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郡主 Chapter23.王權不知悔3
3.
顧泣瞧著忍了一路的豐晏,打趣道,「想笑就笑吧!別沒得憋壞了,還要賴到我身上。」
「嘿,,」豐晏咯聲連天,瞅著顧泣隱隱彆扭的臉忙哄道,「好郡主,是您叫豐晏笑的,如今這又不痛快了?」
她白她一眼,「哪敢啊!你這心思是大了,連我的趣竟都敢打了啊!」
豐晏取出枚糖果,褪了糖衣遞給顧泣,「好郡主,豐晏這不是頭一次見著能堵著郡主說不著話的么,可真是新奇。」
顧泣將頭湊過,含口咽下那糖果,咀嚼兩下,算了算時間,問道,「我們走了多久了?」
「約莫半個時辰了,估量著是快到了。」豐晏回道。
「嗯。」顧泣點點頭,「你去駕車吧,那地方還是少人去最好。」
「是。」豐晏替顧泣凹了個舒適的位置后,便掀開幕簾替了那車夫勒著韁繩駕起了馬車。
晃晃悠悠,又是一刻鐘的功夫,顧泣迷糊的眼一搭接著一搭眨著,豐晏不忍心卻依舊喚道,「郡主,到了。」
她打了個哈切,又伸了個懶腰的掀開帘子,瞧著近遠處,一棵接著一棵開的喜人的緋色梅花,心中讚歎。
四月芳菲里,誰能瞧見還有這片的梅花呢?
豐晏從馬車箱籠里取出個紫雲青梅的披風,「這兒因著冰池,倒是比外界要來的冷,郡主體弱,還是披著些好,可千萬不能傷了風,若傷了,少不了又要用些子湯湯水水,郡主不是最討厭那物什的了?」
她緊了緊衣袍,「一句簡單的話竟叫你來來回回扯了多遍心思,也不嫌費口舌。」
豐晏笑應,「也就郡主,當的豐晏這般嘮叨了。」
「哦?是么?」顧泣狐疑的看了看她后又瞧向那寒梅深處,白衣的公子,「難道柳世子,得不到豐晏一句嘮叨?」
她失了神,攙扶著顧泣的手漸漸垂下,良久,方回神,忐忑的應道,「豐晏失神了,還請郡主勿怪。」
「不怪,不怪,饒是誰瞧見這樣一個少年郎,都會失神了的。」她撇開了豐晏的手,雙足輕輦在零落梅花的枝丫上,發出「嘎吱」響聲,長袍拖地,拂開一片。
柳蟬雪就站在寒梅深處,那一汪冰泉前,瞧著顧泣,小小的一個人兒,漸漸的走近他,拂開的長袍像展翅的鷹,自在又逍遙。
「這冰泉霧氣,瀧著世子一身,遠遠瞧著,顧泣還以為,是哪家的仙君,自九重天謫凡了呢!」
他將新採的梅枝遞到她手中,卻被她瞧了眼后就無情丟落,「世子費盡心思,又花了這麼多的功夫邀顧泣到這兒來,可不要告訴我,只是為了給我折這一支梅花?」
「自然不是。」他彎腰將那花枝撿起,「你母親,很喜歡這梅花。」
顧泣從袖中掏出封信,問道,「這信,是不是世子寫的?」
他點點頭,背過身,將那花枝拋入冰泉中,「是。」
「世子可是知道母親死因?」
柳蟬雪的手顫了顫,神色又一瞬的愕然,不過很快便復如平常,顧泣瞭然,他果然是知道的,忙追問道,「四月的天,誰又能知道竟有這樣一處地,寒梅鬥豔呢?世子尋這一塊地,又種這般多的梅花,不容易吧!」
他眼尾微翹,食指撫上枝頭含苞待放的梅花,「只要是她喜歡的,費些心思又有何妨?」
「母親的喜怒,世子尚且記掛如此,那世子應該也不願見母親九泉含哭吧。」
「哥哥,明白泣兒的意思。」
「既是明白,還請世子如實相告,昔年殺我母親者,究竟是何人?」隨手摘捻的花於顧泣的手中遭指甲掐出了汁兒,緋紅色染了一手。
她見柳蟬雪未曾當即回她,以為是他不願,本就不太開心的臉瞬間耷拉的更狠了些,「世子便是不說,但只要顧泣有心,差的,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泣兒,」柳蟬雪伸手就想抓住她,卻不料遭她靈機一轉,細長的水袖於他手中脫落。
她停下腳步,微側著身問道,「世子還有何事?」
「泣兒,就這麼急著想走?」柳蟬雪帶著淺淺懇求的問道。
「不走,難道要留下陪世子話嘮家常?合著死因不明的,不是世子母親了,若是平陽王妃,世子怕是會比顧泣還要迫切知道吧!」
他走到她身前,「妹妹怎能這般誤會哥哥?」
她雙目嗔回,「顧泣說話歷來如此,世子不願聽,大可離我遠遠的。左不過顧泣也就是個普通人,沒那通天的本領可叫聲傳萬里,讓世子不願聽也不得不聽的。」
「泣兒難道就不能聽聽哥哥不願說的解釋嗎?」
「願意啊,請,世子說。」
柳蟬雪瞧了眼那冰泉上的浮亭,問道,「妹妹可願陪哥哥對弈一局?」
「世子不必學著戲本子里的那些假架勢,既邀了我來此,又要我留下聽聽你的解釋。
那想必,世子是願說的,既如此,開門見山,直接些不好么?
顧泣廢棋簍子一個,對一局或不對一局,勝的都是世子,世子才華卓越,滿長安城皆無人能敵,是不會想著,要在我這兒得些誇獎的吧!」顧泣拒絕的很快,似就是緊跟著,她對柳蟬雪當真是一刻也不願留的厭惡。
「無人敵?」柳蟬雪的腳慢慢靠近她,將她逼至冰泉旁時又伸手攔腰將她挽住,他的臉緊貼上她的耳,溫和氣息直撲面而來,他問,「泣兒又怎知,不會輸給你?」
她唇角微勾,右腳輕輕一轉,躬屈朝他膝蓋處踹去,他吃痛一聲,顧泣見機,左手捻著柳蟬雪的右手食指又原地轉了個圈。
她穩穩站住,拂了拂衣袖,戲謔的蹲下,瞧著被甩趴在地上的柳蟬雪,笑道,「素聞,柳世子最好風月,是長安城裡各茶樓書館的常客,往日只覺得世子是個愛看戲聽戲的,如今瞧來,倒也算得上是個極好的戲子了,竟演的一出叫宮樓花魁都比不上的戲。
但世子愛戲,本郡主卻不喜歡,無論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少年,還是霸道囂張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於顧泣這兒,皆不喜。」
柳蟬雪從地上站起,走到她的面前,「妹妹明明可以將哥哥扔入冰泉中的,但卻在最後關頭換了手,又輕輕拽回了哥哥,可見,妹妹也是關心哥哥,對吧!」
「隨便世子如何理解,顧泣只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