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端災禍

一擊得手，借著方離天還未醒過神來，雲霄躍身而起，疾速朝著洞口飛去。雲霄雖然不知道緣何昔日的方離天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但他知道，現在正是方離天狀態不穩定的時候，無論如何，此時不宜與其纏鬥，至於與方離天的仇怨，等境界恢復了再計較也不遲。

方離天沒有想到，在自己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雲霄會突然發動攻擊，以致一下子被傷得不輕。再者，雖說是魂體，沒有心，但方離天卻還是感覺到一陣難言的悲傷，以致整個魂體在恢復人形后又不穩定來。

新仇舊恨，令方離天怒極不已，當即化作一道光，朝著洞口追去。

而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差，雲霄就已經飛出洞口，正要朝龍馬村上空掠去。但正在飛行中的雲霄突然警覺，立即朝下墜去。

下墜之勢太快，以致雲霄滿頭金髮因為慣性而髮根朝上齊齊飄起。忽的，一道無形銳氣劃過，將雲霄的金髮斬掉一半。

這一刻，雲霄驚駭莫名，寒毛頓豎。他知道，要是再慢幾分，斬落的，就不再是他的頭髮來，而是他的頭顱。驚駭之下，雲霄逃得更快來。

方離天以魂力化刀，欲要斬下雲霄頭顱，結果雲霄警覺，躲了過去。見此，方離天冷哼一聲，整個人突然化作一把光錘，朝著雲霄的後背衝去。其速太快，以致產生如戰機突破音障一般時的爆裂聲。

正在飛逃的雲霄靈覺中驟然一陣危機感，下意識地運行靈力到後背防禦。結果靈力運行只一半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力撞在了腰后。

「啊……」雲霄發出痛苦的一聲巨吼，直接被重擊得朝前飛來去。而要不是他本體乃是龍族，肉身強悍，怕是此刻直接要當空瓦解了。

但云霄明顯傷得不輕，直接被打回來原型。就見三丈多長的龍軀如流星墜落一般朝著地面砸去。

村東，一戶人家，男主人方海濤被剛剛的音爆聲驚醒，以為發生了地震，正和老婆將驚恐不已的一兒一女卷在被中抱到來院子里，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見半空傳來一陣轟然之聲，緊接著，就看到黑暗中一根如巨大屋檁一般的物體自半空墜下。

轟然一聲巨響，三丈多長的龍身重重地砸了下來。方海濤家原本整齊的屋舍和院落變成來一個深坑。方海濤和老婆，以及一對兒女，也都被巨大的龍身壓在了下面。

「吼……」一聲巨吼從深坑中傳出，恢複本體的雲霄掙扎著從深坑中爬出，抖落掉渾身的碎磚爛瓦，仰著一顆巨頭朝半空望去。

半空，早已恢復人形的方離天渾身光芒搖曳不定，看來也受傷不輕。

「方離天，你非要魚死網破不成？」龍嘴裡吐出一句人語，其聲如悶雷。

「魚死網破！」方離天憤然怒喝一聲，怒目橫眉道：「你這逆賊，當日念一份舊情沒有殺你，只是將你鎮壓，哪知今日你還是死性不改，如此，還留你作甚！」

「地震了快跑啊！」

「順子，快，去抱娃去！」

「爹、娘，快起來！」

早已被連番巨響和震動驚醒的村民們，正呼喊著攜老提幼，紛紛來到院內的開闊處。而反應快些的，還跑過去打開院門，跑出院門查看狀況。

而當看到半空發亮的人影，再聽到轟隆隆如悶雷一般的人語，一個個都似被施來定身術一般呆立當場。

「媽呀，那是什麼？」有人驚叫一聲。

「難道是神仙？」有人下意識地隨口一說。

更多的人被這奇異景象吸引，紛紛舉目張望。一時間，人聲鼎沸，鬧哄哄一片。

雲霄掙扎著爬出大坑，警惕地張望著。只是，在後足右肢抬動時，感覺到一些黏稠之感，下意識地，雲霄甩了甩後足。雲霄自然能感應到，那黏稠之感應是踩碎的人體之類。

這一幕，在半空的方離天看的更仔細。他看到，就在雲霄的兩趾之間，正夾著一顆小腦袋。那顆腦袋還與肉身串聯著，但隨著雲霄後足的甩動，那顆腦袋就似被人從瓜藤上摘下的瓜一般，輕易地，就與肉身分開來。

「嘎嘣」一聲，似乎是那顆腦袋的頸椎斷裂時發出的聲響，雖模糊得可以忽略不計，但在方離天魂靈中迴響著。

憑藉著靈魂特有的感應，方離天清晰地辨別出，那顆腦袋和那被踩碎的身體之中流淌著的血脈，是屬於自己這一族的。

這一片天地，昔日便是自己一族的棲身之地，當日他被人圍攻，肉身隕落，最終只有魂體逃脫，因為重傷，來不及留下傳承，他便陷入祖廟塑像中沉睡，而再次醒來時，早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醒來之時，他看到來橫屍當場的後代子孫，想到往日種種，不顧雲霄，直接擊殺兇手，就因為他自始至終都記得，他是方族族長，他不允許族之無端被殺。

此刻，又有族人遇害，他怎能不怒。

雲霄自然發現了方離天的反應，內心一動，就見他移動後足，輕輕地踩上了那顆小腦袋。

「咯嘣」，一聲明顯的脆響之聲后，小腦袋被踩成來一攤血肉碎骨。

方離天氣極，魂體一陣搖晃。

「逆賊，你該死！」方離天怒喝一聲，當空捏訣，頃刻間刻畫了一個繁複手印，隨著手指直指雲霄，一道霹靂憑空產生，朝著龍軀劈下。

雲霄內心發苦，但並不後悔。見方離天施展引雷訣當空劈下，反應絲毫不慢，迅速朝後退走。

啪的一聲，似一根巨鞭狠狠地抽在龍身，雲霄還是沒能躲過攻擊，被霹靂之鞭抽到了尾部。尾部遭此重擊，片片龍鱗脫落，龍血四濺。

「吼！」痛叫一聲，雲霄張開大嘴，突出一道音波。一瞬間，音波過處，鼓盪起強烈的罡風擴散，摧屋毀舍，再加上奔逃中橫衝直撞，又有幾家村民的屋舍被毀，而院內處在驚駭之中的村民無一倖免，被埋在來碎磚爛瓦之中。也虧得地廣人稀，各家各戶住的不是太密，不然，死傷人數更多。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一刻，還在驚詫於天上奇異景象的村民們反應來過來，個個驚叫著逃出家門，往更開闊地地方跑去。

「孽畜你敢！」方離天的魂體又一陣搖曳，似是燃燒著熊熊烈火一般，急追地上快速爬行的雲霄而來。

雲霄又撞碎了數十戶人家的屋舍，死傷已有百計。當然，雲霄身上又挨了一擊。只是，方離天此刻狀態很不穩定，以致發出的攻擊力大大減弱。

此刻，雲霄撞破了方全貴的家的院牆，龍軀跨進了整個院子，龍爪下，正壓著方全貴和他的老伴，以及方全貴的二兒子和二兒媳。這幾人，就在試圖逃離時，被撞牆進來的雲霄一爪子撥拉了過來。

「方離天，你就……你就不怕我殺……殺光你的族人！」雲霄也是氣息不穩，說話磕磕絆絆。

看著雲霄爪下幾人，方離天蓄勢待發的一擊驟然停歇，那捏訣的右手也收了起來，改放在身後。

雲霄見以方族人性命威脅，嚇住了方離天，不覺舒了口氣。但卻依舊不敢放鬆警惕，並暗中催動內丹，汲取靈力。雲霄已經試過，此刻天地間靈氣稀薄到了極點，根本無法靠吸收外界靈氣來補充損耗。

其實，此刻方離天也是強弩之末。他不似雲霄，乃是魂體，靈魂之力但有損傷，不是能靠吸收靈氣就能補充的。這也是當時為什麼他一次重擊卻沒將雲霄殺死後，不敢再動用魂體直接攻擊，而是採用術法攻擊的緣故。因為一旦魂力衰竭，他不就此泯滅，也必然又要沉睡。

一時間，二人各有心思，竟然罕見地對峙起來。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突然，一聲稚嫩的童音從傾倒的院門口響起。

「寸兒快走！」

「寸兒別來！」

幾聲大喝從方全貴及其兒子嘴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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