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這是七夕特典嗎?
白色的房檐,白色的牆壁上貼著白色的瓷磚,白色的床鋪上鋪墊著有些皺巴巴的白色床單,套著白色被套的棉被也被隨意的掀開,.
空氣中厚重的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著鼻腔,窗外不遠處的施工處發動機叫囂的聲音刺激著大腦,半敞開著的門外偶爾傳來幾句不知道誰的的凄涼哭聲。
再看向窗外,不知道何時開始掉落的牛毛細雨模糊了視線里白色的建築物,恍惚間那牛毛也染上了那討厭的白色。
阿紅摸了摸空蕩蕩的腹部,突然萌生了一種噁心的感覺,她不由得想要乾嘔了起來。
真是一個討厭的地方!阿紅強忍著那種感覺皺起了眉頭。
阿紅從刻意抬高的床上坐直身體,看見自己身上的白色病號服躊躇的考慮要不要脫下來。想到這裡她又立馬把眼神瞟到房間里除她之外唯一一個活人。
反正是一個瞎子。
想到這裡阿紅又拋開那種此處換衣不便的想法,立馬把腳丫套進白色的拖鞋裡站起身子。剛起身她又有些在意的看了一下老老實實坐在病房裡一個角落的那個男人,然後把視線停留在他那雙還睜開的鳶紫色的瞳孔上。
像個白痴一樣!阿紅在心底暗暗咒罵,皺起的眉頭又加深了幾分。這停留也僅僅是片刻,阿紅又開始緩緩的移動起身體來。
「阿紅?」
才剛剛跨出一步,那個男人的聲音就很明顯的充斥著她的耳膜。她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然後又立即快步的走了起來,然後走到了門口一把關上了那半敞開的門。
「我還沒死,也用不著你來擔憂。」阿紅煩躁的回過頭對他冷漠的說。幸村那剛剛張開的嘴還沒有說出任何聲音又立馬苦澀的閉上了。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這句話他想問卻又說不出口,因為答案他不想聽見。
阿紅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幸村,然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便開始麻利的換起衣服來。她實在不喜歡醫院這種蒼白又滿是消毒水的氣味,她也想快點離開這個有這死一樣沉悶氣息的房間。以前的她覺得再死一次也無所謂,可是現在的她有這非活著不可的理由。
就在阿紅剛把上衣換成擱置在旁邊自己黑色的針織衫以後,突然有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準確的說是先碰在了她的頭上,然後才慢慢的滑到她的肩膀上的。她知道這隻手的主人。
阿紅愣了愣,然後才垂下眼皮淡淡的說,「你想幹嗎?」
「我...」幸村張嘴吐出一個單音節,然後又抿住了嘴巴。
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觸碰她...
因為什麼都看不見...更加看不見她的樣子...所以至少想要感受到她的溫度...
但是現在的她...
不屬於他...
想到這裡,幸村立馬覺得胃裡一股翻騰蹈海之勢,他突然彎曲了身子,手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抓住阿紅的肩膀。胃又開始折磨著他,之前吃進去的東西又要吐出來了。幸村不舒服的皺起眉頭,死死的抿住嘴巴不發出任何聲音。
起碼不是這個時候...不要在這個時候...他還希望能在她的身邊多呆一會...
感覺到肩膀上的力度狠狠的甩開幸村的手,然後不悅的回過頭。
「喂!我說你啊...」
當阿紅不悅的回過頭準備對幸村說教的時候,被阿紅甩開的幸村突然就像一根沒有把握住重心的木頭朝著阿紅正面倒了過來。
然後阿紅再次躺倒了白色的病床上,他躺倒了阿紅的身上。
消毒水的味道又更加深的鑽進鼻孔,還有他的味道...
他終於在漫天的消毒水氣味中聞到了一絲她的氣味...
在被她甩開的一瞬間幸村連同心臟都一起難受了起來,那種絞疼,和被突然衝擊的力的他突然就腳跟不穩的朝著前方倒了下去。他承認他是特意朝著這個方向倒過去的,這樣他就不能立馬推開他了吧...
即使被討厭...他還是要佔有...
他已經不認為拱手想讓的成全叫□...愛就是即使沒有被愛也想要擁有的...
就這種,.
不由自主的。
「喂...你...怎麼...了...」阿紅這麼說著,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
幸村沒有回答,只是突然變得溫柔的語氣想要他更加得寸進尺。就在阿紅詢問完的一瞬間,幸村挪動著另一隻倒在病床上的手,收到了阿紅的腰部邊上,然後一把鑽進了阿紅的腰下,狠狠的摟住了她。
認為被幸村又一次捉弄了的阿紅立馬就惱火的想要把他推開,可是越是推腰間里的力氣越是增大。阿紅更加不爽了起來。
「幸村精市!你放不放開!」
放開...
他才不要。
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曾經是他的現在也要是他的。如果是她,不是他的也要變成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即使他一無所有也要緊緊抓著這個人...
阿紅突然想起了以前也有這樣的舉動過,又更加的惱火了起來。想都沒有想就朝著就擺在眼前的白皙的脖子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下去,不留任何情面和力氣。
所謂有氣必出才是「大」作家的風範!
頸部傳來的疼痛蓋過了他所有的疼痛,他突然覺得好懷戀這樣的感覺,又是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嘴角,不過沒有多久又降了下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幸村突然就心情變得糟糕了起來,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沉下心感受起他身體下阿紅的存在,然後有些悲哀的張開嘴朝著阿紅頸部靠過去。
不過遲遲沒有咬下…
「不要再做這麼討厭的事情了。」恰逢此時,阿紅鬆開嘴巴在他的耳邊說,疼痛立馬在阿紅的頸間散開。
討厭他就能永遠記住他嗎?那也總比被忘記好…
只要想著他就好…
疼痛感,熟悉感,以及不悅。阿紅立馬被這三種強烈的感情驅使,她瘋狂的掙扎了起來。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的手好些在掙扎之間碰到了什麼,然後又好像按了下去。
「622房呼叫…622房呼叫…」警報聲立馬大聲的響了起來。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阿紅一時間停止了掙扎。
「阿紅!」
也就是短短一分鐘之間,久川司抱著小悠沖了進來,然後視線在病床上停留在了病床上兩個人的姿勢。
「對不起,打擾了。」久川司呆愣的說。
也就是幾秒之間,久川司又抱著一副驚訝的小悠迅速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隨後門內就傳來了阿紅的咆哮聲,「久川司你個老混蛋快點就來把這個渣男拖開!」
晚上九點未滿,四個人才拖拖拉拉的走出了醫院,在阿紅突然暈倒之時受了驚嚇的小悠在看見阿紅沒事後立馬安下心,沒過多久就趴在久川司的肩膀上睡著了。剛走出醫院就感覺溫度降低的阿紅立馬就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小悠的身上,然後又一言不語的走在一排。
路燈把三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三個睜著眼睛的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的夜晚只聽得見路旁汽車偶爾的鳴笛聲。
就在離家還有兩三條的巷子的時候,轟轟的聲音立馬在天空散開,金色的焰火立馬鋪滿那灰暗的天空,三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看起天空,可惜那一瞬而逝的美麗只印在了兩個人的眼中。
「媽媽,是焰火哦!」不知道何時醒來的小悠,看著天空興奮的對阿紅說。
阿紅也看著小悠笑了笑。
說起來,她好像從來沒有帶小悠去看過焰火…
「說起來今天是七夕節啊,附近應該有廟會,我們一起去許個願吧」久川司突然靈光一閃的說。
「七夕節許願?向牛郎織女祈禱愛情?一把年紀了還過什麼情人節?」阿紅立馬一臉不屑的站在邊上說道。
「嘖嘖,阿紅你還能無知點么,雖然七夕確實有牛郎織女相會一說,但是不是情人節。」久川司用白目看著阿紅說,「七夕節就是把願望卸載一根帶繩子的紙條然後掛在竹竿或者樹上許願的日子,跟情人節這種用來告白約會的節日不同,嘛,雖然一般都是小孩子來許願,我們可以帶小悠過去玩玩啊。」
「誒…原來如此…」阿紅若有所思的說。
「小悠,今天是七夕節,在日本的七夕節小朋友都會許願然後掛在樹上,小悠要不要也去許個願?」阿紅笑了笑,然後用中文在看著焰火痴迷的小悠耳邊說。
「要!」小悠立馬閃閃發光的看著阿紅,然後掙扎著從久川司的懷抱了跳了下來,然後興奮的拉著阿紅朝著焰火蹦出的方向小跑過去。
小悠啊,你有什麼願望呢…
阿紅任自己小奶娃拉扯,然後笑著跟著他,卻在心底思考著。
晚上一點已過,阿紅今天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發獃,起因是久川司說為了跟自己的孫子搞好關係就要從肢體語言培養和病人就要自已一個人睡別傳染給別人的說法,他今天晚上要和小悠睡一回。考慮到某人的職業,阿紅在心底稍稍覺得鬱悶,不過小悠很高興的接受就讓阿紅把那句「胃病什麼的可不會傳染啊,你個老年痴獃!」的吐槽咽了下去。
作為媽媽,阿紅覺得寂寞了…
不過小悠有什麼願望呢?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呆坐著好久的阿紅終於緩緩的站起身,準備關燈休息了,剛準備熄燈就被那關上的門吸引住。
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聲音?門外有人?都一點多了,老頭又陪著奶娃睡了的說,那瞎子也不可能自己跑到她的房門前傻站著不睡覺吧…
這麼想的阿紅卻又耐不住那好奇心走到了門邊。準備開門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摸了摸今天被咬的脖子,然後才把手放在冰涼的扶手上。
萬一是穿著白色衣服的透明女人就立馬叫她滾…
這麼想的同時阿紅一瞬間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那個按道理應該不會自己跑到她門外站著的那個瞎子…
阿紅愣了愣,有些失措的表情但是幸村看不見。
幸村知道阿紅打開了門,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在這種時候他說不出任何漂亮的話來。只能站著,傻站著而已…
「唉…」阿紅沒來由的嘆了口氣,然後盯著他的臉,然後默默又緩緩地關著門。
就在門要關上的一瞬間,幸村突然伸出的手擋在了那裡。看見那隻手的阿紅立馬止住了自己的手。她以前所認識的幸村精市從不會拿自己打網球的手開玩笑…
「你眼睛好了?」阿紅清冷的語言里聽不出任何感情。
「我只是感覺到你在關門而已,聲音還是聽得見的。」幸村老實的回答。
「你想跟我說什麼?」阿紅看著幸村的眼睛,有些疲勞的說。
幸村又閉上了嘴巴。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麼,即使開口道歉也不會得到原諒的結果他已經知道了,這種徒勞的行為卻又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看著又一次沉默的男人,阿紅也張了張嘴,硬是沒有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她打量著他的臉,然後又把目光往下,停留到了他那敞開的睡衣領子露出的脖子上的那個咬痕,恍惚間她又感覺到自己嘴中那種淡淡的血腥味…
「先進來吧,別站在門口了。」阿紅打開門,然後伸出手拽著他的手臂往前扯了一段距離。鬼使神差的阿紅就邀請這個壞透了的男人就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阿紅就扯著他並排坐著床上的一角。
她變了…地上感覺不到別的東西的存在…
幸村的不由得想起曾經踏進這間房間的時候,滿地的各式書本和她脫下來的衣服…
良久…良久…就在阿紅想要睡著了的時候…
一句不大不小的聲音吹走了她的睡意。
「對不起…」
阿紅沒有說話,只是把眼睛瞪的大大的。
幸村以為她沒有聽見,只是閉上嘴巴不肯再說第二次。
就在幸村以為阿紅在一邊睡著了的時候,她淡淡的聲音才淡淡的響起在他的耳邊。
「你變了,我認識的幸村精市不會道歉。」
幸村想要張嘴辯解些什麼,但是又找不到該說出口的說辭,所以只能閉上嘴巴。
「你覺得我會原諒一個拉著我滾了第一次床單以後第二天就跑去跟別的女人結婚的男人?!」阿紅突然就冷笑了起來。
「我來找你的了!但是你不在了!你丟下我一個人跑了!還在外面為別的男人生下了孩子!你就從來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幸村聽見阿紅的冷笑,突然過激的站了起來大聲的說。
阿紅也立馬站了起來扇了幸村一耳光。
「啪」的一聲,幸村又閉上了嘴巴。
阿紅想發火,但是又覺得現在的幸村精市有些好笑,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她又不禁笑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該擺正哪個心情,「我認識的幸村精市高高在上,只會玩弄我,跟我道歉什麼的我想都沒有想過…」
幸村沒有說話,只是伸直手臂在空中摸索一番后,然後把手停留在阿紅溫溫的臉蛋上。
「為什麼要去撿玩膩的玩具呢?不要了你還管她下一個主人是誰?」阿紅感覺到幸村手心的溫度,然後又在一旁嘲諷了起來。
聽見阿紅的話,幸村另一隻手不禁握起一個拳頭。
「我為哪個男人生孩子都和你無關不是嗎?」阿紅有些煩躁的看著他變化表情的臉說道。
聽見這句話的幸村,恍惚間聽見自己腦中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斷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阿紅的方向壓了故去,然後把她壓倒在床上,用手臂稍稍撐起手和阿紅保持面對面的姿勢。
「我不允許。雪名孝不可以!其他男人也不可以!」
阿紅只是盯著幸村的臉沒有說話,窗帘間沒有拉進的那條縫透出一絲月光正好照耀到幸村的臉上,她把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鳶紫色的眼睛里沒有聚焦,一陣子不剪過長的留海垂了下來,曾經那張還有些稚氣的臉已經變得成熟,現在的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吧。
可是…
那晶瑩落下,帶著溫度,啪嗒啪嗒落在她臉上的東西是什麼?
阿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也變得僵硬了起來。
這是什麼?
眼淚?
為什麼?
為什麼而哭?
為什麼要現在哭?
阿紅不明白…
她只是身體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摸了摸直接從他眼眶直接掉落在她臉上的淚水,說不出心底那種莫名的焦躁是什麼。
緩緩的,阿紅伸出雙手抱在了這個男人腰上,然後騰出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部,給予安慰。
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為什麼她會這麼做?
阿紅不明白…
她是被七夕詛咒了嗎?
不知道牛郎織女會不會有吵架的一天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遲來的七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