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發燒

不知哪裡傳來的一聲怪叫，女生一下子嚇得坐在了地上。再想起寢室同學們聊到的關於森林的可怕的傳言，女生頓時嚇得有些慌了神。

看著黑漆漆的森林，為了轉移自己的害怕，韓雪妮想著還好還有這個小小的螢火蟲和自己為伴。

韓雪妮一邊和螢火蟲自言自語，一邊希望末蕭能快點來救她。

就在女生快要崩潰的時候，男生總算找到了一邊和螢火蟲自言自語，一邊偷偷的看著四周的女生。

「末蕭——」女生一下抱住了男生，尾音有些哭腔。

夏末蕭安慰的拍了拍女生，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韓雪妮記得，這是末蕭罵自己最厲害的一次。

他把她罵得體無完膚，她只能跟在他後面可憐兮兮的求饒。「末蕭，對不起啦，我錯了。」

女生拚命搖晃著男生的手臂，乖順的反覆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夏末蕭微微有些動容，剛想要原諒她，卻被女生的一句話再次生起氣來，「如果，讓我再進一次森林的話，我想抓一隻螢火蟲。」

為此，夏末蕭一個星期沒有理她。

……

韓雪妮看著手中小小的螢火蟲有些迷濛。

如果沒有那個三年，如果爸爸沒有走，如果雨晴沒有走，如果你留下了，一切會不會都不同？！

韓雪妮著急的把水晶瓶放在了桌上，「末蕭，我去上個廁所。」

女生一路跑到廁所間，急忙用冷水洗了自己的臉，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頭突然產生了劇烈的疼痛。

整個洗漱間好像都在搖晃。

身體也在叫囂著疼痛，感覺自己失重般的迷迷糊糊。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韓雪妮努力讓自己提起精神來。

走出洗漱間，發現音樂廳清空了許多。

夏末蕭拿著飯盒，將飯盒遞給她，「我讓她們都散了，中午過後再來。」

韓雪妮接過飯盒，微微一笑，「末蕭，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一會。」

「好。」

夏末蕭有些擔憂的看著女生瘦小的背影。

他直覺她好像有什麼心事，雖然一直都努力平衡著，但他總能感到她的心不在焉。

可是，就算作為朋友，也不願讓自己替她分擔嗎？

還是說，自己對於她連朋友都不是？！

夏末蕭悵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飯盒……

下午一點。綵排開始，卻沒有看到韓雪妮的身影，大家都有些擔心。

夏末蕭利落地將手中的安排事項一一落實到位，便心急地在校園裡尋找女生的身影。

道園的長廊凳上，夏末蕭找到了她。

女孩就這麼坐著，捲曲著身體，頭靠在彎曲的膝蓋上，安靜的像一隻迷途的小貓。

風輕輕吹著女孩的裙擺，也吹起了男孩心中的漣漪。

心疼，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你還真是像以前一樣不讓人省心？」

女孩聽到身旁的聲音，從迷迷糊糊中醒來：「幾點了？」

夏末蕭真想敲敲她的榆木腦袋，「下午兩點了。」

「啊？我睡了這麼久嗎？不行，我們還沒有綵排呢！」

女孩急忙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腳步酸麻險些摔在地上。

男孩險險的扶住了女孩，沒好氣地說：「都安排好了，他們現在已經在綵排了。」

「是哦，都這個點了。」女孩勉強撐起一個微笑，「都怪我做事笨手笨腳的……像末蕭你就不會……你一定會把事情做好的，雨晴也是。」

「知道，你還自己亂跑？我……們都不知道找了你多久。」

「都怪我。」

夏末蕭著看女孩略顯蒼白的面容，試著伸手探一探她的額頭，卻發現女孩的額頭滾燙。

真是的，明顯在發燒！

「你到底在幹什麼？」男孩吼道。

韓雪妮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故作輕鬆一笑：「沒事，出一身汗，過幾天就好了。」

「你……」夏末蕭氣的想跺腳。

韓雪妮明顯感受到了男孩的生氣。以前每一次夏末蕭用認真的口氣對她說話時就說明他已經很生氣了，而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認真。

沒等女孩反應，夏末蕭已經徑直將女孩帶到了醫務室。

40度，高的嚇人的溫度。

望著男孩陰沉的側臉，韓雪妮乖乖躺在了病床上等待輸液，她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夏末蕭徑直拿過女孩的書包，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等著，我去給你買餛飩，輸液的時候如果沒有吃飯你的胃會更難受的。」

說完，轉身就走。

女孩愣愣的點了點頭。

正巧輸液的護士阿姨進來，笑道：「男朋友啊？「

「哦，恩，不是。」

「不是男朋友這麼關心你，難得啊？」

「韓雪妮尷尬地笑笑：「他對同學都很關心。」

「你說你這孩子也太糊塗了，高燒都40度了，燒壞了腦子這麼辦？」護士阿姨語重心長道。

「恩。」

「趕緊先休息休息，等男孩子買回來你吃點東西后再來找我吊水。」

「恩。」

不一會兒，夏末蕭便買完餛飩回來，輕輕搖醒了睡著的女孩。

韓雪妮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接過男孩遞過來的微微放涼一些的餛飩。

「沒有放蔥，快吃吧。」

莫名的，心底有溫柔的暖陽流過。

網上曾說過：一個男孩子能記住你的喜好，證明他喜歡你。

韓雪妮突然覺得腦袋清朗了很多，手裡的餛飩也格外好吃。

待女孩將整盒餛飩都吃完后，夏末蕭接過塑料盒，不禁心底笑：看來是真餓著了。

接著，護士走進來，給女孩扎了針。

抬頭看看天花板，時間慢慢流逝。韓雪妮不好意思又有些后怕的看了眼座位上閉著眼睛的男生。

輕輕把手伸出來，整了整蓋在身上的被子。

「準備說什麼？」男生突然開口。

韓雪妮立馬像個犯錯的孩子，慢慢低下頭，「謝謝你，末蕭。」

「還有呢？」

「不應該耽誤大家的時間。」

「還有呢？」

「……」

夏末蕭再一次被打敗，揉亂了女生額頭的碎發。

苦笑道：「就算……作為……同學，我也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的身體，畢竟身體是自己的。」

韓雪妮抬起了頭，口氣中有著疏離，「謝謝你今天陪我到醫務室來，以後有任何事情找我，我都會幫忙的。」

女孩揚起了三十六度的微笑。

原來，在你心裡，我只是你的同學？！

男生看著笑意燦爛的女生，直望向她深褐色的眼底，「如果這是你給的答案，我願意接受。」

韓雪妮的笑容黯然。

「可是……」在毫無徵兆下，夏末蕭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摟過女生，「我……還是想再努力一次。」

鼻間是彼此共同的呼吸。

有微妙的感覺劃過心口。

空氣中，有淡淡的，甜甜的，男孩身上好聞的橘子香味。

曖昧的氣氛流動。

女孩輕輕轉頭，正巧看到男孩漸漸變紅的耳朵。

以前，初三的時候她記得有一次，四下無人，他們在學校的楓葉樹下輕輕牽了牽手。

那時的楓樹林異常美麗，成了她心中最絢麗的色彩。

為此，兩個人還臉紅了整整一周。

現在，同樣的擁抱，卻沒有了當初她厚臉皮的一直說「末蕭，末蕭，末蕭……」讓男生時不時的害羞，以此為樂的心境。

現在的他是不是還喜歡我？？可又為什麼當初不言一詞的轉身就走？

這些問題一直盤繞在心裡，卻沒有了當初不管不顧的勇氣？

「叮……」男生有些羞赧的轉過身去接電話。

「雨晴嗎？雪妮在醫務室，沒事我送她回去。哦，那你過來吧。」

幾分鐘后，夕雨晴就抱著一筐的好吃的出現在了醫務室。

「雪妮，你怎麼又生病了？恩，燒好像退了。給，宵夜。」

韓雪妮接過麵包，微微一笑。

「末蕭，你回去吧。我送雪妮回宿舍好了？」

「恩，那我先送你們一段吧，正好我去一趟小賣部。」

為了照顧自己，他好像連晚飯都還沒有吃吧？。

他，還是喜歡自己的吧？

八點多鐘的校園，霓虹閃爍。待送走夏末蕭后，夕雨晴和韓雪妮都走得很慢。

整個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下來了。

夕雨晴緊了緊身上的背包，停在了宿舍樓下。

「雪妮，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夕雨晴側著臉，表情認真。

韓雪妮停住腳，一直不知該回答什麼。

夕雨晴又問了一遍：「雪妮，你到底是什麼想的？又或者，你還喜歡夏末蕭嗎？」

夕雨晴面對面緊張地看著女生。

韓雪妮抬頭看著表情異常認真的女生，看到她眼中窘迫的自己。

「到底，你還喜歡夏末蕭嗎？」

「我……」腦袋昏昏沉沉的，頭痛明顯在加劇。

夕雨晴看著表情蒼白的女生，「我只想問一句，到底你還喜歡夏末蕭嗎？」

「我……」現在的我要如何說出我喜歡他？三年的他現在還喜歡我嗎？

「韓雪妮，你真厲害，你不說喜歡他，也不說不喜歡他。你讓我無可奈何，就像當初你違背我們之間的承諾一樣。」

夕雨晴氣憤的徑直走上了樓梯，再也不管一旁的女生。

女生看著昏黃的路燈忽閃忽閃。

天空忽然變得更暗了，微風添了涼意。

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厲害了，韓雪妮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感覺好像每個地方都在漏風。

看來明天還是要去醫務室。

抬頭看了看無星星的天空，

看來當初的那個誤會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