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困獸
「我嗎?」
陳初怔在原地試探地問了一句，他四處張望著，發現其他人也顯得很迷糊，眼前這個女警官在找誰?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所以說她是在叫我?
在徘徊和不確定中等來的是舒曉奕肯定的回答：「對，同學，就是你。」
陳初不清楚原因，他和舒曉奕壓根不認識，但這時候為什麼找上他?隨機點到的?不像，這女警官直勾勾的眼神出賣了她。
陳初下意識想拒絕，卻見此時舒曉奕已經走到他面前，輕聲說道：「同學，你應該不會拒絕警察同志吧？」
好嘛，她已經把話給堵死了。
在竇城他們玩味的笑容下，陳初慷慨就義，臨走前心虛地看了一眼顏青雪所在方向，但後者已經隨著丁姓年輕警官去錄筆錄了。
「同學，帶我去你們的校醫療站吧。」
女法醫催促著他，彷彿想要快速遠離人群，同時她也在觀察著陳初，陳初臉色雖然顯得蒼白，但這個學生的意識要比其他人都清醒，剛才他躲在人群里說的話，她可聽見了。
校醫療站位於教學區和學生公寓之間，是一幢並不大的小樓，有兩層。
陳初剛進門就聞到濃烈的消毒水氣味，皺著眉頭，這是他最不喜歡的味道之一。
現在裡面的值班醫生只有一個，其他兩人被院長安排去檢查學生的身體情況。
值班醫生抬頭看見身穿警服的舒曉奕，有些激動的問道：「同志，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三四十歲的女人，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她雖然是醫生，但哪見過像今天死了這麼多人的大場面。
「現在急需碘伏溶液，來蘇、84、新潔爾滅…「舒曉奕一口氣說了很多，陳初似懂非懂，只大體知道這些是消毒液。
「現在最重要的其實是消毒和防疫，學校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在沒弄清源頭之前，要第一時間防止惡性感染和傳播的情況，同學，你去找個推車，我們整合起來調配好送到學生臨時聚集地。」舒曉奕像個女王對她的騎士迅速吩咐著，陳初點頭表示了解。
正轉頭去找推車時，舒曉奕突然想起什麼，又說道：「舒曉奕，你可以叫我舒警官，同學，你叫什麼？」
陳初沒回頭，淡淡回了一句：「陳初」。
背影迅速閃過。
……
教室辦公室二樓的教研會議室。
被害人的室友們坐在裡面，裡面還有教研主任、各棟宿舍樓的值班宿管以及兩名刑警。
教研主任坐在首位，丁姓警官進行情況詢問，另一名負責做筆錄。
「都別緊張，先調整調整自己的呼吸和狀態，我來問一下具體的事情經過。」學生的狀態都不穩定，不能夠馬上進行詢問，他安慰了一句，而後選擇先從宿管開始入手。
「昨晚上也沒什麼大動靜啊，學生宿舍底下的大門都關著，不太可能會有人溜進來吧。」有宿管回答，到了一定的時間點，學生宿舍會關門。
「那監控呢?調出來看看，上面可能會發現什麼。」他皺著眉，再次問道。
許景春肥胖的身體流了很多汗，他不停擦試著，支支吾吾地解釋道：「警官，我們學校已經停電快兩天了，你應該知道的。」
丁警官恍然，他們這次來就是因為接到了學校電力區發生兇殺案的電話，只是突然插進了這件事情。
他狠狠揉著眉心。監控調不了，很多東西就看不見，事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發生的，他了解不到真實的情況。
「還有同學記得發生什麼嗎?比如說額…看見了奇怪的東西，或者遇害者得罪了…人?」
人?能把人蠶食成那樣，會是人嗎?
……
陳初已經找來了推車，正和舒曉奕將那些物資搬到車上，卻聽她突如其來的尖叫。
「呀！糟糕！忘了封鎖消息讓學生禁止拍照了！」舒曉奕驚呼一聲。
這是她的疏忽，不過確實沒想到，當時就連林非都陷入短暫的失神，她也是都被眼前地獄的場景嚇了一跳，哪還考慮到這個。
經過提醒，陳初臉色也變了，如果放任這件事情在沒有應對好之前就傳播出去，恐怕會掀起一陣大風浪，那些媒體會像嗜血的蚊子一樣撲過來，那種後果，難以預料！
他趕緊掏出手機查看著論壇以及社交軟體。
「還好還好，沒有人拍照發出去……」
陳初鬆了一口氣，正想回答這個女法醫，卻猛然想到了什麼，怔在原地。
他再度打開手機界面，而後死死地盯住屏幕，呼吸變得粗重。
舒曉奕察覺到了異樣，要問點什麼時，卻看見陳初眼底血紅，鐵青色的臉上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
「舒警官……搜不到一點信號。」
陳初低聲咆哮著，嘶啞的聲音像困在籠子里的幼獸。
「信號斷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
……
林非和院長仔細查看著每一處遇難的地點，濃烈的血腥味和慘烈的場面，讓這兩人心底的寒氣散布全身。
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這個疑問不止一遍的在他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這些遇害者的身體幾乎都消失不見了，能下的就只有破碎的衣物和快要凝固的暗紅色血液，以及…其中些許骨渣?
依據林非多年的經驗，這些人很明顯受到了突然的襲擊，然後將他們一點一點撕咬，撕咬的痕迹絕對不是人類的牙齒。
這是什麼？吃了他們?
要不然無法解釋他們身上的血肉的消失。
蠶食?
林非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詞。
這個充滿血腥和暴力的詞語，蠶食通常發生在那些微小生物的身上，細思極恐，讓人心神顫慄。
這些人究竟是怎樣變成這樣的，還是需要法醫舒曉奕這樣的專業人士來下結論，他準備去找舒曉奕。
此時，樓底卻突然傳出她的聲音，焦急中帶著顫抖：「隊長！快下來，不好了！信號消失了！」
林非迅速拿出手機，果然，沒有絲毫信號。
這算什麼?信號怎麼可能突然消失?
林非走到陽台往下看過去。
舒曉奕在底下大喊，陳初抬頭看向林非。
呵，真像囚徒啊，被鎖在這學校裡面，像只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