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蝦夷人
2011年夏天的一天,在雲南勐龍大森林巡邏護林的護林員麻古力發現,林深處的仙人山仙人洞附近,有一群長臂猿在生活。有趣的是,在這群猿中生活著一隻渾身長著黑黃白夾雜的長毛,長發披肩掩面,直立行走的怪物,與傳說中的中國湖北房縣神農架野人的描述十分相似。麻古力藏在林中觀察了半個多月,確定這個野人和猩猩群生活在仙人洞內。這伙珍稀動物白天成群結夥在林中摘食野菓、挖藥草根莖菓腹,天黑入仙人洞過夜。麻古力偵查清楚后,回到市上,將這個驚人的發現報告了市林業局。
市林業局局長白永忠是個很有商業經濟頭腦的人,他覺得這野人有著很大的商業經濟價值,如果市上組織人把這野人捉來,在市動物園裡改健個「野人園」,向全國全世界發布新聞廣告,賣門票讓大家都來參觀,肯定賺大錢!
主意打定,白永忠就跑到市政府,將他的想法向市長魏平作了彙報。
魏平聽完白永忠彙報,樂得眉開眼笑,打電話把市公安局長聶弩和市文化局局長肖長天叫來,安排市公安局、文化局、林業局三家組成聯合工作組,馬上制定捉捕野人的方案,對野人實施捉捕,然後在市動物園改建一個「野人園」……為本市的經濟發展廣開財源……
第二天天不亮,聶弩親自率領著三個年輕精幹的警官,帶足乾糧,在麻古力的帶領下,六人進入茫茫勐龍森林,悄悄向仙人山摸去。在這同時,肖長天和白永忠也緊鑼密鼓地在市動物園籌建起「野人園」了。參觀的門票暫定為200元。
野人的捉捕工作異常順利。當天晚上,聶弩六人潛伏在仙人洞外的灌木叢中,準備好麻醉槍在守株待兔。天剛亮,長臂猿們陸續懶洋洋地走出仙人洞。恰巧倒霉的野人最後一個走出洞,被埋伏在洞口灌木叢中的麻醉槍射中。野人挺懂人事,他發現中槍,忙拔下射在臀部的麻醉針往林密處狂逃,但沒跑多遠,就癱軟在地,滾下一個小山坡,被聶弩六人捆綁住手,用膠布粘住咬人的嘴,六個人輪流背著,化了兩天一夜的時間,才走出森林,打電話由公安局派車接到市內。
這是一個雄性野人。體重68公斤。粗略判斷,年齡約在50多歲。經市科委組織專業人員抽血化驗,這野人的DNA......與現代人完全一致。
研究結束,野人被關進了市動物園內新建的「野人園」。
當天,市文化局馬上開動各種宣傳機器,向全省、全國、全世界各大小媒體發布關於勐龍山野人的報告。他們用商人的文學華章,召喚世界各國的專家、學者,吸引世界各國的獵奇者,都來勐龍,研究、參觀這個在人類文明中只聽傳說,而從未所見,與人類最接近的新奇動物......
野人的捕獲展出,無疑是在世界科學界颳起了一場席捲整個地球的十二級颱風。消息發出不上幾天,參觀野人的人流象洶湧的海潮,從國內外四面八方湧向勐龍。每張門票剛開始定為200元,不久上調到五百元,仍是浪潮洶湧無法維持秩序,後來調高到1000元,才有點回歸理性。不久,世界各國的有關專家、學者也陸續來到勐龍。他們的代表是:中國古人類學家史超前,美國動物學家戴維,俄羅斯動物學家巴幾諾夫,英國女人類學家艾米麗,菲律賓動物學家胡安,越南動物學家阮世雄,日本動物學家左藤……
野人是在遺傳學上與現代人類最親近的動物。為了表達我們人類對近親的友好和關愛,讓野人認識、熟悉人類的文明,勐龍動物園裡的野人園設計得很有人性化。佔地兩畝多的野人園,四周用鋼精柵欄圍成五米多高的圍牆,在東北向陽處蓋了三間漂亮的人居磚瓦房。裡面放了床鋪被褥、茶杯等簡單的生活用具,供野人享受人類的現代文明。怕野人攀著鐵柵欄圍牆逃跑,動物園給野人在脖頸里設計了個特殊的鐵箍,用一條十多米長的鐵鏈拴著。白天,野人園管理員老麥將野人拴鎖在野人房外的大杏樹上,天黑后就拉進園中屋內,拴鎖在鐵床柵欄上。買票參觀時,老麥就將野人拴鎖在大杏樹上。面對柵欄外前來參觀的數不清的眼睛,野人夾著腿襠,雙臂抱頭,膽怯地縮在杏樹下,不敢看人一眼。花了上千元錢,看不著野人的臉,觀眾就不答應。老麥只有將野人近距離拴在圍牆鐵柵欄上。這下,從圍牆邊經過的人都看清了野人的真實面貌。
野人除了長發掩面披肩過膝,渾身長滿遮住肌肉的灰黃白夾雜的體毛,眼小嘴鼻闊大外,其它與現代人無異。友善的觀眾從鐵柵外將好吃的水菓、蛋糕塞進去,剛開始野人膽怯地縮著頭臉不理睬,漸漸的,禁不住誘惑,就開始接受,大嚼大咽起來。與觀眾們交流起來。但是,當記者和觀眾拿著攝像機、照相機、DV機、手機給野人照相錄像時,野人好象很不願意。一個有五十多歲的闊綽外國男子用手機照野人的相,靠柵欄太近,冷不防,手中的手機被野人一把撈去,當作玩具也拿在手裡把玩「照相」。看來這個闊綽男子很有錢,看野人搶去他的手機玩得開心,就向野人笑笑,擺擺手說:「Hello!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野人樂得咧開大嘴笑了。
勐龍動物園每天賣出野人參觀門票一萬多張。門票收入平均每天都在一千萬元之上。魏平市長高興得拍著白永忠和麻古力的肩膀說:「兩位功臣,你們為勐龍市的發展作出了驚天動地的特大貢獻,年底工作總結,我給你們記大功!......」
從國內外前來考察研究野人的中外專家學者陸續到達勐龍。
到動物園考察研究野人,由市科委驗察出證明,不收門票錢。由市科委派人作嚮導,直接進入野人院內,對野人進行形態拍照、抽血化驗、體形測量、毛髮收集、器官檢測......等全面的檢查記錄。此項工作真正進行了半個月。最後,在美國動物學家戴維的倡議下,由勐龍市科委作東,中外專家學者們在勐龍市齊聚一堂,展開研究討論,統一意見,決定給這個野人在科學物種上下個權威性的定義,並起個正確的名字。總不能老叫野人......野人的定性、命名會議在勐龍市科委三樓會議室開幕。
作為東道主國家的學者,中國學者史超前首先發言。史超前說:從DNA檢測確證,這個野人與現代人在遺傳因子、血液、形態等方面無異,顯然是一種與現代人最接近的野人。這隻野人是在中國勐龍首次發現的,應當命名為勐龍.......「NONONO」美國動物學家戴維聳肩擺手,說,「如果這野人是中國勐龍國籍的野人,那末請問史先生,為什麼只有一隻呢?這野人難道是象孫悟空一樣,從石頭縫裡崩出來的?我的認為,這隻野人肯定是從其它地方,或者是從其它國家的野人群中跑到這裡來的。它的正確命名,應當叫作戴維.地球……」
史超前忙反駁:「如果這野人是從它處跑到勐龍的,那麼它一定是從中國神農架跑來的。因為,據中國古書《爾雅》記載,早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國晉朝,在湖北房縣神農架就發現野人,書中對野人的描寫與這隻野人勐龍一模一樣。在房縣神農架發現野人的記錄之多,不勝枚舉!……」
「我完全贊同戴維先生的觀點。」菲律賓動物學家胡安說,「兩千多年前,我國呂松島森林就發現與這隻野人一般無二的野人群。中國房縣神農架的野人能爬山涉水從湖北跑到雲南勐龍來,菲律賓的野人為什麼不能從呂松島跑到勐龍來?這野人的名字應當叫作胡安.呂松……」
越南動物學家阮世雄忙說:「我也贊同戴維先生的觀點。孤獨一隻野人生活在勐龍,是無法叫人信賴的謊言。這野人是從別處跑來的,但絕不是遠離勐龍的房縣神農架,必定是勐龍的近鄰我越南國帕丹森林。我越南國帕丹森林中,關於野人的記載不計其數。這野人的名字,應當叫作阮世雄.帕丹……」
英國女人類學家艾米麗說:「諸位,科學無國界。為了全人類的科學,讓我來平息大家的紛爭。就叫他艾米麗.世界吧!」
俄羅斯學者巴幾諾夫聳動著肩,笑著說:「我贊同艾米麗女士的提議。但給一個雄性動物取一個雌性名字,大家不覺得荒唐嗎?為了科學,我提議命名為巴幾諾夫.歐亞……」
…………
瞬時,會議室里唇槍舌劍,刀光劍影起來。眾學者拍桌聳肩,唾沫飛濺,爭論得臉紅頸漲、目怒鼻吹鼻......這個說這隻科學價值和商業價值無窮的野人,是從他們國家跑到中國來的,理應歸屬於他們國家;那個說,科學無國界,這隻科學和商業的巨大財富應當屬於全人類,必須在世界各國輪流巡迴展出……
一個關於動物命名的科研會議,變成了一個利益分贓的國際戰場。
在這關健時刻,只見一直坐在前排窗邊的日本動物學家左藤說冷笑著說:「諸位,請容許我來說幾句。大家作為這方面的專家學者,我相信都知道:日本北海島上的蝦夷人,他們渾身就長著象這個野人一樣的非常濃密的長毛。從DNA檢測等多方面的觀察、研究,我敢斷定,這不是一隻野人,而是一個現代人,並且是個大和民族的日本蝦夷人!我不知道我的這個蝦夷同胞為什麼來到中國勐龍,但我確信我的觀察和研究的正確。在這裡,我對勐龍有關方面將大和民族的公民當稀奇動物展覽賺錢,侵犯日本國公民人權的行為,提出強烈的抗議!……」
眾學者都笑了起來。大家都說,如果左藤能叫這個他所謂的日本同胞用日語和人交談,眾學者都對左藤先生五體投地,一切唯左藤馬首是瞻。
史超前冷笑一聲說,如果左藤能叫這個野人用日語親口和他交談,親口說出他的姓名籍貫等情況,勐龍市政府一定滿足左藤所有的合理要求。
魏平等市領導也在座。魏平也冷笑說,只要左藤能證明這隻野人真是日本北海島的蝦夷人,他馬上就物歸原主,一切聽從左藤先生安排……
左藤輕蔑地一笑,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請動物園把這個所謂的野人接到這會場里來。當著大家的面,他叫這個蝦夷人親口說出他為什麼來勐龍、何時來勐龍、怎樣來勐龍的真實故事……
魏平一個電話打到動物園。不大一陣,野人被帶到了科委三樓會議室的會議現場。
野人被老麥和兩個安全警察牽拉推搡進會議室,站到講台上,兩個警察分別抓住野人的左右臂膀,老麥扯緊野人脖頸的鐵繩,面對台下。左藤坐在野人面前台下的桌后椅子里。會議室里的人們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聽著左藤如何和這野人交談,如何將這剛走出大森林的動物變成會說人話的現代人。
左藤起身,又慎重地詳細觀察了野人一陣,又坐回原位,用日語向野人說:「阿拿大,哇大西是你的同胞日本動物學家左藤的是。快快的告訴哇大西,哇大西看得不會的錯,你的是北海島蝦夷人的是!哇大西猜的不會有錯,你的是旅遊的來到支那勐龍,遊山玩水,迷失在勐龍原始森林……阿拿大,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你就可以隨我回日本了......」
雖然會議議室里坐的大多數都是專家、教授之類的學者,但湊巧沒有一個人懂得日語。所以,左藤給野人究竟說了些什麼,其它人誰也聽不懂。
左藤向野人嘰哩咕嚕了一陣,只聽野人沉默片刻,突然也爆跳如雷地嘰哩咕嚕說起日語來......這下,會議室里的人們都驚嚇呆了。
如果這野人果真是日本北海島的蝦夷人,我們把人家公民當作野人展覽斂財侵犯人權......這下就闖下大禍了!魏平慌忙命令科委主任馬上尋個懂日語的翻譯來,他要親自詢問這個會說日語的野人。如果事情果真是真的,應當馬上釋放,立即賠禮道歉......以防引起外交麻煩。
科委主任一個電話,正在辦公室忙碌的日文翻譯趙玫一路小跑來到會議室。
左藤發現會議室里沒人懂日語,就繼續和野人用日語交談不息。左藤看翻譯趙玫來了,就起身走到魏平面前,向魏平抗議說:「市長先生,這下你總該相信我說的了吧!市長先生,我對你們侵犯我國公民人權的行為提出嚴正抗議!要求你們賠禮道歉,立即釋放!......」
魏平慌了,忙令趙玫細問這個野人,不,這個蝦夷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玫忙來到這個蝦夷人面前,和他用日語緊張地對起話來......會議室里的人們都驚呆了。特別是那些專家、教授學者們,驚得張大了嘴巴,都在搖頭聳肩亂擺手,不知如何掩蓋面前的尷尬。他們都想落荒而逃,但又捨不得丟掉這裡隱藏著的不為人知的傳奇故事。只有硬著頭皮來聽趙玫替蝦夷人翻譯的關於日本蝦夷人來中國如何變成勐龍野人的傳奇故事。
趙玫與蝦夷人交談了好大一陣,向魏平和大家翻譯說,這個蝦夷人說:他叫渡邊,家住日本國仙台市,職業是藥材商。家有妻子真又美,女兒百合子。十七年前,他考察雲南中藥材孤身來到勐龍,旅遊進山考察,和同行的遊人走散,不慎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和一群猿猴生活在那個古老的山洞裡。靠林中菓實及藥草根莖為生。無數次他想走出這神秘的大山,但是,十七個春花秋實過去了,他都無法走出這個夢般的浩瀚森林。他的衣褲被風雪荊棘從他身體上撕剝乾淨,戶照等證件早不知丟失到哪裡去了。長年的山林猿群生活,使他變成了目前這個模樣......魏平掩著怨氣讓趙玫再詢問這個渡邊,他既然是人,為什麼被麻古力他們當動物捉住時,不及時向他們說出他蝦夷人的歷險故事,卻逆來順受呢?
趙玫又和渡邊交談了一陣,翻譯說,他說:十七年前他來勐龍后才發現,曾受過日本侵略的中國人,對日本人有著很深的民族仇恨。他到勐龍,這裡的人一聽他說出日本話,都用仇恨的眼光瞪著他。是勐龍山民故意把它騙進山中,迷路至今的。所以,這次被警察逮出山林,他怕他被仇恨的勐龍人偷偷殺了,就不敢說半句人話,只想著如何趁機偷跑。如果他知道絕大多數的中國人對日本人如此友善,他早就全說了......所有的解釋都合乎情理。為了得到渡邊和左藤的諒解,魏平親自給渡邊取掉項上圈鎖鐵鏈。雙手攙扶著出了眾目睽睽的會議室,送到科委澡堂洗了澡,然後尋來一身內衣褲和外套,一雙襪子和皮鞋......叫渡邊穿戴好,由魏平等市領導陪著,到科委食堂去擺宴賠禮道歉......宴罷,魏平請來理髮員要給渡邊理髮。被渡邊拒絕。
渡邊說,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長髮長毛,蝦夷人的發形,中國山城裡的理髮師見都沒見過,如何設計好!等回到日本祖國,再請個日本理髮師,按蝦夷人的特點設計個特殊的發形。他非常非常的相念他的祖國日本和北海島故鄉,他要馬上動身回日本,去看他闊別了十七年的妻子和女兒......為了儘快打發掉這個隨時可能惹禍燒身的是非,魏平讓動物園從野人展覽的門票錢中抽出五十萬元的一個卡給了渡邊,第二天早上,魏平、白文忠等人親自將渡邊和左藤送到勐龍火車站,等火車開動出站,眾人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左藤領著野人渡邊一走,各國專家學者們都泄了氣,一個個失望地悄悄溜了。
這一場持續一個多月的野人展覽鬧劇雖然讓勐龍市領導們遭受了「侵犯他國公民人權」的不小的風險,但好在這個被侵犯了人權的蝦夷人十分好說話,區區五十萬元就把他打發走,這是多麼僥倖的事啊!
一個多月的野人展覽,讓勐龍市足足賺了門票錢三個多億人民幣。麻古力、白文忠等人,每人獎勵了十萬元!
麻古力得了十萬元獎金,樂得成天合不籠嘴,領著他的兩隻大獵犬羅漢和金剛,進山巡察更勤快了。他時刻夢想著再在森林裡發現野人什麼的新奇動物,通知領導捉來展覽,再撈十萬元獎金。功夫不負有心人,蝦夷人渡邊走後的第三天,麻古力還真給碰著了!
這天中午,麻古力正在仙人山對面的雲霧山林中巡羅歇息,突然聽見雲霧山與仙人山之間的迷魂谷黑松林內響起了接連不斷的槍聲。這迷魂谷黑松林,傳說就是西遊記中唐僧取經路過此地,碰著地涌夫人的那個迷宮。這裡群山疊嶂,溝壑縱橫,林木遮天,濃霧瀰漫,沒有羅漢和金剛這兩隻獵犬隨行,不靠隨身帶的GPS導航系統,連他麻古力都不敢貿然入內,還有誰敢入內放槍狩獵呢?麻古力斷定,這放槍之人肯定是勐龍當地常在此林中偷獵的老獵戶。保護林中動植物資源是麻古力的工作職責。麻古力林領著羅漢和金剛,尋著林中小徑,向迷魂谷黑松林槍響處趕去......有兩條獵狗領路,半個多小后,羅漢和金剛領著麻古力來到剛剛響完最後一槍的出事現場。
這是在迷魂穀穀底黑松林深處的一棵虯枝橫生的老古松旁。
古松地下,躺著一個血肉模糊手拿手槍的人,和一大兩小三隻中槍死亡的黑熊。死人身邊放著一個沉甸甸的人造革大提包。一隻身中數槍的黑熊正在樹下憤怒的撕咬搖撼樹身,朝樹冠上不停地示威咆哮。兩根樹冠虯枝上,分別哆嗦著兩個人。一個是勐龍動物園野人園管理員老麥,另一個就是日本動物學家左藤所謂的北海島蝦夷人渡邊。
麻古力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這老麥和渡邊怎麼領著個帶手槍的人進入迷魂谷黑松林來打獵?不對,打獵怎麼用手槍?......老麥從大老遠就聽見了獵狗的叫聲,看見了麻古力的身影。所以,大老遠他就扯開嗓門朝麻古力喊叫:「救命啊!快救命!.......」
樹下活著的黑熊身中數槍,雖然沒傷著要害,但它一看獵人帶著兩隻小豹子似的雄壯的獵狗趕來,自知不是對手,就十分不情願的溜了。渡邊一看樹下的黑熊逃了,就忙滑下樹,抓起死人手裡一個大提包,哧溜一下鑽進林中逃了。老麥爬下樹,渾身篩著糠,站都站不穩。
麻古力*問老麥:「你不是動物園的老麥嗎?你不去上班,怎麼帶著這些人來林中偷獵?這死人究竟是什麼人?偷獵怎麼帶著手槍?野人渡邊怎麼也跟你們一起偷獵?他一見我,怎麼又跑了?......」
老麥用激動得顫抖的雙手打開死人手裡的大提包,亮出滿滿一提包百元大鈔,說:「兄弟,事到如今,咱就給你說老實話吧。在我看管野人的第三天傍晚,看周圍再無一人,這野人突然向我說起人話來。他說他是內地的一個大貪官,在美國、日本等國都有大量存款,他曾在日本留學獲得博士學位,在日本仙台娶了個小老婆。他早辦下了日本國籍。他是中國大陸的陳水扁第二。只要我幫他給他搶的這個手機辦個全球通的卡,並充足電......讓她跟日本的妻子通個電話,讓日本妻子買通日本專家,把他當日本人弄到日本去,他送我一百萬元人民幣。我見錢眼開就答應了......這個日本學者就是被他在日本的妻子花錢雇傭的日本浪人,冒充動物學家來中國勐龍,專門來救他的。他說他在仙人山洞中藏著很多錢。前天,我早早上車,和他們在車上相會,中途下車,由我這個老獵戶出身的活地圖領路,又偷偷潛入仙人山,進洞拿出這兩個大提包,原路返回。不想多年不進山,半路碰著熊追趕,被困在黑松林,他和貪官手腳利索上了樹,左藤逞強鬥狠,子彈打完,就死在熊爪下......現在,貪官又逃進山繼續當野人去了,把死左藤埋在這裡,這一提包錢咱倆平分了。此事咱倆不說,野人貪官更不敢說!咱倆不就大發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貪官!他就是藏到他外國老婆的褲襠里去,老子也要把他當虱子捉出來!」麻古力朝老麥唾了一口唾沫,說,「你當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象你們一樣要錢不要命?這些錢全歸你,你就在這迷魂谷和熊大哥、豹兄弟們慢慢消停花吧......」說完,他拿起左藤手裡的手槍,一聲吆喝,指揮他的獵狗們朝貪官逃躥的方向追去......老麥一看麻古力走了,嚇得忙提起大提包,一路呼救著朝麻古力尾追而去:「兄弟,等等我,熊還會追來報仇的。兄弟,我要命不要錢......」
貪官雖然生活在猿群,久經鍛煉,在林中穿梭如飛,但他究竟老了,沒跑半個小時,就被羅漢和金剛按倒在地。
貪官望著兩條長長的狗舌頭和四排鋒利的狗牙,嚇得早尿濕了褲襠......他們又返回死人的原地。
麻古力命令羅漢在前面帶路,命令貪官背著左藤的屍體,老麥提著兩個大提包,跟在羅漢後面,他和金剛隨後監押著,緩緩走出黑松林,走出迷魂谷.....出了迷魂谷,麻古力打開手機,又向白文忠打電話請功。通知白文忠派人來接迎,並把三具死熊弄回去......一路上麻古力問貪官是哪裡的貪官,多大的貪官,姓甚名誰,多大年級,如何進入了這雲南勐龍原始大森林......貪官唉聲嘆氣地說:他叫孟中發,是甘肅國有大型企業窯溝煤電公司的董事長。他利用老礦山資源枯竭破產、住宅區沉陷搬遷安置等措施獲得國務院五十多個億的補貼撥款,其中絕大多數款向被他和同夥瓜分,他得到了三十多個億,全存到國外。他又向部下收賄賣官,攢了好幾個億......這些錢絕大多數都存放在日本和美國。他是日本的留學生,所以他在日本仙台偷偷娶了個小老婆叫真又美,還生了個女兒百合子。他還偷偷在日本辦了雙重國籍......八年前,他被人告發到中紀委,朋友向他透露檢察院要逮捕他,他就提了藏在家中的兩箱現款準備當作行賄求助的「通行證」,趁中國妻子夜晚熟睡,化了妝,就連夜潛逃。他知道天亮后檢察院找不著他,肯定通電全國通緝他。正規的道路上一定有人在監守,只要他一出現,就是自投網羅。所以,他暗渡陳倉,搭火車逃向雲南。想從雲南偷渡到緬甸等鄰國,再轉走日本。誰想檢察院比他還聰明,不但連雲南的交通要道及各關卡上都設下了專門監捕他的關卡,並且連勐龍也到處貼滿了重金懸賞舉報捉拿他的頭象告示。他偷渡陳倉來到勐龍,白天怕被人認出來捉去領了賞金,就躲進森林,不想辨錯方向誤入仙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