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業餘演員
「小子，你怎麼敢當著這麼多長輩的面毆打自家兄弟？」柳僉終於按捺不住跳起來，指著我訓斥道。
我既然敢出手，就已經做好被人刁難的準備。說白了，我是想通了，很清楚今天這場入會儀式不會太順利，只能用非常手段來應對。
之所以抱有這種想法，主要是因為我沒有那種迫切想要加入青幫的慾望，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所以在面對挑釁的時候，反應比較大。
我不可能任由一個糟老頭子來欺負自己，所以我敢於反擊，大不了一拍兩散，最壞不過是這種結果。
我沒急著說話，而是看向戲台上的邊雄飛，此時他確實像是一個看大戲的，根本就沒理會我的打算，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柳堂主，別這麼生氣嘛，所謂氣大傷身，您可是長輩，要是把您的身子骨氣壞了，我可擔待不起。」
我打了個哈哈，接著說，「今天這件事可怪不得我，是你們說要考驗的，我當然要按照考驗的標準來。
剛才的事情，就好比是電視劇上同門師兄弟之間比武，都是考驗，想要分出勝負就得用拳頭說話，但拳腳無眼，為了能分出高低，難免要拳腳相對，您能說這是同門相殘嗎？」
柳僉是個精明的老江湖，很快就找出了我話中的漏洞，隨即刁難，「拳腳雖然無眼，可打鬥過程中，即使有一方受傷，那也是無意之舉。
可你剛才，明明是故意出手打人，這事你怎麼解釋？」他責問道。
「您要是這麼說，可就有偏袒的嫌疑了。」
我毫不客氣給給柳僉扣下一定大帽子，「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我面對的是要人命的關卡，但好在我足智多謀，想到應對的辦法。
可是他卻突然冒出來火上澆炭，明擺著是想要我的命，但我想著老闆跟我說的『入我青門皆為手足』這番話，念著手足之情，只是將他踹倒。
說句不好聽的，今天這事，要是換做是敵人做的，就不是踹倒這麼簡單了，老子肯定會把他按在火里燒死不可。」說到最後，我故作惡狠狠的樣子。
我這番話含沙射影，表面是在說那個倒木炭的青衣馬仔，實際上是暗指躲在幕後指使那個青衣馬仔這麼做的人。
我相信在場的人都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畢竟他們都不傻，都是一群究竟江湖的老人。
柳僉被我說的沒話說，一張老臉漲紅不已，可以看出他心裡正在醞釀怒火，隨時可能會暴發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馮敬堯忽然站出來說和，「好了黃少，這件事你不要多想，今天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是同門，大多數還是長輩，沒人想害你，只是一個考驗。」
說到這裡，馮敬堯又看向柳僉，笑著說道，「柳堂主，黃少初來乍到，更是後生晚輩，不懂門內規矩，還請您多多包涵。」
「哼……」
柳僉氣呼呼坐回原位，端起桌上茶杯呷了一口就把茶杯重重擱在桌子上。
「黃智，我問你，剛才你是怎麼想到要等火焰滅了再過去的。」久未說話的邊雄飛忽然發問。
我心裡其實沒多少火氣，但在這種時候大家都在裝，要是我表現太實在了，反而會顯得比較稚嫩，所以我也得維持之前那種盛怒的狀態。
「也沒什麼，做事要量力而行而已，沒有別的辦法。」
我淡淡解釋，「我聽門中長輩說過很多前輩高人的事情，其中就有人遇上過我剛才遇上的事情。
還有我在電視劇上，小說中，也看到過所謂的三關六門的生死關。但我認為，一般給人設立這種考驗的人都是不懷好意的人。」我毫不客氣說道。
我的話一出，屋內再次傳來悉悉索索的嘩然議論聲，眾人再次被我的犀利言論給驚到，尤其是柳僉，說這話的時候，我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最為精彩。
很顯然，之前馮敬堯說的話得到了印證，設下這些要命關卡的人八成就是這位柳堂主。
古有倚老賣老之說，但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作為一個資質尚淺的後輩晚生，同樣可以倚小賣小。
說白了，我就是仗著年紀輕，故作無知說出這些大實話，讓柳僉這個江湖老道的前輩下不來台，卻又不好發作，因為一旦發作，就等於是在對號入座。
我看到柳僉臉色鐵青，卻又不好說什麼，一副要憋出病來得模樣。
看他被氣的半死，我心中突然覺得格外暢快，只是這個場合不合適，要不然我真的想酣暢淋漓的大笑一通。
「哦，這話怎麼說？」邊雄飛配合的很好，不僅沒生氣，反而語氣平淡追問我。
「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我的回答有點氣死人不償命的成分在裡面，說這話的時候，我環視兩邊，發現眾人表情不一，大體上有兩種反應。
一種是微微含笑，另外一種是面色不善。
我很清楚，面帶微笑的這些人，應該是一個陣營的人，相反，另外那些目光不善的人，九成九是和柳僉是一派的。
「我認為，三關六門這種老規矩，應該隨著時代的進步，去糟存精，把裡面的精髓保留下來，不人道的東西剝離出去才對。」
我接著又說，「只有這樣，才能與時俱進，才能讓青幫走的更長遠。當然，這是我個人的一個想法，但不是沒有根據，因為這個世上沒有一層不變的東西。」
我這番話已經越界，畢竟我現在都還沒正式加入青幫，卻議論人家的內部事務，不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不可取的。
在場的這些人，都露出了接近於不悅的神態，尤其是柳僉那幫人，先是滿臉不悅，很快這不悅又轉變成冷笑。
我能感覺到，柳僉現在有種抓住我小辮子的竊喜感，甚至會馬上跳起來給我扣一頂大逆不道的帽子。
預料到這些可能即將要發生的狀況，我立馬做出應對，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我說的這些是事實。
就像做菜一樣，以前人能吃的東西很多，給後世子孫留下八大菜系，每天可以變著花樣吃。
但餐飲業發展到今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我們作為現代人，對這些變化早就習以為常，感覺不到古今的懸殊究竟有多大。
就像快餐業，以前哪有這種東西，如果不在家裡吃飯，都會去下館子，根本就沒有快餐這個概念！」
我說的很帶勁，但在場這些人卻都被我的這番言論給弄懵了，他們面面相覷，結果有很多人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很顯然，這幫大佬被我這番小人物的大道理的給逗樂了。
我要的就是這種淺顯易懂，能夠轉化氣氛的絕對效果，別的無關緊要，反正都是在裝模作樣，雖然不會頒發給我奧斯卡影帝獎項，但演戲要給演完整。
這是最起碼的素養，儘管我是個業餘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