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禿驢法凡

有瘴毒精怪開路，慫寶很快就出了死水沼澤。天地豁然開朗，天是藍的，雲是白的，樹是綠的，氣息是清新的，猛地吸了幾口外面的空氣，心中鬱悶一掃而空。

「舒服。」

死水沼澤邊上，人煙稀少，慫寶縱上飛劍。兩隻老妖被收進了香爐空間，只是他一個進入人間。韶光仙陸的昭陽國，他兩眼一抹黑，必須低調點兒。

一邊飛，一邊往下看，三四百里之後，人煙慢慢地多起來。他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按落飛劍，再把自己偽裝成先天二階修為，這才搖著摺扇走上大路，一付大才子的模樣。

「好久沒有好好吃食人間煙火了，今天一定找一家酒樓大吃一頓。」

他現在不吃飯也能活著，但無滋無味的活著，實在沒有勁。酸甜苦辣人間味，才是有滋有味的好人生。他修的是凡人法，就該好好地在人間體驗。

突然。

總是有很多突然，人生就是這樣，就如眼前的大路，有很多的轉折。

一個光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和尚生著一臉凶像，膀大腰圓，雙眉黑粗，兩隻大環眼，一個大鼻頭有拳頭大小，胸前掛一串大念珠，背著一柄碩大的方便鏟，不像是善類。

「禿驢。」

慫寶差點喊出來。不是他沒有禮貌，而是他不喜歡和尚。

「小施主，貧僧與你有緣。」

和尚的話很突兀。慫寶驚了驚，這句話很熟悉。和尚們見到他們喜歡的人或物，都喜歡說這句話。

「大師，相遇就是緣。」

禿驢一聽，愣怔了一下，然後開懷大笑。

「小施主有慧根，與我佛有緣。」

慫寶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你想度我修佛？

「佛是什麼？」

慫寶突然喝問了一句。

「佛是什麼？」禿驢懵逼，然後雙眼圓睜，「佛就是佛，我佛有西方極樂世界，度一切苦難。」

「哈哈哈……你不過是個糊塗和尚，佛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想度人？」

「你說佛是什麼？」

禿驢從來沒有想過佛是什麼。他倒也修佛法，但理論知識反而不如慫寶。

「佛，乃覺者也。」慫寶繼續大笑，「覺之前，得悟，悟的過程就是修佛的過程，你個禿驢，你修的什麼佛？」

「我為什麼要懂這些？我心中有佛，侍奉我佛就行了，我佛度一切苦難之人，去西方極樂之地，這就是我要做的。」

禿驢怒氣上攻，但看上了慫寶，壓住了心中怒氣。

「你哪隻眼睛見我有苦難了？」

「世上一切皆苦，只有我西方世界極樂。」

「放屁！」慫寶怒懟，「你是哪個廟裡的惡和尚，在這裡噴糞？我這裡正快樂著呢，你卻說世上皆苦。」

「我沒有廟，正要自己蓋座廟，廟裡缺和尚。小施主生有慧根，正該侍奉我佛。」

禿驢越說越得意，大有圖窮匕首見的味道。

「你敢在這裡亂蓋廟，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慫寶當然不會去當和尚。日月珠早就躍躍欲試要動武，在他的大腦里嚷嚷著要砸死這禿驢，慫寶說要好好地查一查他的跟腳，才沒有跳出來。

它的主人龜靈聖母死於西方教，見到和尚就如見到仇人，苦大仇深。

「佛爺我要蓋廟，管他是誰的地盤？」

禿驢一臉橫蠻不講理。

「看你天是老大，你是老二的樣子，橫得很嘛。」慫寶冷笑，「昭陽國是道家宗門，你不怕他們拆了你的廟？」

「他們有宗門，我們有佛門，怕他怎的？」

「哦……原來是有靠山的，也不知道你的靠山是那個佛宗？」

正要勾出他的跟腳來。

「西方有紅蓮寺，寺里有三千八百佛子，我是其中之一。」禿驢一臉傲氣，雙眼圓睜如鈴鐺，「我紅蓮寺要來這裡蓋廟，哪個宗門敢阻攔？」

紅蓮寺，慫寶沒有聽說過，但看禿驢不可一世的吊樣，肯定是座大寺廟，不然不敢這麼氣粗。他們來這裡蓋寺廟，那就表示要在這裡開宗立教。

卧榻之側，安肯讓別人安睡？本地宗門必定不與他們相干。龍爭虎鬥，這裡將不再太平。如果讓他們在這裡立了足，以後會不會去萬山蠻荒？佛宗立廟，是為了修集香火信仰，如果讓他們進了萬山蠻荒，必是禍事。

而且，他們為什麼要千山萬水，千里迢迢選擇這裡落腳？昭陽國的宗門好欺侮？

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會不會與死水沼澤有關？佛魔不兩立，血海之魔曾在死水沼澤現身，他們也來死水沼澤邊上立廟，其中是否有聯繫？

有必要攪黃了他們謀划的事情。

「你們經蓮寺很牛嘛，有多少大乘老怪啊？」

「我們佛宗修為的分階與道門不同，我們不叫大乘老怪，只分果位，與道門大乘老怪修為相當的果位，應該是『聲聞』。我寺有二百五十聲聞。」

「二百五，果然是二百五。」

慫寶想起地球的二百五，禁不住又是哈哈大笑。但心中悚然，二百五十個大乘老怪，這還了得？昭陽國的宗門加起來最多也只能寫紅蓮寺的尾數相比。

當然，紅蓮寺不可能盡起二百五十大乘來昭陽國，但就算來二十個，也必定將昭陽國攪得雞犬不寧。昭陽國內的宗門同源不同心，哪能抵擋紅蓮寺的老怪們的攻擊？再說，有紅蓮寺為靠背，各宗門必定忌憚，如何能抗住他們？

「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關你什麼事？」

「你慧根深種，與我佛門有緣。」禿驢大笑，「以你的慧根，我教不了你，只能代師收徒，讓你成為我的師弟。」

「放屁，我才不想當一個禿驢。」慫寶大怒，「我這麼高的顏值，遞光了頭，燙上戒疤，哪還有臉在世上混？再說我已經與四位美女有約，她們都將成為我的道侶。有這麼多神仙伴侶，逍遙世外，能當你一樣的禿驢么？」

如果不是有更深的想法，早讓日月珠打爛了禿驢的禿頭了，哪還願意與他嘰嘰歪歪？紅蓮寺陰謀還沒有揭露，暫且忍上一忍。

「哈哈……和尚你當定了。」

「莫非你還想強迫與我？」

「就你這點修為，跑得了么？」

「你這個禿驢，哪有一點和尚的風範？與地痞流氓無異。」

「為了我紅蓮寺的事業，為了度世界一切苦難，我當地痞流氓又如何？」禿驢一臉得瑟，歪理斜說說得正氣顫然，「我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踏馬得。

慫寶禁不住要罵出地球語來。不要臉到了這個程度，也只有佛宗一派了。他們慣於說大話說空話說慌話，用大話震懾大眾，用空話忽悠大眾，用慌話欺騙大眾。他們能漫無邊際地口燦蓮花，說得天花亂墜，其實都是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假大空，比如西天極樂世界？誰能看到？到了那裡也就死掉了。

他們把西方極樂世界描述得像人間天堂，真到了那裡，就只剩下虛幻。

你既然忽悠我，那我就忽悠你。慫寶心中有了數，於是大笑起來。

「好啊，死禿驢，你既然願意入地獄當流氓當無賴，那我要看看你如何兌現你的諾言，不然別怪我打你的臉！」

慫寶的笑容讓禿驢有些不踏實，但他法力強大，如何怕一個先天境的小子，只靜靜地聽著，等著拆招。

「你想代師收徒，讓我當個小禿驢，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應的向個要求。」

「什麼要求，儘管說來。佛爺我法力通天，沒有什麼事我做不到。」禿驢大包大攬，一付無所不能的樣子，「當然，你要我上天去摘月亮我達不到。」

「不會，我的要求都很簡單，不會提那些不著邊際的要求。」

「那就說來。」

「師兄法號叫什麼？」

慫寶一邊走一邊問。他不再刺激禿驢，一副平和的模樣。

「佛爺法號法凡。」

「哦……你一個惡僧，法號卻不錯，有點意思。」慫寶笑容燦爛，「法凡師兄，你身上有多少金子，多少銀子？」

「我沒有金子也沒有銀子。」禿驢昂著頭，「佛爺我要那些俗物幹什麼？」

「那你不吃飯嗎？」

「佛爺吃飯。」

「不用錢買嗎？」

「佛爺化緣。」

「哦……佛宗慣於乞討。」慫寶貶著佛宗，「那乞討來的豬狗食，難於下咽，我是不吃的。」

「沒有問題，那小師弟想吃什麼？」

「我出生富貴，只喝最好的酒，吃最上等的菜。」慫寶搖頭晃腦，「我肚皮餓了，師兄得請我吃頓好吃的……當然，乞討來的豬狗食是不吃的。」

「好說，那我們就去昭陽王都最好的酒樓化緣，師兄請你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包你滿意就是。」

禿驢滿臉紅光，豪氣干雲，就像昭陽王都最好的酒樓是他開的一樣。

「師兄去過昭陽王都？」

「佛爺在昭陽國轉悠一年多了，要化緣修大廟，哪裡沒有去過？」禿驢滿臉得瑟，「王都最大的酒樓叫金陽樓，最好的酒是金陽碧，三千兩銀子一壺；最好的菜是太淵魚，三千兩銀子一盤。」

「師兄喝過金陽碧，吃過太淵魚？」

「金陽碧酒勁不小，我一回只能喝十八壺；太淵魚雖然好吃，但不對我的胃口，我最喜歡吃的還是妖獸肉，比如吐火牛肉就很對我的胃口，一頓三百斤才能勉強吃飽。」

慫寶心中暗罵，這禿驢就是個豬。

「師兄牛逼。」

「什麼叫牛逼？你又罵我？」

「恭維師兄呢，牛逼的意思就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