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是壞人？

「我。大姐，我是王林。」是鄰居，他也就沒有進來，只是隔著杖子和我們說話。

媽披了棉襖走到了大門口，也沒開大門：「是你啊大兄弟，你有事兒？」

王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黃淑芬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大姐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她就是一個沒心眼的，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街坊四鄰住著，我要是安了那個壞心，還是人了嗎？」

媽笑了：「我真沒當回事，大兄弟也不用著急跟我解釋。天挺冷的，你回去吧。」

她說著就要回來，王林卻隔著杖子說：「大姐，這個是礦上發的麵包，你拿著給孩子吃吧！肉餡的呢。」

我想到作者在書裡面描述的了。礦上最好的飯就是大麵包，肉餡和糖餡的兩種，對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的人來說，就是珍饈美味了。

媽笑道：「不好用了。這東西挺金貴的，你和你兒子吃吧，真不和你外道了，回去吧。」推辭了一下，媽到底沒有收，說完就把門關上回來了。半天也聽到了王林回屋的聲音。

劉瑤咬唇道：「姐，那麵包好吃嗎？」

我笑著說：「你真是個小饞貓，有機會我給你買一個。市場應該有賣的。」

l劉瑤點頭猶如撥浪鼓。

媽卻坐在了床邊嘆口氣，：「這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語，這叫啥事兒。不要因為他幫我們說話影響了他。」

「咱們走的正，不怕別人說，媽，睡覺吧。」

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看到媽正坐在廚房自己弄了煤面子團煤球。一個一個的整整齊齊的碼在了灶台旁邊，因為爐子還有火，所以還冒著熱氣呢。

「你咋還不睡？」

「嗯，想事兒來著，你去睡覺吧。」

我急忙過去：「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媽媽笑著說：「也沒多少，別沾手了。」

我就把那個撿來的炕革洗了洗，靠在一邊，等幹了就鋪在炕上，應也不錯。

媽笑著說：「當時我們住在這邊，是想有個生意做的，可是現在也做不成了。」

我說：「我看著攤子上面賣煎餅的，不然我們攤煎餅吧。」

「是嗎？」媽想了想，搖頭道：「雖然我會攤煎餅，可是那個東西的工具不好整，不過我覺得可以炸點丸子，這東西好動，們弄點蘿蔔和米飯，再加點蔥沫子、花椒面就能做成，也不用多做，一天做個二三十斤的，掙點錢給你們買雞蛋吃。」

我笑道：「炸丸子，這事兒我也會幹，我們一起吧。」

這個母親什麼都會做，在書裡面卻被作者給寫死了，我現在救了她的性命，看來也挺好的，而且她也逐漸從被父親甩掉的悲憤當中康復過來，希望她有好的生活吧。

「翠喜，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就可以在辦公室坐著了。和你爸一樣，不用出力還能賺錢，別學你媽我，啥也不會，自己的名字都要認不全，只有被嫌棄的命運。」

我靠在她的懷裡面：「我好好念書，是為了成為一個好人，我才不要成為我爸那樣的人，就算是他住在高樓大廈里，也不是好東西。」

「這孩子。等你長大了就知道生活的艱難了。」媽嘆了口氣，歸根到底，媽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吧。

第二天早上，媽起得很早，我醒過來的時候，她就走了。我繼續去撿煤，這一次劉瑤也起來了，非和我一起去。

我也沒辦法，只能帶著她一起去了礦山。這路邊的撿煤的人和昨天一樣多。

鄭武也來了，穿著黑色的破棉襖，有些地方已經摩得發亮，但是可以看出來棉襖質量不錯，加上手腕的手錶，看一看出來他是一個隱藏的有錢人。他看了我一眼也沒說話。那這一根煙拚命的抽著，後來不知道為啥，又時不時的看我一眼。

劉瑤有些慌亂的拉住我：「姐，那人想要幹啥？」

「別管，昨天和我搶煤來著。你一會幫我拿著袋子就行。記住要是煤車過去，看到有好煤，千萬不要跟人家搶，搶不過他們的。我們就撿小的。」

「知道了姐，我聽你的。」

鄭武聽到我們的對話，突然嗤笑一聲：「人家都要搶，你就往後退。」

「嗯，保命要緊，我們也不是指望著賺錢，夠燒的就成了。」我也沒說難聽的。

他卻冷笑不語，表情很看不上我的樣子。

我也懶得理他，正在這時候火車如約而至，很多人都沸騰起來，追著火車飛快的跑。

我拉住了劉瑤往旁邊躲，上面一陣飛沙走石，那些煤面飛一樣的落下來，中間夾雜的一些每塊也紛紛落在地上。一陣車子的轟鳴聲過去之後，眾人全都衝過去撿煤塊和煤面。

我們也沖了上去，今天的煤面數量挺多的，我就和劉瑤一起往裡面盛，一開始用鏟子，後來劉瑤就用手捧著往裡面放，我見到一些木塊，還有鐵釘之類的全都撿進去了。

這時候我竟然見到一塊白菜大小的煤塊，心裡一動，這麼大……

可是我沒有出手，因為在猶豫的時候，就見到幾隻手一起抓了過去，有人搶了先，緊接著我就看到一隻鐵鍬猛然往下一戳。

一聲慘叫，那人的手指被戳的鮮血淋漓，鮮血混雜著黑色的煤灰往外流淌，可是即便這樣，他也不放，抱著那個煤塊放進了袋子裡面。繼續去搶別的煤，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看到底是誰戳自己的。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受傷了。

對他們來說這些煤就是錢，就是他們的命，別的都是無所謂的。

劉瑤嚇得抓緊我的手：「姐姐，好可怕。」

「嗯，大家都在為生活拚命。你得好好學習啊。不然以後也一樣競爭殘酷。」我覺得我這個大姐做的不錯，還知道諄諄教誨。

劉瑤點點頭，眼淚都下來了。

我拉著她到一邊去鏟煤面，是和地上的灰土混合在一起的，這樣的煤面根本賣不出去，所以我們會更安全一些。可是即便這樣，還是會被人衝撞擠壓，我妹妹見到一大塊樺樹皮，剛剛摸到手，就被人給搶走了。劉瑤想要和人搶，可是被推坐在了一邊。

劉瑤都要哭了，我拉住她的手：「我們再撿就是了。別哭。堅強，不然我明天不帶著你來了。」

她一聽馬上擦了擦眼睛，用力的點頭：「我知道了！我聽你的。」

等到收拾完了，我們的收穫就有點多，我們帶來的兩大袋子都盛滿了，周圍撿煤的都走光了。太重了，我和劉瑤有點弄不動了。

劉瑤一臉愁容：「姐，這也弄不回去了。」

我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在這邊看著，我把煤倒出來一部分，我先送回去一半，然後在回來，一會就回來了。」

「可是這樣多累啊。家裡離著挺遠的。」

「這麼多，我們弄不動的。」我說著就要倒煤，這時候鄭武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一手伸出來去抓我的煤袋子。

我急忙按住了他的手背：「你想幹啥！這是我們的！」

鄭武哼了一聲說：「你可不要誤會，我想幫你們，我這邊車子幫你們馱回去。我的煤都運完了。」

「你昨個還和我搶呢！」

「我媳婦說了，你是個不錯的人，我看你也不容易，走吧！」他說完了用力的去拽，煤袋子實在是太重了，他一個人也吃不消，我和他一起弄到了自行車上。往回送。

一路上我和劉瑤扶著袋子，鄭武在前面推著車子。倒是輕鬆了不少。

劉瑤道：「姐，咱們也弄個車子把。」

「拉倒吧。這一個車子三百多呢，你們買的起嗎？」鄭武也不回的說。

劉瑤咬唇不說話了，要是買了車子，我們估計這個月就要餓肚子了。

我說：「你幹啥突然又幫我們了？」

「還是那件事。」鄭武回頭道：「我媳婦說希望你幫她賺錢。」

「我姐還要上學呢，不要當混子。」劉瑤小心翼翼的說。

「放心，我只是喜歡錢，不是壞人。」

我小聲的說道：「你就是壞人，我也不怕你。」

鄭武點了一根煙，看著我笑了笑，也不再說了。

到了我家附近的路口，他把煤袋子放了下來：「我著急上班就要走了，你們自己來吧。」

「行，謝謝你了。」我也挺高興，不想讓他知道我家，誰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臨走前他說：「我還是那句話，跟著我媳婦干吧，也不是不給你工資。」

我點點頭：「行，我回頭和我媽說。」

他明顯不相信我的敷衍的態度，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媽下班的時候看到我們正在倒騰煤面子，也嚇了一跳。

「這多煤！」

「是啊，今天大豐收了。」

媽很激動：「這樣的話，在弄幾天的煤球，能燒好幾個星期的了，真是太好了。」

「嗯，我們有時間就去弄得足足的。」我抓起了掃帚來，打掃著身上的灰。突然想到了我們倆上學的事：「媽，爸幫我們問學校了嗎？教材啊，作業什麼都是其次的，這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