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冷戰
唐年坐在床榻邊上,目光似水地望著安寶,「安寶,時辰不早了,娘親在旁邊陪著你睡,好嗎?」
安寶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好。」下一秒真的乖乖的閉上眼睛準備睡了。
「娘親,安寶想聽故事,娘親講給安寶聽,安寶就乖乖睡覺。」
唐年伸手,摸了摸安寶肉嘟嘟的小臉,很是溫柔地道:「好,娘親給安寶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老爺爺…」
月光如水,今夜月亮甚是好看,散發著照亮這黑夜的光芒。
街道上打更的聲音愈加清晰,百姓們正熄了蠟燭,準備安然入睡。
一切都是這麼和諧又美好。
黑夜中,房磚瓦上幾個黑影飛過,與這黑夜融為一體,不多時就消失不見了。
貓咪踩過瓦礫的聲音也清晰可見。
唐年講故事的聲音清脆好聽,在這靜悄悄的屋內顯得格外清晰。
安寶開始有些疲倦,慢慢地在進入夢鄉。
兀的,唐年停了講故事的聲音,伸出手摸了摸安寶的臉蛋,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愛意。
看著他茁壯成長,唐年心中自然高興。
她倒是不在意以後安寶是否能有多大的官職亦或是多大的出息,只覺著他儘力就好。
夜已深了,唐年替安寶掖好了被子之後,起身就準備離開,剛抬腳邁出一步落地,就聽見身後軟軟糯糯的聲音叫道:「娘親…」
唐年隨即轉身,又重新坐回了床榻邊上。
「安寶還沒睡著呀,有什麼事要告訴娘親嗎?」
她笑眼盈盈地望著安寶,絲毫沒有責怪安寶的意思。
「娘親,安寶想上學堂,安寶真的很想…」安寶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期望,期望唐年可以答應送他去上學堂。
當那日,他悄悄躲在牆壁后偷看見許多跟他年紀相仿的孩子都去學堂的時候,他咬了咬嘴唇,低頭看了看自己絞著衣服的手指。
自己也很想去上學堂,可是…
這會兒,他終於跟唐年提起這件事。
唐年微微一愣,最後摸了摸安寶的頭。
「安寶想上學堂是好事,娘親很欣慰,也很高興,娘親看到學堂外經常有孩子不願去上學堂的,娘親還擔心呢,沒想到我們安寶這麼乖。」
她滿臉帶笑,安寶也跟著她一起笑了起來。
「這麼說,娘親是答應了嗎?」
安寶兩手抓住被子的邊緣,睜著那雙大眼睛望著唐年。
如若唐年有想拒絕的心,看到這一幕怕是再難也要滿足安寶的願望,只要對於安寶來說是好事。
「那是自然,不過,娘親一會兒就去跟你爹爹說這事兒,你爹爹若是答應了,娘親自然會送安寶去學堂,安寶要乖乖睡覺哦,否則娘親可不去了。」
她些話的口吻倒是帶著幾分俏皮,這話說得壓根兒就沒有不去的意思。
安寶自然也是心裡曉得。
「娘親,那我們拉鉤!」
「好,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說完,唐年將安寶放在外面的手給放進了被窩裡,然後捏了捏他的小臉蛋。
「快睡覺,娘親陪著你呢。」
「娘親,安寶還想聽故事,可以嗎?」
唐年微微一笑。
「剛才娘親講故事安寶可是都沒睡著,看來沒什麼效果啊,是娘親講得不夠好嗎?娘親可被打擊到了。」
她撅了撅嘴,活像個小孩子一樣,跟安寶同歲的那種。
安寶「咯咯」笑了起來。
「娘親最好了,安寶剛才都要睡著了,是娘親突然就不講了,安寶才醒過來的,娘親講得很好,才沒有講得不好呢,娘親就講故事哄安寶睡覺好不好…」
說著說著,安寶就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出來拉住唐年白皙的手。
那雙小手可熱和了,一摸到唐年的手的時候,唐年都擔心自己的手有些冷會凍著他,可是還是沒有鬆開。
「好,娘親講故事給安寶聽,那安寶得乖乖地把手收進被子里。」
唐年指了指安寶的小手,安寶立刻就將手伸進了被子里,蓋得好好的。
當唐年從安寶房裡出來的時候,院子里一片寂靜,她徑直走進了卧房。
遠遠地她就望見卧房裡還有光亮。
走向卧房的時候她還有些猶豫不決,畢竟顧臨的身份是個大問題,可是,安寶…
她也不想安寶的期望落空,索性清了清嗓子,推門而入。
剛進去就打了個冷戰,顧臨抬眼,正好望見了。
原本他開著窗透透氣,這會兒見唐年來了,也就起身去將窗戶給關上。
關上之後,他就坐回了位置上,一言不發,似乎是在等唐年說話的樣子。
唐年目光一直左右掃視房內,最後才慢慢地道:「顧臨,送安寶去學堂吧。」
話落,隔了一會兒,顧臨沒有想搭話的意思。
唐年只好走近了幾分,說道:「顧臨,送安寶去學堂吧,他…挺想去的。」
顧臨這才微微抬起頭看她:「不行。」
男人的語氣裡面冰冷,沒有半分溫度。
唐年微微低頭,心中不禁想了起來。
顧臨始終把她當做外人吧,態度一直這麼冷漠,就連送安寶上學堂都…
自己始終都無法走進他的心吧,罷了,那又何妨,至少她還有安寶。
兀的,唐年走了兩步,準備出去,可是突然扯到了腿上的傷口一疼。
「嘶。」
她趕緊坐在一旁,將褲腿挽起,看了看傷口,還有些滲血。
顧臨聽到了唐年的聲音,抬起頭看了看她,知道應該是腿上的傷口疼了。
原本想站起來去管管,可是最後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又低頭。
唐年也沒叫他,只是自己慢慢地磨蹭著去拿藥箱,坐在一邊開始上藥。
那葯一碰到傷口可不得了,唐年疼得直皺眉,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房裡沒有一點聲音,連空氣都有幾分凝固,良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搭理誰。
儘管唐年的腿再疼,她也不想讓顧臨知道,畢竟顧臨又不在乎。
既然沒人在乎,那她何必搞得需要人關心似的,到頭來怕也是自己找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