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忠義無雙么么茶(一）

「事先說好，我是絕對！不會對一隻動物發情的。」

「我是神靈，別把我跟那些愚蠢的野獸混為一談。」

「我懂，雖然你看起來就跟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對不起我錯了，狼大人，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不敬。

它偏著腦袋斜視過來，傲慢地笑道：「人類就應對神靈有十分敬愛，如果我讓你舔我的腳趾，你就得立馬以五體投地的姿勢匍匐在我的腳下，仔細地服侍我，明白嗎？」

「咳咳。」我不想再跟它說任何與此有關話題，免得它真想讓我這麼做了，我便說，「狼大人，既然出來了，我先說說我的想法，既然你的第一塊碎片就在草原上，那這段時間肯定無法跨越高山，再加上我們正好需要人力，並為你構建信仰，因此我打算創造一個新的部落，發展我的勢力，正好我也有些私情。」

起初，我本打算在身體回復后就回到部落算賬，可仔細一想，這不就跟小學生打架找場一樣，即便找上門又如何？罵街嗎？殺了他們嗎，那沒有任何意義，我也絕不會殺害親人。

我的目的，說白了，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他們身前，並讓他們為此感到羞愧和後悔，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我若能證明自己的強大，他們或許便能幡然醒悟。

既然如此，我便要創建一個更強大的部落，讓他們臣服。

「想法不錯，但憑你形單影隻，你又如何做到建立強大的部落？」

「能，肯定能，而且我也不會形單影隻，能夠加入部落的人，這片森林裡不是有很多嗎？那些可憐的倒霉蛋，那些祭品，如果他們還活著，那我就能讓他們成為我的人。」我逐漸攥緊拳頭，說，「首先將他們聚集起來，形成一個整體，隨後再想辦法……我想要統一整個草原。」

「有點意思。」

「肯定有意思，你既然了解我的一切，那便知道我有這個能力，對付這些頭腦簡單的土著，用腦力再適合不過，剔除迷信、整合勞力，重構文明，只要能做到以上幾點，我很快便能將所有部落統合。」

「我是無所謂，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完成我的任務。」

「嗯，話雖如此，很不湊巧，現在是夜晚。」

夜晚的森林不僅危險，想要尋找其它祭品更是難上加難。

可若等到明天，那些祭品是否還活著又是另一碼事了，倘若他們跟我一樣被推入洞窟摔個半死，到明早再尋找，屍體都發硬了。

「我知道其它幾個祭品的洞窟，你跟著我來便是。」

那真是太感謝了。

「你打一開始就是這個想法吧，事先說好，我剩餘的力量並不多，倘若你在建立信仰前便把我的力量耗光，我就會吃了你。」

它的語氣聽起來並不像是開玩笑，我也有自知之明，從一開始，從它口中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帶有任何情感。

調侃調戲也好，就像演員那樣，神明也如戲子無情。

「感情對神明而言，就是消耗品。」它在我身前帶路，在漆黑的幽徑中如指引的明燈，冷漠而可靠。

「我們自大地誕生之初便存在，並非為人類而生，只是你們恰好建立了信仰，我們才與你們交流。儲存人類的感情，模仿人類並人類交流，這便是神明的做法。」

「哦，這麼說，你也不會真的生氣咯？那我還是叫你狐——」

「我會把你的腳指頭咬下來哦？」

「狼大人，請帶路！」

很快，在它的帶領下，我們穿過叢林來，到了另一處洞窟。

這個看上去沒有我進入的洞窟那麼大，但裡面也有一個不見底的洞口。

我喊了一聲，到底估計有二十多米。

「看樣子應該沒救了，走吧。」

從這麼高位置掉下去的人現在已經都死透了。

然而當我正想走時，從底部傳傳來了虛弱的求救聲。

「救命啊~~」

這聲音聽起來就像個出門都能踩狗屎的衰蛋，既尖銳又虛弱。

「喂，聽得見我說話嗎？我弄根繩子來救你。」

「噢，感謝圖卡，我聽得見，求求你快把我救出去，我不想當祭品，這旁邊都是些死人的骨頭，我一直都沒見到圖卡之神，他們把我扔錯地方了，這樣我的靈魂是無法回歸草原的，我應該前往真正的祭品洞穴！但是這裡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先說明一點，我是來救你的，我把你救出來，你就是我的人了，別想著去做什麼祭品。」

「哦不要，這樣我們部落會被詛咒的，今天他們特地推選我為第一個抽籤的人，而我正好被圖卡之神選中了，這是何等的榮幸，可你竟然要讓我放棄！你這個壞蛋。」

我覺得這傢伙已經沒救了，乾脆就晾在這裡吧。

雖然這麼想，可萬一後面的都是些怪咖，那乾脆都讓他們等死算了，結果我豈不是寸步難行，所以這傢伙必須得救出來。

關鍵是他腦子似乎有點問題，仔細想想，若腦子沒問題也不會被坑到這裡來，從這傢伙剛才說的話來聽，他的遭遇估計跟我差不多——不過就算是智障也得救出來。

狼大人一堆看戲的模樣，索性就趴在一邊舔舐起毛髮。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我想了想，然後看了看狼大人那一身發光的毛皮，頓時就有了主意。

我對著下面喊道：「喂，我不是壞人，你知道嗎，我是神使，圖卡之神現在就在我的身邊。」

「什麼？真的嗎？」他似乎來勁兒了，突然就有了精神。

「那是當然，我作為他的神使，正準備幫它重鑄信仰！圖卡大人認為，這個草原的信仰已經出現問題了，所以需要你們的加入，來為它構築新的部落。」

「啊？新的部落，可是我已經有部落了，不行，我不能背叛我們的酋長。」

「是嗎，這樣啊，那你就背叛了圖卡之神，他決定讓你在下面餓死，然後跟你旁邊的骷髏一樣腐朽，你的靈魂將永遠困在地底——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們就走了，去尋找圖卡之神真正的信徒！」

說罷，我朝地面跺了幾腳，假裝就要離開洞穴。

「等等，你等等，不要放棄我，我是圖卡之神真正的信徒，相信我，我無比虔誠，請不要放棄我！」

差不多上鉤了，我笑著說：「那你打算怎麼辦？你的部落不是讓你來成為圖卡之神的祭品嗎？現在圖卡之神需要你，你究竟是加入我們，還是在洞底等待腐朽？」

「我加入，我加入你們，我是么么茶，撒加部落的么么茶，我願意為圖卡之神獻上心臟！」

「完事兒。」我聳聳肩，對狼大人小聲說道，「之後要勞煩一下狼大人。」

「只要不越線，別的都無所謂，但我可要告訴你，我可不是圖卡之神，錯誤的信仰無法為我帶來信仰之力。」

「小問題。」我說，「只要讓它們對你產生信仰即可，單憑一個簡陋的圖騰又怎能知信仰的真貌，你只需要展現出超越常識的力量，它們自然就會敬畏你，就會認為我說的是實話。」

「哦~這麼說，你是打算說謊了？」

「信仰本就建立在謊言之上。」

「我可不贊同哦？」

「總之就先這樣，我會有辦法的。」我轉身，對著洞口喊道，「你在下面戴著，我弄根繩子把你救出來。」

「好的，使者大人。」下面的聲音顯得有些亢奮，聽起來十分尖銳，總覺得不太像個人。

之後，我來到灌木叢中摸了不少茅草結成繩子，勉強夠撐住一個人的重量。

二十幾米，應該足夠了。

回到洞口，我把茅草繩扔了下去，並提出了我的疑問：「我很好奇，你摔下去沒事兒嗎？」

「沒事兒，我經常這樣的，以前我從神木平台上摔下過幾次。」

神木，我記得是黑森林邊緣的一顆紅杉樹，足足有五十多米高，以前幾個部落的人在中央，差不多三十米的位置造了一個平台。

這傢伙從上面摔下來過幾次？這也太扯淡了吧。

總之先把他救上來再說。

我把繩子放到了的底，隨後叫道：「喂，繩子到底了，你把他拴在身上，然後順著土牆往上蹬，我把你拉上來。」

「好，好的。」

很快，我就感覺到來自繩索的重力，然後順著往上拉，不過這傢伙好像有點輕……不對，是太輕了！

我一遍納悶一遍嗖嗖地把他拉上來，然後傻眼了。

「噢，神使大人，太感謝你了！再說一遍，我是么么茶。」

一隻半人高的橘黃色大胖貓，坐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