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聚賢堂

吃著荷葉烏米飯，再品嘗一下那河鮮二珍美味，鄭美麗絲毫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滿嘴都是飯粒和魚湯汁。

「想不到這荷葉烏米飯，竟是這麼好吃，滿口生香！」

「我在別處也吃過，味道無法和小麥做的相比！」

「哎呀，還有這魚，鮮香多汁，真正的珍饈美味啊！」

她一邊吃著，一邊吸溜著鼻子讚不絕口。

老倆口看到鄭美麗吃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的樣子，都樂得哈哈大笑。錢紅英笑著說道：「小麥還能做一種桂魚，也是特別的好吃。就是用刀在桂魚兩側切成網格，配上各種調料腌制幾分鐘，然後用烈油烹炸。」

「這中間火候和烹炸的時間，一定要控制好。將魚從鍋里取出時，你會發現金黃的魚身像綴滿了珍珠似的，一串串的擁擠在一起，用筷子取出一粒放進嘴裡，輕輕咀嚼一下，入口即化，那味道才叫一個美呢！」

鄭美麗聽得又是垂涎欲滴，兩眼痴巴巴地望著程小麥說道：「小麥，什麼時候能讓我嘗嘗這種桂魚呀！」

這女人是典型一個天生的吃貨！

程小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錢紅英搶著說道：「美麗，這次小麥有三個月的休假期呢，你什麼時候想吃，都可以來。」

「小麥，你有這長的假期？」鄭美麗好奇地望向程小麥。

這語氣質疑成分挺大的，她不相信有這麼長的休假期。

程小麥一派老持成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在家的時間雖然長一些，但你也要矜持一點，別沒事往這裡跑！」

他還真擔心鄭美麗沒事往這裡鑽，以她那性格，時間來長了，說不定自己擁有神農靈泉的事情，一不小心會在她面前暴露出來。

誰知他這話剛落音，錢紅英不開心了：「小麥，美麗是你的女朋友，這裡也算是她的家，她什麼時候都能來！」

程土旺也黑下了臉，一隻巴掌在桌子底下，恐嚇性地朝兒子晃動個不停。

面對老爸老媽的作派，程小麥真要抓狂了，心說你們急個什麼勁啊，拿著什麼當神拜，還當真鄭美麗會成為你們的兒媳婦啊？

別做那個夢了！

好在午飯結束后，鄭美麗終於說要回鎮上去了。程小麥在心裡叫了一聲阿彌陀佛，恕不遠送，拜拜，我的小姑奶奶哦！

鄭美麗出門的時候，程小麥屁股像綁了一塊磨盤似的，硬是坐在桌子前沒站起身來。倒是程土旺夫妻倆一直送到門外，再三叮囑她多來這裡玩。

老夫妻倆回來時，程土旺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朝程小麥吼道：「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態度？」

「小麥，老媽警告你，我是認定美麗這個兒媳婦了，你要是將她得罪跑了，我和你沒完！」錢紅英也恐嚇道。

錢紅英還說道：「昨天夜裡美麗和我談心時說，你們兩人在讀高中時就走得很近了，是不是？」

還沒容程小麥說上話，程土旺又是一拍桌子：「好小子，你是不是想學陳世美啊？你們那麼早就好了，更不能辜負了人家！」

「別說人家好歹也是一個吃公家飯的，即使是鄉下人，你們曾經好過，就不能丟棄人家！」

「小麥，你老爸說的對啊，我們是根本人家，做人要摸良心，如果你成了負心的漢，那你爸媽在板橋村灰頭土臉的可就呆不下去了！」

老倆口你一言，我一語的，論綱上線，左右夾攻，程小麥被堵在中間好像老鼠鑽了風箱似的，那一個憋屈，頭皮子直發炸。

這都是賴蛄子扯不到螞蚱身上的事啊！

他和鄭美麗在縣城讀高中的時候，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習委員，兩個人的確走的比較近，可那純粹是為了班級學習上的事，沒別的啊。

這可好了，黑燈下鬧出影子來，現在他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子了。

「爸，媽，我給伍爺爺留了一份烏米飯，我得趕著送去呢！」程小麥顧不得和二老理論，連忙說道。

每次程小麥做烏米飯時，都要給伍夫之送一份的。

錢紅英點頭道：「那你趕快送去！」

程小麥用荷葉包好了一份烏米飯，又用盒子裝了兩條獃子魚，趕著給伍夫之送過去。

伍夫之住在村東頭的祠堂里。

一路上和鄉親熱情地打著招呼，不大一會子，在程小麥面前出現了一座白牆青瓦的古建築，那就是板橋村的祠堂。

在舊時候，祠堂是宗法家庭制度的產物，是族人祭祀祖先的場所，同時也是族中舉辦理婚喪壽喜等事的地方，一般還是族裡議事，決事，表彰和懲戒的場所。

一般祠堂內，供奉著族祖的牌位，記錄著家族的輝煌和傳統，可以說這裡是家族最為神聖的殿堂。

可是，板橋村是一個雜姓村，這座祠堂也與眾不同，它並非家族式的祠堂，而是整個村共同擁有的一個殿堂。

祠堂坐北朝南，磚木結構，粉牆黛瓦，斗拱飛檐，門罩屋翎，無不精雕細縷。內容有日月雲濤、山水樓台等景物，還有耕織漁樵、仕學孝悌等民情故事。

在屋頂的上方，雕刻了兩條相護纏繞的螭吻，鱗爪紛然，沿著屋脊盤旋，然後在屋頂兩角昂向天。

兩條螭吻各自守護著一個圓盤，一為太陰，一位太陽。

在大門兩側，各有一根紅木柱子，上面刻有一幅鑲金對聯，分別是：克己最嚴，須從難處去克；為善以恆，勿以小而不為。

門楣上有一塊橫匾，上書：聚賢堂。

在聚賢堂正廳內，所供奉的不是族祖牌位，而是歷代聖賢的語錄。這些語錄都是後代人抄錄的。

在這裡同樣有一副對聯：天長流水坐懷古；秋靜幽蘭時向人。

程小麥記得自己在高考錄取通知書時，他就跪在這裡抄了一天聖賢語錄。

這是板橋村祖傳下來的規矩，凡是板橋村出了有出息的子弟，無論是讀書的，還經商從軍的，都要在這裡抄錄一天聖賢語錄。

其目的很明顯，板橋村的子孫後代，不論擁有什麼樣的地位，都要不要忘了歷代聖賢的教導，記住什麼是禮義廉恥，孝悌忠信。

從側門穿過去，是一個天井大院子，這個設計有點類似於華醫堂。那裡栽了梅、蘭、松、竹；一口大水缸，兩塊麻石水槽，裡面種了些睡蓮蒲草，還養了幾尾游魚。

院子的兩側是美人靠（美人靠是一種長形座椅，古時專供女人休息時用的）。據傳這聚賢堂最早時，是三國東吳孫權給吳國太修建的養老宅屋，這裡正是吳國太平時休息的地方。

圍繞天井院子四周是花牆，花有：月季，珊瑚樹，灑金珊瑚，小葉女貞，金森女貞，大葉黃楊，龍柏，石楠，火棘等。

穿過天井院子，後面是一幢樹林掩映的古舊住宅，平時，伍夫之就住在那裡面。

此時此刻，伍夫之正手執一把用鐵蒺草做的長柄掃帚，在林間清掃落葉，程小麥踩著鵝卵石鋪的小路走了過去，微微鞠了一躬，恭敬地招呼道：「伍爺爺好，我給您送烏米飯來了！」

伍夫之抬頭看到程小麥來了，清澈的眼神中，飽含著慈祥和關愛，開心地說道：「哎呀，是小麥呀，快，快進屋裡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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