懸一線之際。

當！！！

震耳發矇的槍聲，猛然在巴士內炸響。

江厭雙耳在巨大的震響下幾乎失去了聽覺，只有可怕的嗡鳴環繞。

大腦一片空白的江厭，依稀看見了胖子額頭中央，飛濺起一簇血花。

下一秒，不可一世的胖子，身體緩緩直接倒下。

噗通！他的屍體，就躺在距離江厭腳下不到三尺的距離。

「槍！」事情發展的過程有些讓人猝不及防，江厭愣了足足三秒，這才反應過來，滿臉震撼的看著槍聲響起的方向。

卻見車頭位置，那個存在感極低的短髮女子，正平靜的站立在那裡，白嫩如青蔥的五指間，捂著一支小巧的手槍。

嗤！巴士緊急剎車。

司機顯然也被突如其來的槍響嚇了一大跳。

穩住巴士后，一臉驚魂未定的從駕駛室偏過腦袋，看向短髮女子。

黃毛青年距離女子最近，槍響直接把他嚇得軟倒在了地上。

五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在這一刻彷彿都凝固了下來。

老大哥算是幾人中最鎮靜的一個了，對於腳下胖子的屍體視若無睹，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危險的弧度，看向女子。

「你殺人了？」

女子輕飄飄的將袖珍手槍收起，面對老大哥咄咄逼人的詢問，她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清冷，仿似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如果這種怪物也能稱之為人的話，是！我殺人了。」

「但我也救了你的命。」

女子面無表情的和老男人對視著，氣勢上不見一絲退讓。

這是江厭聽到的她第一次說話，聲音很好聽，只是帶著些莫名的冷漠，如同一個機器人。

「這並不是你殺人的理由。」老男人顯得有些咄咄逼人，說話間身體還往前踏了一步。

「你的格鬥術來自軍中吧，你是退伍軍人？」

「可惜你已經不在編製內了，所以這件事與你無關，反倒是我救你了，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女子不著痕迹的掃過男子前踏了一步的身體。

兩人無聲對峙在巴士內。

作為旁觀者的江厭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來一些消息。

「原來老大哥是退伍軍人！」他總算是知道這個老大哥怎麼如此生猛了。

而且普通的退伍士兵，應該都沒有老大哥的身手，在退伍之前，他的身份絕對不是普通士兵。

「哦，是嗎，那把我當成一個熱心市民怎麼樣。你可是殺了人，等這事一了，我會通知警署。」老大哥絲毫沒有要退步的意思，即便女子救了他，即便她手裡有槍。

反倒是把江厭嚇得不輕，這女人手裡可是有真傢伙啊。

剛才還崩了一個人。

殺完人還能這樣面不改色，萬一激怒了她，把他們都給點了怎麼辦。

還好，事情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無所謂。」女子嘴角輕輕挑起，露出一個像是笑容的表情。

兩人針鋒相對的對峙告一段落。

另一個變故卻是陡然降臨。

「啊！」之前被槍聲嚇到的黃毛青年突然尖叫起來。

成功吸引了江厭、短髮女子、老大哥三人的目光。

卻見那個和胖子一起昏迷的禿頂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蘇醒過來，和胖子的情況一樣，他好像也失去了理智。

他的雙手已經抓到了黃毛青年的腳踝。

嚇得這個傢伙尖叫連連。

當！又是一聲震耳發矇的巨響。

顯然又是短髮女子開槍了。

子彈準確的進入了禿頂男子的頭顱，並穿透而過，紅白之色的腦漿合著血液，撒了黃毛青年一臉。

如此場面，江厭看了都忍不住胃部一陣翻騰。

黃毛更是爆發出比之前更加驚恐的尖叫，可惜在場沒有人去安慰他。

「你又殺人！」老大哥這次是真的怒了。

即便他已經退伍，可多年的鐵血生涯早就鑄就他一腔熱血，那種正義感並沒有因為他的年老而減少。

說話間，老大哥就要上前，一副要和女子動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