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尖叫
二十四號，周六，凌晨五點。
黎明破曉時分，暴雪逐漸變為小雪，天還是昏暗的，不過好歹有光照的跡象。
……
經過專業部門頒布的條令，215省道方向通往外部的交通要道暫時性地停止行駛，馬路中央和兩旁停著許多空曠的車。
有的車沒上鎖，有的還能聽見微弱的引擎聲，但都有個共同點，裡面空無一人。
這個畫面像寂靜嶺里的某個電影片段，不一樣的是迷霧中逐漸顯現出四個穿著警服的身影。
他們沒有開車，選擇步行，從市區徒步走來，穿過直徑已經蔓延到60里的濃霧，艱難的穿過長長的車海，他們身著背囊，有個人，腰間鼓起來一塊。
中年人把強光手電筒交給一旁穿著警服的年輕男警察，接過實習法醫舒曉奕遞過來的紙巾，強忍著鼻息間令人作嘔的腥臭，狠狠地擦拭著臉上如膠漆狀粘稠的暗紅色液體。
「林隊長，剛才那是什麼?」舒曉奕小聲的問了一句，聲音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來，帶著明顯的顫抖，她用手扶了扶並未滑落的眼鏡，掩飾著由不安和驚慌引起的心理反應，儘管她是法醫，但她今年剛畢業。
林非臉色鐵青，他回頭掃了一眼包括舒曉奕在內的三人，臉上都掛著不正常的表情，看起來都收到了驚嚇，強忍著腸胃的翻騰，不確定的回答著。
「看起來是個老鼠。」
沒人回答他，那東西實在不像個正常的老鼠。
說罷幾人繼續朝處在215省道方向邁步，這次接到報警，有所學校在這條道路上，併發生了一件詭異的兇殺案。
詭異的兇殺案?林非緊緊皺著眉頭。
在他們已經走過的身後，黑暗裡有著幾團散發著腥臭味道的黑影，腹部上有焚燒的痕迹，看起來像被電擊，頭部碎裂，令人奇怪的是全身都流淌著暗紅色的血水，一動不動，看起來已經死了，外形與老鼠很像，不過體積遠超正常的標準，巨長的口器達到了十厘米。總體長度看起來，應該有五十厘米左右。
……
黑暗中，有陰影潛行。
……
「啊！」
凌晨六點半，原本寂靜的校園伴隨著一聲驚恐駭人的女子尖叫聲，打破了這個看似寧靜的世界，人們從昏暗的沉睡中醒來。
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驚悚尖叫聲，聲音越發尖銳和惶恐。
隨著一聲聲尖叫，學校的人都被吵醒，一開始還都罵罵咧咧，直到有個聲音說出一句瞬間讓他們清醒的話，眾人集體陷入短暫的沉默。
「死人了……」
……
「院長不好了！出大事了！」身體肥胖的教研室主任猛烈地敲打著院長的房門，聲音十分驚慌。
「又怎麼了?」院長在裡面不滿的問道，他被吵醒，原本就因電力區發生的事情而焦急，受到那管理人員家屬的謾罵和吵鬧，本就異常暴躁，現在又突然被吵醒，情緒很不穩定。
「出事了！出事了！又有人死了！好多人死了！」肥胖的教研主任言簡意賅，聲音里竟然帶著哭腔。
「哐當～」
院長的房間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還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聲音，有東西被打翻，這時房門猛然被拉開，出現院長精瘦的身影，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
……
人們被驚醒紛紛開門查看，下一刻則傳出讓人感到胃酸的驚叫。
陳初的太陽穴猛然跳動著，強烈的不安令他此刻難以集中精神，迅速的穿上衣服推開宿舍門，見到樓道里一副如地獄的凄慘景象。
在遠處，靠近樓梯，有兩道軀體在那裡，地面上很凌亂並有拖動的痕迹，血泊之中混雜著衣物碎片和血肉骨頭的渣滓。
他努力的忍著嘔吐感，想仔細再分辨著什麼，卻在這時突然聽到身旁傳來幾聲驚叫，竇城他們臉色蒼白，不敢看向血泊之中，捂著嘴奮力奔向廁所，而後一陣嘔吐。
這也再次勾起陳初胃裡的翻騰。
他也忍不住掠向廁所。
……
陳初隨著眾人吐完后慌忙跑下樓，在聚集地人群里四處找尋著什麼。
學生幾乎都跑到樓下，集中在空曠的草坪和廣場上，女生很多都受不了而痛苦和恍惚，也有少數人留在宿舍，將自己深深關在屋子裡，拒絕與人交流。
每一棟都有這不幸的事情發生。
院長是個小老頭，披著外套匆忙趕來，跑去一樓的街道那裡掃了一眼，擁有幾十年閱歷的他強自鎮定，忍下嘔吐的慾望，見學生聚集於此也不好說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幾乎壓抑不住怒火了，沉聲大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具體情況真的不清楚，早上聽見有女生尖叫，吵醒了很多人，而後每一層幾乎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有人解釋著，但他們也不清楚真實的情況。
院長皺著眉頭，現在學生裡面很混亂，根本無法了解情況。
陳初在遇害學生的宿舍人群里看到了那道靚麗的身影，只是她臉色現在看起來很是蒼白，見此，陳初長舒一口氣。
「李院長，現在先找來輔導員和宿管，將大部分學生帶到遠處地方聚集，保護他們然後將現場封鎖起來，再找遇害學生的室友進行詢問。」清脆的聲音適時響起，顯然是個學生在說話，陳初隱藏在人群里提出了這一點。
聞言，院長李長青清瘦的身影猛然一震，對啊，他怎麼在發獃，頭腦都還沒一個學生清醒，現在學生的安全最重要，先要將他們保護起來。
李長青想起來先前提醒他的聲音，往人群中看去，試圖找到那道聲音的主人。
「對！先疏散學生，這裡誰是負責人?」
這時，人群里擠過來四道穿著警服的身影，林非他們終於來到了這所大學，但遠遠看見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想到趕路途中遇到的怪異事情，暗道不好，連忙趕過去，厚重響亮的聲音突然響徹在眾人耳邊。
李長青思緒被打斷，順著聲音看過去，在見到林非幾人的時候，精神終於緩了過來，鬆了一口氣，不等他答話，肥胖的教研主任連忙說道：「同志，我是教研主任許景春，感謝你們的到來！」
不等林非說話，實習法醫舒曉奕搶先說道：「教研主任是吧，先別寒暄走形式了，趕快疏散人群，讓樓層里的學生都下來，再去食堂找食醋和水煮沸，找鹽找酒精，對了還有調配消毒液備用。」
一連串的話讓許景春短暫懵圈，這個看起來這麼年輕的警官難道不懂得什麼是禮貌和禮數嗎！正要反駁，院長李長青直接下令道：「快按警官說的辦！」
年輕警官小丁小聲嘟囔了一句：「好嘛，原本以為是件兇殺案，現在這陣仗怎麼……」
話沒說完，他發現林非狠狠瞪了他一眼，縮了縮脖子，訕笑道：「我去幫忙問筆錄」。
聲音很小，但陳初去清晰的聽見了，他沒精力思考他的聽力何時變得這麼好，而是緊皺著眉頭。
……
人群里見到來了警官，恐慌的心稍感平息，騷動逐漸弱了下去。
林非四人中留下兩人幫助學校，將無關學生安置在體育館和活動中心，而後將顏青雪這一行人帶到教師辦公室進行詢問。
林非準備先到案發地點查證一圈，但在院長強烈要求下，要一同前去，要幫忙講解情況，林非拗不過這個小老頭，勉強答應。
……
陳初正在思考著先前那位丁警官說的話，他覺得這學校里還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不然這剛一發生事情，刑警就來了?這不符合實際，要知道現在外面迷霧還沒散，雖然雪小了，但交通可還沒恢復。
只能步行，這樣行動肯定會有巨大的阻力，看他們身上的制服，是刑偵制服……很奇怪，刑偵隊的人怎麼會來這裡?
「他說到兇殺案?還發生了什麼嗎?難不成…是電力區出事了！是了是了，難怪他們來的這麼快……」
就在這時，一到溫和細膩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同學，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陳初看過去，女警官正認真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