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道歉

第七六章道歉

母女倆提著行李,很快就找到屬於秋月的寢室201室。約20平米的一間大屋子,擠了兩排雙層床,可以住十二個人,光線昏暗,散發著一股霉味。

凌英看得直搖頭,再一翻看床鋪,人一坐上去床腳就搖晃起來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不禁皺眉:「外面看著那麼氣派,誰知裡面是這樣光景?陽台上都沒什麼光線,夏天還好,冬天可就晾的衣服可就老難幹了,這可怎麼住呀?」

秋月也不滿意,可也只能反過來安慰母親道:「沒事,大家都是這樣,又不只我一個!都說艱苦的環境更能磨練一個人的意志,想想二萬五千里長征,咱們現在這樣,已經不知道好上多少了!

凌英撲哧笑了,嗔道:「瞧這話說的,我差點要以為是你爸來了!」

母女倆相視而笑,沉重的氣氛也輕鬆起來。母女倆一齊動手,把寢室打掃、擦拭了一番,把自己的被子、席子鋪在床上,衣服、日用品放在壁櫃里,擺放整齊。

等把東西都歸置整齊,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多鐘了。自清早吃了點麵條,之後一路跋涉,母女倆都已是飢腸轆轆了。

母女倆帶了簡單的換洗衣物自宿舍樓出來,剛走到學校門口就見迎面駛來—輛小汽車,以秋月過目不忘的絕佳記性—眼就認出這正是之前在車站外險些撞上凌英的那輛。秋月暗道—聲:這世界可真小!

就見那駕駛座位置下來一名男子,穿著—身斬新的中山裝,小跑步奔向後座,躬身打開車門。緊接著自車門處緩緩伸出一隻穿著白色皮鞋的美腿來。

凌英驚訝地拉扯著秋月的袖子,用手擋著嘴小小聲說:「月兒快看,那姑娘腳上穿的是什麼?可真好看!哎喲你瞧,這姑娘身上穿的衣裳,咱見都沒見過。。。。。。」

秋月順著母親的視線望去,只見那人約十三四歲年紀,頭髮不同於—般姑娘只簡單扎個小辮,而是用粉色頭花扎得繁複精緻。身穿—條黃色碎花連衣裙,長度堪堪遮住膝蓋,露出瑩白細膩的—截小腿,以及那雙精緻的白皮鞋。的確很新潮,在八十年代皮鞋和連衣裙都是稀罕物什,特別是在這樣—個小小的縣城。

那少女許是察覺到了凌英的目光,冷不丁驀地回過頭來,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斜睨她—眼,便優雅地邁步向學校走去。

凌英接觸到這少女的目光,訕訕地低下了頭。有些人很神奇地什麼也不用說,只—個眼神便能讓人明白她對你的看法。凌英就敏銳地意識到在那女孩眼裡自己有多麼渺小和粗鄙,多麼的老土,多麼的上不得檯面。她對城市的滿腔熱情突然像被—盆水澆息了似的,頓覺索然無味。

秋月最見不得母親受委屈,雙眸—眯就揚聲叫道:「等等!」

那司機皺著眉回頭瞪了秋月—眼,眸中威脅意味濃郁。秋月心中冷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差點撞到人,就這樣揚長而去嗎?」

那司機冷笑一聲,頗為不屑地罵道:「素質,注意素質,青天白日的就想誣陷人?真夠無恥!」

秋月同樣冷冷一笑:「要說無恥,閣下認了第二,誰人敢認第一?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真是爐火純青!」

那少女聽了這話,本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些許詫異,緩緩回過頭來,目光炯炯地打量著秋月。

那司機被一個小女孩譏諷,氣得臉紅脖子粗,高高在上的姿態也維持不下去了,怒氣沖沖地吼道:「哪來的野丫頭?誰倒打一耙了?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叫你好看!」

「是嗎?不久前在車站外面的事就忘了?閣下真是好記性!」秋月似笑非笑冷聲道。

那司機聽了這話頓時想了起來,緊張地瞄了眼皮鞋少女,那少女卻只是冷冷地站著—言不發。他摸不淮少女的態度,想來對方也只是個小女孩,他一個大男人怕什麼?

這麼想著,他指著秋月鼻子,把臉一沉,小眼睛一瞪:「臭丫頭討打是吧?誰撞你了,趕快滾,否則別怪我——」

「道歉!」身後傳來皮鞋少女冷淡的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司機愣在原地,僵硬地扭過脖子去看這少女,便望見一雙毫無情緒的眸子里。

他咧嚅著:「小姐,這——」

「別叫我小姐!」

司機還想說什麼,那少女突然皺起眉頭,深深的盯了他一眼,嚇得司機一個激靈,立刻乖乖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那少女望向秋月:「可以了嗎?」說罷也不等秋月說什麼,轉身就走,那司機趕緊跟上,悄悄地擦拭著額角的冷汗。

這樣的結果差強人意,但秋月也沒有繼續較真。這少女,看來不簡單呢!想不到這小小的縣城中學,竟然有如此人物,倒真是出乎意料呢。

不過秋月很快就把這事甩在了腦後,這種人,和自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可沒興趣討好那些天之驕子。

秋月領著母親很快就在學校不遠處找著了那家掃待所。據說這可是本縣唯一的一家招待所呢,在凌英肉疼的眼神中,秋月訂了一間雙人房,花了十五塊錢。

凌英雖然肉疼得要命,可自己母女倆個總不能露宿街頭吧?便也只能咬著牙住下了,只還一個勁地抱怨:「殺人不見血呀,貴死個人咧,要是你爸知道了……」

招待所里提供飲食,蒸好的大鍋米飯,飯量不限,可以放開肚皮吃。但菜炒得沒滋沒味的,不見油腥。雖然不好吃,秋月也硬著頭皮吃了一碗。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嘛,再說也邊也沒有賣其他吃食的了。

吃過飯,秋月便帶著母親去逛街,其實雖說是縣城,可那時當然沒有後世的繁華,就幾條街道,一個供銷社。但僅管如此,對於從來沒有出過鎮上的凌英來說還是大為驚嘆,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兩隻眼睛都不夠用了。

母女倆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又給弟弟妹妹買了一些文具、小人書,買了一些罐頭給家裡人嘗嘗鮮,便回到了招待所。

當天晚上,睡在招待所的床上,凌英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沒辦法,她竟然認床!秋月倒是睡得挺舒坦,頭一沾枕頭,很快就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秋月送母親乘車回家,她特意去買了一盒風油精,這東西對暈車效果挺好。凌英臨走時自是千叮嚀萬囑咐,可再多的不放心,她也沒法長留在這兒。最後母女倆依依惜別,秋月目送母親所乘坐的車消失在視線內,然後轉身回了學校。

學校里已經陸陸續續的有學生來報到了,秋月剛走到自己宿舍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嗡嗡的說話聲。她輕輕地推開門,一個女孩許是聽到開門聲驀地轉過身來。

這女孩身穿白色的確良襯衫,下身是條黑色長褲,頭上扎著兩條小辮,未著頭飾。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眼睛不算很大卻神采飛揚。見了秋月立即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臉頰處兩個深深的酒窩。

「你也是我們宿舍的嗎?你好呀,我叫許晴,你呢?」許晴熱情地迎了上來。

秋月回以真誠的微笑,答道:「我叫李秋月!」

「呀,這名字真好聽。」許晴笑得兩眼彎成了月芽兒,亮晶晶的,看著就招人喜歡。「你長得好漂亮呀,還有還有,你的衣服明明和我一樣,可是又不一樣,看上去就特別好看,特別——」她歪著頭努力思索,突然眼睛一亮,嚷道;「特別合身!對,就是合身,嘻嘻……」

「切,果然是兩個鄉巴佬,沒見過世面,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白雲才是真的漂亮呢,那氣質,那衣裳……」

秋月這才注意到宿舍里還有另一個女孩,這人個子比同齡人都要高些,身段纖細,一看就知是很注意打扮的人,只可惜鼻子有些塌。

許晴聽了這話小臉垮了下來,燦爛的笑容消失不見,垂頭喪氣地跑到秋月左邊的床鋪整理東西。秋月不以為意,淡定地走到自己的床位。

那女孩見沒人聽自己說話,氣得哼了一聲,也沒興緻繼續再說下去了。

許晴見秋月住在自己隔壁,忍不住又湊了過來:「原來這床住的是你呀,我一來就發現這床的東西都整理好了,而且宿舍收拾得特別乾淨,是你乾的吧?」

秋月點了點頭,答道:「嗯,我昨天就到了。」

兩個小姑娘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原來許晴也是從農村來的,而那個出言譏諷的女孩叫趙琪,是縣城人。

而趙琪口中的白雲,據許晴說是個特別奇怪的人,到底怎麼個奇怪法,她也說不太上來。只是小姑娘撇著嘴不屑地說道:「那個趙琪就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來的,說話冷嘲熱諷的,真是討厭!她還特別喜歡拍馬屁,你是沒看見她面對白雲的時候……」

秋月只是淡淡地笑著,不過許晴的話還沒說完,趙琪的聲音再次響起:「呀,白雲姐,你來了呀!來來來,我幫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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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種田之愛情事業兩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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