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爭辯
本來氣氛已經緩和下來，可就在這時，柳僉忽然有冒出來一句，「要是你有足夠本事，將來成為青幫龍頭，這些設想必然成真。
但依我看，你只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毛頭小子，只是空想罷了，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他挖苦道。
我能感覺到，雖然我還沒有針鋒相對，屋內氣氛已經隨著柳僉的這番話變得緊張起來，空氣中都透著一股壓抑。
邊雄飛就像吃了啞葯一樣突然熄火，再次一言不發，這樣的反應完全不像是一個青幫龍頭，倒像是個受氣包，令我深感訝異。
「我能設想十年二十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卻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因為幾十年後的事情怎麼說都對。」做了個開場白，隨即我展開反擊，
「不知道柳堂主能夠信誓旦旦的說出這番話，根據在哪裡？」我逼視著柳僉的雙眼，寸步不讓道。
也許是被我的話給繞懵了，一時間，在場之人都露出幾乎一模一樣詫異的表情，似乎在思考，我這樣一個小人物，怎麼能說出這麼深沉的話來。
尤其是柳僉，皺著眉頭與我對視，在我看來，他的這副模樣就和大腦短路沒什麼兩樣。
所幸的是，柳僉最終還是反應了過來，「憑我的經驗，年輕人，你太浮躁了，像你這樣的人，在青幫中隨便一抓就能抓到一大把。」
他的姿態很高傲，在我面前擺譜，顯得自己自個很老的樣子，我甚至能夠預料到他如果繼續說下去，下面一句話可能就是——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過的橋比你走得路還遠。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想笑，但我沒笑出聲來，而是疑惑看著他，問道：「柳堂主，不知道您這句話是誇我還是在罵我？」
柳僉突然笑了，笑的很突兀，就像是猛然間看到一則很搞笑的成人笑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來你不僅異想天開，腦子還有點不靈光，連好賴話都聽不出來，唉……」柳僉一聲長嘆，接著又說，
「我那些話，和讚揚沒有半點關係，但也談不上針對你，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搶話道：「按照您的意思，就是在罵我了，但罵我沒關係呀，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有無人說呢，人無完人嘛！
但您的另外一個觀點我不贊成。」我微微搖頭，故弄玄虛掉他的胃口。
柳僉濃眉一皺，追問道：「什麼觀點？」
我直言不諱道：「您剛開可都說了，這麼多人在場，大夥也都聽見了。您說像我這樣沒能耐的人，在青幫一抓一大把！
照這麼看來，青幫的子弟在您眼裡，就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庸人了，那可真是天大的新聞，不過，我不知道，在坐的眾位前輩，還有兄弟們，認不認可柳堂主這麼評價自己呀？」
我故意給柳僉拉仇恨，隨著我這番話出口，柳僉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場的人也都露出了極不自然的神情，一個個都像是只被踩找著了尾巴的貓，表情相當精彩。
「小子，少在這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青幫之人無能了？」柳僉氣急敗壞叫喊著。
這一幕換做之前我都敢想象，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柳僉好歹也是個梟雄級別的大佬，可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他了。
很明顯，柳僉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精於算計，這一點並不符合他的身份，以及外界傳言的那樣。但在他身上，陰險狡詐這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
至少在這一刻看來是這樣。
而且他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否則，也不會和我這樣一個後生晚輩當眾發生衝突。
他這麼做，表面來看是他看我不順眼，實際是一種疏於城府的表現。
換做任何一個稍微有點城府的人，在類似場合下，遇上厭惡的人都不會喜形於色，而他卻這麼做了，至少給我一種大跌眼鏡的印象。
通過和柳僉的一系列對話，使得我發現了一個很值得懷疑的問題。
首先一點，柳僉是怎麼坐上青幫兵部堂主這個職位的，很值得懷疑。
再一個就是邊雄飛，以我和他這兩次的接觸來看，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精明強幹，行事風格極為老辣的這麼一個人。
按理說，這樣一個經驗老道的高手和一個思維差不多接近於缺根弦的柳僉過招，沒理由會落下乘，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完勝才對。
可事實上，不是這樣，從我近段時間聽說的某些傳聞來分析，邊雄飛在和柳僉過招的過程中，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反而受到了後者的鉗制。
盯著柳僉看了一陣，接著我又看向邊雄飛，一時半會也思考不出一個靠譜的結果，只能暫時把疑惑壓制在心頭。
「您可別這麼說，我哪敢篡改您的話呀，您可是長輩。」我不想再和柳僉糾纏下去，所以抬出輩分來施壓，想讓柳僉閉嘴。
我的方法起到了效果，柳僉嘴唇翻動卻沒在說話，氣哼哼坐回原位，右手扣在陶瓷茶杯上，險些沒把茶杯給捏碎了。
「好了各位，剛才發生一些小插曲，大家都別多想，選少東家這種喜事在青幫也是難得一見的，現在進入正題。」
邊雄飛忽然開口，把眾人注意力全都轉移了過去，接著又聽他問道，「諸位，你們認為黃智怎麼樣？」
這兩天教授我幫規的那位老人終於站起身，抱拳環視周圍人，最後看向邊雄飛，表示道：
「龍頭，我認為此子是個可塑之才，剛才他的一番雄辯相信您也看到了，可見他思維靈活，行事不拘一格，假以時日，可擔大任。」
邊雄飛哦了一聲，微笑道：「侯老德高望重，能夠給予黃智這麼高的評價，是他的福氣，您請坐。」
直到邊雄飛喊出對老者的稱呼，我才知道教授我幫規的老者姓侯。
與此同時，我的腦海中，蹦出另外一則信息，浮現出來的這些信息，並不是誰告訴我的，而是我在翻看青幫一些典籍的時候發現的。
據說，青幫內部有很多典籍，先前老者找出一部分帶來給我翻看，目的是讓我對青幫有一個更深層次的了解。
但這些典籍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和名人自傳差不多，每一本都記述了一個家族或者某個堂口中某個人，生平經歷的事情。
這種典籍讀起來沒那麼費力，就像是看小說一樣，其中某些內容甚至比小說還要精彩。
我覺得，要是把這些典籍歸納一下，做個系統性整理，重新編寫，把裡面的精彩故事摘錄下來，匯總成一本小說，絕對能夠吸引人眼球。
甚至有可能，這部匯總之後的小說能夠媲美傳統名著。
「我不這麼認為。」就在我遐想萬千之際，柳僉身旁一位老者忽然站起身，先是看了我一眼，眼神夾帶一抹輕蔑，而後移開看向邊雄飛。
「陳老有什麼高見，但說無妨。」邊雄飛依舊面帶微笑，看不出有什麼不悅之處。
「此子太過輕狂，難擔大任，而且膽小如鼠，毫無英雄氣概，若是讓他接任少東家名頭，恐怕會辱沒了我青幫名聲，被江湖人視為笑柄。」陳姓老者言辭犀利道。