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人魔

走了許久，徐木牛見琵琶女仍就跟著，問道：「為何跟著我？」

琵琶女怯弱道：「我害怕官府的人回來找我麻煩。」

徐木牛道：「我都替你解釋過，他們如何會找你麻煩？若是他找你麻煩，你再來找我也不遲！」

琵琶女搖頭道：「就算這樣，我還是害怕，還請小公子能夠收我為侍從，我可以日夜為您彈奏琵琶曲……」

徐木牛沉默不語，盯著她，好久才道：「你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琵琶女被看穿內心想法，支支吾吾道：「公子……我……我沒有這個想法，我只是想彌補我的錯！」

徐木牛身董老弟子，看人的本事自然不差。別說琵琶女是個普通人，就算是有大修為的修士，仍逃不脫其法眼。

「你不用掩飾，你內心的想法我已然盡知！」徐木牛面上仍是處變不驚的表情道：「人都有想要輝煌之心，但若是不付諸行動，終究都是空談。你有什麼值得我收你為侍從的地方？難道只憑藉這曲藝？」

琵琶女審視自己，發現除了曲藝之外，自己當真一無是處。臉上流露出神哀之色，靜立在原地，目視著徐木牛的身影離開。

世子殿下等人已行至荒郊野嶺，人煙稀少，近乎人影絕跡。只能偶爾聽到野獸咆哮，但幾人也都鎮定自若，尤其趙戎生自始至終臉色波瀾不驚。

卻在這時龍象突然道：「這附近有很濃郁的血氣，極其反常，可能有凶獸出沒，最好做好準備。」

趙戎生沒有開口，反倒是柳白兒問道：「能夠感受得出死去的妖獸修為最高達到何種層次嗎？」

龍象閉眼感受，將神魂放空，靜靜感受空氣中微薄的血氣，並且一一甄辨，良久之後道：「並不算高，卻也有上三境兩層修為。」

趙戎生道：「有老黃牙在，不是問題。不過我倒是想讓柳白兒去對付這頭凶獸！」

柳白兒覺得自己聽錯，不由問道：「你剛才是在說讓我去對付這頭凶獸嗎？」

趙戎生點頭笑道：「你沒有聽錯，我是讓你去對付這頭凶獸。修士之道，在於戰！若是只是一味地積攢修為，那和肉豬有何區別？」

道理雖是如此，但柳白兒心中仍然心有忌憚道：「可那是有相當於上三境二層修為的妖獸啊！我連上三境的門檻都沒摸到，如何能與之一戰？」

趙戎生耐心道：「有老黃牙在，你何須擔心自身安危？我僅僅只是想要你觸碰上三境的門檻，僅此而已，並沒有任何針對你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柳白兒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心中想到了父親的教誨，自己之所以跟著世子殿下，是要歷的！正如父親所說：不能夠做溫室里的花朵，要做經歷過風吹雨打的勁草。一念至此，柳白兒眼神堅定道：「我願意！」

趙戎生欣慰一笑，便不再言語，跟在龍象身後，慢慢逼近血氣的源頭之地。越靠近，那血氣越發濃郁，龍象能夠感知出來的東西也就越多。

隱隱間，他彷彿感受到了人的氣息，當即不假思索對世子殿下道：「我感受到了人的氣息，這氣息有些暴怒，有些陷入癲狂的味道，估計遇上了人魔。還有，這氣息並不算太強，約莫上三境兩層巔峰水準。」

果真如龍象所說，世子殿下等人走近之時，真有一人渾身浴血，眸子里儘是猩紅之色，正在與一頭野獸搏殺，其手中拿著的刀陰冷無比，冷死與怨氣相隨而出。

觀那野獸被刀身破開的傷口，陰冷的怨氣不斷侵蝕著它的生機。隨著人魔越戰越勇，手中刀法更加凌厲，碩大的妖獸撲通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人魔這才看到世子殿下等人，竟是咧嘴笑著。笑容如同地獄而來的惡魔，令人膽戰心驚。柳白兒下意識後退，卻見趙戎生幾人已將其後路切斷，便只能硬著頭皮，持刀迎了上去。

人魔宛若魔鬼的笑容更甚，也更加癲狂。手中大刀揮砍而出，力道似有萬鈞，氣勢駭人至極。

柳白兒心中雖懼，卻仍然仗刀而立，待人魔大道落下之際，鬼魅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開。與此同時，她的刀也動了，刀鋒反轉，向前劈去，氣勢幾乎是瞬間提起，全無半點徵兆。人魔已然陷入癲狂，竟然不躲，反而渾身一震，強行扭轉刀勢，迎上柳白兒。

這一擊力道比之剛才更甚一籌，以柳白兒如今修為根本承受不住，被這恐怖的力道震飛而出，人魔見其陷入頹勢，立刻展開瘋狂追擊，趁著其倒飛無力之際再度劈下一刀。

這一刀柳白兒無論如何承受不住，老黃牙便祭出一劍。銳利的飛劍破空襲去，僅此一劍便將人魔掀飛。緊接著二劍三劍齊出，將人魔困在那一方小天地當中，根本動彈不得。

被限制住的人魔更加瘋狂，那眸子中的猩紅之色愈發濃郁。努力想要掙脫三劍束縛，卻根本沒有半點作用。

趙戎生面露好奇之色道：「這人是怎麼回事？三魂七魄都不少，為何神志不清呢？」

繞是見多識廣的世子殿下也不知眼前之人是什麼情況，便將目光投向老黃牙。意會的秦淳開口解釋道：「問題並不是其本身，而是這刀。這把刀上的怨氣極多，一看便是沾染上被斬之人的因果和怨氣。」

「也就是兇器？」趙戎生知道問題所在，便道：「能否將他與此刀的聯繫斬斷？雖說這刀是兇器，質地確實不錯，稍加淬鍊，興許能夠晉陞至神兵譜。」

老黃牙點頭道：「可以！但是這刀一定要經過符籙凈化。」

說罷，秦淳閉目，摧動神識之力包裹那把兇刀。瞬間，滔天怨氣噴涌而出，欲與這神識之力相抗衡，卻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約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兇刀上的怨氣已被祛除。怨氣一消，那人魔便安靜下來，漸漸地，其眼神恢復清明。看著眼前的場景，露出疑惑表情。

趙戎生沒有管他，直接問道：「你來自哪裡？」

男人道：「刀府！我是刀府的磨刀人，我記得我正在磨礪這把刀，結果……結果我就沒有半點意識了。」

刀府是天下第一制刀勢力，其中有磨刀人，專門負責將刀身之中的怨氣磨礪而去。雖然都是磨刀人，卻仍就有更細的劃分。有專門負責磨礪剛製成的刀者，還有負責磨礪有怨氣的刀。雖然這份工作極其兇險，卻因為報酬極其豐厚，仍就有不少人前仆後繼，為這一個刀府人名額擠破腦袋。

確認這刀府人已恢復神智，秦淳便收回三劍。由其帶路，一行人來到了此地的刀府分處。

此處刀府負責人修為不弱，已經晉陞一品半步聖人。能有這般修為的修士已有開闢宗門的資格，在這刀府分處當個負責人倒也並沒有被埋沒。

刀府隸屬官府，屬於朝廷官封勢力，其在朝廷當中有官職，雖然位列九品，卻也是朝廷命官。其眼界顯然開闊，認識世子殿下，立刻恭恭敬敬道：「小人為此處分群刀府主人，見過世子殿下！」

趙戎生擺手，拿出被老黃牙凈化的那柄刀，隨後說道：「這把刀是你們的刀府的，不過已經在我手裡，就算我的了吧，你不要覺得虧，若是你刀府死了個人，這賠償怕是遠遠超出你們磨礪這把刀所得吧？」

這府主道哪裡敢有半點異議，連連點頭道：「完全沒問題！這刀您拿去吧，朝廷分發下來之時，就說過，如果有人能夠磨礪此刀，就可以將之據為己有，如果不想，也可以換算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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